她从检录处前面摆着的桌子抽屉里拿出几张纸,上面标着各个时间点的比赛项目和参赛者名单。
她一眼扫过去,发现臧皓越报了好多项目,几乎每个比赛都有他。
真厉害,不愧是臧家人。
冉琼心想着,那笔标上中午休息和换班的时间。
其实冉琼最近和臧皓越之间有点小尴尬,导致他们俩已经有一两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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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臧皓越说出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你有没有男朋友”说起。
臧皓越问完之后就立刻觉得不太妥当,一般这种话都是用在表白上的,如果女方回答没有,那么后面男方就会紧接一句“那我能不能当你男朋友”之类的话。
冉琼也是没想到臧皓越会这么问,她愣了好几秒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来一句:“怎么了吗?”
臧皓越暗自庆幸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捂着脸解释说:“是因为白炎旭有喜欢的人了,我想知道怎么样能帮他追那女生……”
”白炎旭有喜欢的人了?!”冉琼惊讶地捂住了嘴,见臧皓越表情不对,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以为他一心在剑术上,不会谈情说爱呢。”
“原来是这样……”
“对啊,我也以为阿旭会一直到二十多岁被催婚的时候才会考虑谈恋爱呢!”莫玄渊也凑了过来加入话题。
不同于说说笑笑的莫玄渊,臧皓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难道说,冉琼其实对白炎旭……
臧皓越想着,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跳了一拍,好像心里缺了点什么一样。
哈,怎么可能呢,不会的!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们才相处了多久啊,还没我和冉琼相处的时间久呢!
和臧皓越的猜想不同,冉琼会这么惊讶其实是因为她前不久在宿舍里不小心瞄到了公孙洛沄的日记本,上面写的正好是“那小子真可爱,生气的样子更可爱了”,旁边画有右一个眼睑处有伤疤的大头像。
冉琼一看就知道那是白炎旭,硬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认识的眼睛带疤的男生只有白炎旭一个吧。
现在听到白炎旭有喜欢的人的消息,冉琼还以为公孙洛沄是单相思,其实白炎旭并不喜欢她,正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个噩耗委婉地告诉公孙洛沄呢。
“那,你们知道白炎旭暗恋的那个女生是谁吗,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小队?”为了确定白炎旭和公孙洛沄之间到底是不是相互暗恋,冉琼决定再问问细节。
“你问这个做什么?”臧皓越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现在一心想着要怎么阻止冉琼继续问问题,根本不想帮白炎旭了。
冉琼被问住了,她也不好直接说公孙洛沄暗恋白炎旭,只好支支吾吾地编了个谎:“没什么啊,就是……女生的八卦之心嘛,而且知道了名字和所在的小队不就更容易打听到她喜欢的东西了嘛!”
莫玄渊上节课一直在睡觉,哪有闲工夫听八卦,他耸耸肩遗憾地说:“我当时没听到……不过阿越倒是和阿旭聊得挺嗨的,阿越,阿旭有没有透露什么?”
“……没有。”臧皓越脸色阴沉,他在心里已经认定冉琼喜欢白炎旭了,一见冉琼要打听更多细节就不太开心,抿着嘴走向教室中央,“别闲聊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冉琼不明白臧皓越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她看向莫玄渊想寻得答案,莫玄渊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下课,臧皓越都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管莫玄渊怎么闹他都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冉琼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选择让臧皓越一个人冷静冷静,自己开解自己。
这一冷静,就冷静到了元旦前夕。这期间,臧皓越对冉琼的态度直接倒退到之前入学考试时期两人谁也不认识谁的尴尬状态,一起上课必须要交流的时候才会说那么一两句话,以前还会一个小队一起吃午饭,现在倒好,一下课臧皓越就以自己要参加四大家的训练为由先走一步。
“阿越这臭小子真过分,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莫玄渊想想就觉得生气,和冉琼吃饭的时候聊到这件事时,差点要撸起袖子把臧皓越逮过来给冉琼赔礼道歉。
冉琼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让莫玄渊坐下来好好吃饭:“不用啦,估计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吧,等找机会好好谈谈就好了。”
元旦将至,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没办法好好聊天,加上莫玄渊和冉琼也不知道臧皓越到底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只能先这么晾着他了。
“对,等元旦结束,我一定要让他好好说清楚!”莫玄渊不满地咽下了最后一口饭,“怎么可以对女生生气呢!阿辛说这是最没礼貌的男生才会做的事!”
“莫玄渊,我觉得他不是生气。”冉琼搅了搅碗里的汤,拿起桌边的调料加了点盐。
“那他为什么不理你啊?”
“我觉得他是伤心呢,要不然怎么会用那种又失落又失望的眼神看我……”冉琼又拿起汤勺搅了搅,端起碗正准备喝,回想起当时臧皓越的神情,她如梦初醒,都吸口凉气,放下了碗,“难不成……”
见冉琼在对面神神叨叨,莫玄渊急忙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冉琼伸手抵住自己的下唇没说话。
难道其实臧皓越对白炎旭……而我又一直在问白炎旭的事,他不开心了?
冉琼越想越觉得可信,原来的相互单恋演变成了现在的四角恋,她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没什么,还是等我们有空好好聊天的时候再说吧。”冉琼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想隐瞒起来不让莫玄渊知道。
万一知道了,按照莫玄渊的性格,他绝对会在宿舍里挑明,万一白炎旭真和臧皓越成了,那洛沄姐就真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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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冉琼都还坚信臧皓越其实已经暗恋发小很久了,所以看到臧皓越的名字时,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他要隐藏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一定很不容易……
“男子一百米第一组!念到名字的站在我面前从左往右一字排开!”
旁边的学长拿着扩音器喊着参赛员的名字,冉琼这才回过神来,拿起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号码牌一个个发过去。
“第二组排在第一组后面!”
刚发完第一组的号码牌,冉琼又去拿第二组的,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趟,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组。
“4号跑道,臧皓越!”
冉琼低头递出4号号码牌的时候正好听到学长念到的名字,不禁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一只看着又宽大又有些粗糙的手出现在冉琼的视线里,那只手离冉琼的手有些距离,见冉琼半天不动,臧皓越愣了一下似乎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主动伸出手接了过去。
炽热的温度让冉琼不禁心头一热,她一冲动,抬起头看向了臧皓越的脸。
她实在太想知道臧皓越此时的表情了。
臧皓越前几天一直都是阴沉着脸,仿佛原来的阳光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让冉琼觉得很不舒服,她希望臧皓越能一直露出自信又可靠的笑容。
臧皓越一如既往地满面愁容,但眼睛却亮了不少,看到冉琼抬头看着自己,他勉强还挤出了一抹微笑,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凶。
说来也奇怪,臧皓越好像从来没对冉琼露出过那经典的凶神恶煞的表情。
冉琼看着臧皓越眨了好几下眼睛,她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但她还有工作,只能简单说说眼下她最想对臧皓越说的话。
“我会给你加油的。”
臧皓越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开心又有些落寞的笑容:“嗯……”
冉琼还想说点什么,可惜她还得给女子组的参赛者发号码牌,等她发完了所有的号码牌后,男子组的学生已经离开检录处了。
“去休息会吧冉琼,八百和一千要等到十一点才开始。”二年级的年轻学姐绑好头发后朝冉琼招招手,“剩下的就是跳远跳高了。”
“好。”冉琼看了眼时间,男子一百米刚开始没多久,她现在去应该能赶上臧皓越的比赛。
凭借着自己的工作人员证,冉琼一路横穿跑道来到了男子一百米的终点处,正好前一组的比赛刚结束,参赛者们都气喘吁吁地在旁边摘着号码牌,不少学生会成员过去帮忙。
冉琼探出头往起点处看去,臧皓越正站在第四道的后面,他前面还有两组,此刻正热着身。
“阿越加油!阿越一定要赢啊!”
旁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冉琼转头看去,只见莫玄渊手里拿着两个拍手棒,脖子上还挂着两个啦啦操用的毛球,一个人堪比一个啦啦队。
“莫玄渊?你怎么进来的?”冉琼惊讶地看着莫玄渊,要知道没有工作证就没法来到跑道中央的足球场草坪。
莫玄渊连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左右看看,见没人后小声说:“我是偷偷溜进来的,你可千万别说啊。”
冉琼点点头又看向了起点处,计分员刚记好分,倒数第三组的人正站在起跑线上准备起跑。看着臧皓越平静的样子,冉琼莫名地觉得他有些孤独,忍不住同情地说:“要是白炎旭来了就好了。”
“阿旭?阿旭为什么要来?”莫玄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起跑的枪声响起,参赛者们疯狂跑来,站在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努力地为他们加油助威。
冉琼转过头问:“臧皓越不是喜欢他吗,他来了臧皓越应该会很高兴吧。”
选手们冲过了终点,小组第一拿着红飘带还给了终点的学生会成员,走到一边摘号码牌。
莫玄渊使劲动了动他的脑瓜子,终于想明白原来他们俩闹了个乌龙:“你误会啦,阿越是想帮阿旭问问怎么样能讨女生开心,想找你取取经而已。”
冉琼惊讶不已,原来这几天她一直会错了意,一想到刚才说出的话和为臧皓越感到惋惜的心情,冉琼不禁烧红了脸。
还没等冉琼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愚蠢行为,学生会体育部的学生就走了过来:“同学,没有通行证不可以进入足球场。”m.xiumb.com
莫玄渊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胸,挠挠头想要狡辩:“那个,我是忘带了……”
“都说了非工作人员不许进来了还进,一会影响我们计分怎么办!”
二年级学长气势汹汹地朝莫玄渊走过来,莫玄渊见大事不妙,立刻丢下拍手棒跑了,边跑边不忘回头冲冉琼喊:“要为阿越加油啊!”
冉琼瞪大了眼看着越跑越远的莫玄渊,只得收回想为莫玄渊开脱的话。出于对莫玄渊自尊心的保护,冉琼决定不告诉莫玄渊他可以充当冉琼同部门的朋友这件事。
倒数第二组也比完了,现在就剩最后一组。
冉琼再次看向起点,只见臧皓越漠然地看着终点,满面愁容,没有一点斗志。
为了让臧皓越重燃斗志,顺便弥补一下自己因猜想过度引起的误会,冉琼捡起莫玄渊丢在地上的拍手棒冲臧皓越挥了起来:“臧皓越加油!!”
臧皓越像是听到冉琼的加油声一样,他猛地抬起头,幽绿色的眼睛如同雨过天晴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不少生气。
他冲冉琼招招手,刚想做点什么动作,就听到裁判员让他们各就各位,只好老老实实站在起跑线上准备跑。
臧皓越紧紧盯着冉琼,现在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快点跑到冉琼身边。
枪声响起,臧皓越如箭一般飞了出去,一下子就冲过了终点,拿下了小组第一。
他过了终点后径直朝冉琼走去,把红飘带随便给了旁边的一个人后,走到冉琼面前,喘了半天气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过了一会,臧皓越像个小孩一样揪着冉琼的衣角说道:“冉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白炎旭的事,也可以多问问我的……”接着他觉得这说法太奇怪了,又补充道,“我就是觉得我们身为队友都没好好相互了解,有点可惜。”
“说到这个,我也有点错。”冉琼听到后赶紧解释清楚这件事,“抱歉啊,之前误会你喜欢白炎旭了,我那么关心他主要还是因为我认识的朋友喜欢他。”
“真的?”臧皓越听到后精神了不少,身后不存在的狗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那你其实不喜欢白炎旭喽?”
“我都和他不熟,怎么会突然喜欢他?”冉琼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么一想,她突然明白了臧皓越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冷淡了,“这么说,原来我们都误会对方了。”
臧皓越笑了起来地说:“所以其实我们根本就是想太多了,哈哈哈哈!”
冉琼却没有开心,她只觉得万分尴尬丢脸,万分不好意思地给臧皓越摘下号码牌,边摘边说:“抱歉啊,闹了个乌龙……”
“没关系,乌不乌龙的,已经不重要啦!”臧皓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重要的是你不喜欢白炎旭,真是太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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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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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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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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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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