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已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双手抱胸将一柄长剑斜躺在怀里,神色不苟言笑,身姿挺拔气质非凡。
另外三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但都是一脸困顿模样,满脸的不情愿。
拂晓的街道已有零零散散的百姓,大家不约而同的绕开这几人。
百姓倒不是因为他们穿着宁春宗统一的灰色制服才识别出他们身份的,而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俯视感,比服装更易于辨认身份。
在宁春镇,妇孺皆厌恶的除了蛊神教,便是宁春宗弟子。
“钟月明所述遭遇袭击的人家就是这户,而旁边这户是提供线索的人家。”白发老者淮春守说道。
背负长剑的张泉瞪大眼睛,颇为难以置信道:“这是我家啊!难道说……”
“为师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和你父母留在家里,逃出妖兽魔爪的应该就是你妹妹了。”淮长老说道。
“是的,没想到师父还记得弟子的琐事。”张泉压下心中的兴奋,就要进入院子。
抱剑男子毕徒见伸剑拦住了张泉,淡淡的说道:“别破坏案发现场。”
张泉对淮长老恭敬,可对这所谓的大弟子可就不那么客气了:“你什么意思?我连进去确认家人安危都不行吗!”
“府尹说过未有伤亡,那就无需以破外案发现场为代价满足你私人情感。”毕徒见冷然说道。
眼瞧着张泉就要发作,同为真玄境的好友柳鉴上前阻止,劝道:“算了算了,又不缺这点时间,师父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用不了多久的。”
一直沉默着的淮春守这时开口道:“不必了,现场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张泉先去安抚家人吧。”
说着便向身后老马家的小院走去,大弟子毕徒见也抱剑跟上。
“是!”张泉抱拳行礼。
随行之人还有淮春守的小儿子——淮平安,他打着哈欠道:“大早上的赶这么多路可累死我了,张师兄,方便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淮师弟请。”张泉客气道。
虽然两人以师兄师弟相称,可张泉可清楚得很淮平安在淮长老心里的地位,甚至比天赋最高的大师兄还要更受宠。
越过篱笆,张泉恭恭敬敬的领路,侧身打开主卧房门。
他爹娘都是采灵人,终年外出不归,更是在他入宗门后连一年回家一次都数罕有,徒留一个妹妹在家。
而他入宗四年,也只在两年前回过一次家。
可当他打开房门后却呆滞了,他如梦呓般难以置信道:“这是我家?”
只见两年前原本杂乱的房屋,现在却是安置的井然有序,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曾在此居住过的柳鉴也不解:“泉哥,这是什么情况?”
“张师兄家不错嘛,有模有样的,比一般的客栈都要舒适宜人。”淮平安满意的笑道,扑到大红棉被上就开始了小憩。
张泉与柳鉴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踏出房间带上房门,柳鉴再也憋不住满心的疑惑,搂过好友的脖子战战兢兢道:“你不是说她肯定回不来了吗,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他娘怎么知道!”张泉低声骂道,“那时候她都已经被你们搞得不省人事了,就算我再怎么讨厌她,毕竟那是我妹啊!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嘁,那么好看一女的,说得好像你没有爽过似的,别搞得自己像个圣人一样,你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柳鉴在心里不屑道。
嘴上却说着:“那只能看情况行事了,毕竟是我们做的龌龊之事。”
“麻烦!那深山老林里怎么就连只野兽都没有!”张泉晦气道。
“走,去你妹的房间看看。”柳鉴跟着记忆找到了二层靠边的房间。
他的印象对此自然是无比深刻,毕竟像张泉妹妹那样还未彻底长开就已经美若天仙的少女,就算是赏花无数的他们也从未见过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含苞未放的女子更令人饥渴。
恰巧的是,张泉这做哥哥的正好也十分厌恶妹妹,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但在张泉在肆意蹂躏时,不经意间含糊说出来过。
大概意思是说,因为他爹娘为了多养活一个废物,晚了一年才凑齐入宗所需的费用,导致他十七岁才接受开脉仪式,错过了黄金开脉时间。
当然,还有就是妒忌他妹妹的长相,张泉长得确实不太行,五官扭曲,可以说得上是丑陋。
所以当两年前柳鉴和其他几个师兄弟试探张泉的底线时,张泉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晚,几人迷晕他妹妹到荒郊野岭,还用了两副药力极其猛烈的合欢散。
要知道,那种合欢散就连风尘女子都不敢轻易使用,张泉却硬生生给他妹妹喂下两副!
所以不管张泉是否擦干净辟谷,在所有人的意识里,那少女已是必死无疑。
没想到……
房间里没有人,两人一时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骂娘。
这种有损宗门名声的事情若是被淮长老知晓了,一年的灵资肯定就泡汤了。
不多时,淮平安大踏步的走了上来,嚷嚷道:“喂,你们就丢下……嗯女人的房间,张师兄妹妹的房间?
真是出奇的香,宗门里可没有哪个女弟子的房间能怎么香,想必是个美人胚子吧。”
柳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那是,张泉的妹妹两年前就已经是宁春镇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更应该是不可同日而语。”
“真的?”淮平安瞧了瞧张泉那张粗制滥造的面容。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是自然!”柳鉴顶了顶张泉,后者则扯出笑脸迎合。
淮平安环顾一圈小闺房,依旧怀疑:“那她人呢?这不出来让我见见。”
两人让开身位,分立在支摘窗的两侧,柳鉴眼神示意,淮平安将信将疑挪动脚步。
透过支摘窗可以瞧见淮春守在与一名少年聊着,而少年身后是一位长相不赖的妇人,和一名略带稚嫩的少女。
那少女宛若误入污浊人间的白净天鹅,是这方黑白单调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那柔弱的眼神,瞬间将他的防线击溃,在心神中占据一席之地。
“妙哉!妙哉!”淮平安失神,久久难以平复心中漾起的波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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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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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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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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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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