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一阵风刮来,带起顾临渊的衣袍,顺便将他的眉头弄皱。
“他人的脚步踏在地上,唯有你的脚步声踏在本王心里,你可有受什么委屈?”
所有的隐忍,痛苦,委屈,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找到了宣泄口。
苏羡渔甚至忘记了自己会轻功,跑着撞入了顾临渊的胸口。
顾临渊的胸口被撞的生疼,却依然稳稳的站着,将她搂进怀中。
刚想要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毫不隐藏的哭声呜呜的传来。
最终顾临渊的手落在苏羡渔的背上,轻轻地安慰着她。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让苏羡渔如此狼狈,什么都顾不得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小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临渊只觉自己的衣衫都要被人哭湿了,怀中的人才没了动静。
“渔儿,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
顾临渊问道,却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低头一看,顿时哑然失笑。
原是苏羡渔已经在他哭累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叹了口气,拦腰将苏羡渔抱起,走回自己的院落,心中还是充满遗憾。
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羡渔哭的如此伤心,仿佛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承泽。”
顾临渊刚开口,便有一道身影落了下来。
“属下在。”
“去调查一下征西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顾临渊抱着苏羡渔回屋。
不用想,这件事情肯定是跟征西将军府的人有关,不然的话按照苏羡渔的性格来说,不应该有事情让她这样伤心。
只可惜这一次,承泽也是失败而归,并未调查出来任何原因。
却是将吴尚书的事情都调查了个清楚,顾临渊脸上杀气骤现。
“去将之前调查到的事情全部都呈上去。”
顾临渊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秘密,他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倘若现在这人都找死找到门前面来了,那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苏羡渔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锦色的纱帐,鼻尖充满了清冷的味道。
身上盖着的便也是同色的被褥,这不是她的房间。
睡着前的一切都回到苏羡渔的脑海中,她抓着被角,脸受不住的红。
倒不是害羞,而是臊的,今生的她一直都是非常非常强势的。
可是却在顾临渊面前哭成了那个样子,倒真的是十分丢人,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将自己失去的脸面给找回来了。
“醒了?”
清冷却饱含关心的嗓音响起。
苏羡渔这才看到顾临渊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身穿玄色衣袍,手中还拿着一卷书,此刻一双眼睛正定定的瞧着她。
苏羡渔只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更高,咬了咬唇:“我要是说这一切都是个意外,你信吗?”
“吴尚书贪污腐败,现在已经被收进天牢,择日问斩,其家眷全部流放,跟随他行事等人也全部都付出代价。”
苏羡渔大脑当机了下,才反应过来顾临渊是为她将人都给解决了,顿时知道只怕她睡着的时候他将所有事情都给调查清楚了。
“其实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苏羡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伤心,甚至还掺杂着一些绝望:“这件事情我好歹是应对来了,我伤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顾临渊并不意外。
他十分了解苏羡渔,自然知道到底什么事情才会让她难过,又是什么事情让她绝望。
吴尚书的事情虽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苏楚宁更因为此事做出了有损名声的举动,但凭借征西将军府的地位名望,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
苏羡渔顿时无法张开嘴,几次欲说都未能成功,最终化为一句:“我哥哥在吗?”
“在,我去寻他过来。”
自从苏羡渔跟苏清明说了让他拜于季霄云门下,他便除却吃饭时间都在念书学习,生怕等到了考核的时候无法通过。
苏清明来到的时候,锦色衣袍上还沾染了点点墨迹,原本的笑意在看到苏羡渔红肿的双眸时荡然无存,十担忧。
“渔娘,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会如此憔悴伤心?”
刚刚顾临渊问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苏羡渔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苏清明。
他们两个人毕竟是同父同母,这件事情苏锦昔和苏楚宁都知道了,那么她就不能够再瞒着苏清明。
不管怎么样,他们兄妹都需要商量出一个办法。
“哥哥,你可还记得母亲?”
听到这句话,顾临渊的目光猛然间看向苏羡渔,夹杂着些许深沉。
苏羡渔感知到,都顾不上苏清明的答案,不可思议道:“顾临渊,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
顾临渊收起刚才的模样,疑问的恰到好处:“只是不知你为何会在此时问起来这件事情?”
前世,顾临渊曾经将一切都给调查清楚,但是只可惜他当时刚刚想要告诉苏羡渔,便被卷入了风波当中,从此便是想说也没有了说的机会。
但是此刻,他却不能将一切说出,不然的话苏羡渔询问他为何不说的时候,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是啊,渔娘,这事情跟母亲有关?”
苏清明也十分纳闷,不知道已经去世的母亲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
苏羡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自己是个重生的,尚且都是在苏楚宁无意间说的话中捕捉到的蛛丝马迹,更何况顾临渊呢?
再者说了,顾临渊可没有打听别人事情的习惯,只怕刚才就是真的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是,跟母亲有关,但是哥哥,你要答应我,不管一会听到什么,你都需要保持冷静。”
苏清明脸上还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再怎么说,你哥哥也是身经百战的,哪里连这么点子毅力都没有呢?你是不是太过于小瞧我了?”
苏清明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谦谦公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润如玉的。
有些人经历过战场后变的不再像是自己,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这样子。
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性格,只不过是此刻的他忽视了苏羡渔所说之事的重要性。
“母亲她并非是因病致死,而是被人下了毒药。”
随着苏羡渔的声音,苏清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苏清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羡渔眼圈又红了:“哥哥,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可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愿意相信。”
苏清明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宁娘,”苏羡渔这才道,“在母亲生前,曾跟宁娘多次玩耍,母亲对宁娘说,一定要珍惜姐妹情谊,倘若可以恢复姐妹情谊,失去生命又何妨?”
他们的母亲说了这样的话,她自己又是五脏六腑萎缩而死,随后周亚茹便进了府。
仇恨的光在苏清明眸中汇聚,撞击出狠厉的光,最终,归于平静。
“那你现在可有计划?”
苏清明一向是最沉稳的人,现在能够稳住情绪并不奇怪。
“还没有。”
苏羡渔坦诚相告:“从知道这些事情后,我就一脑袋浆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或者说成是能怎么做,我觉得这就是上天给我最重要的一个考验。”琇書蛧
如果周亚茹还在征西将军府的话,自然是随便他们惩罚。
可现在周亚茹已经是文王妃了,更遑论她肚子中还怀着皇家后裔,便更动不得。
“殿下。”
苏清明站起身,朝顾临渊行了个礼:“你一向足智多谋,可有办法?如若你要是有办法,明愿以后效忠于殿下,至死不离。”
只要可以为母亲报仇,苏清明什么都愿意做。
他现在充满了悔恨,恨自己当初顺从了苏清明,上了战场,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自身没有多大长进,还将自己擅长的事情给丢了,如若说他一直以来都在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只怕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哥哥,你不必这样。”
苏羡渔直接拽了拽苏清明的衣袖,小脸上一片认真:“你是他的大舅哥,我们母亲就是他母亲,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他都是要帮忙的,如若他不肯帮忙的话,你才要找他算账。”
苏羡渔想要稍微活跃下气氛,毕竟这气氛也太冷凝了,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她都会被冻住的。
母亲的事情,她是着急,但却不是着急就管用的。
“渔娘。”苏清明不认可道,“身为女子,怎能如此说话?”
“她怎样说话都可以,只要她开心便好。”
顾·疼宠妻子第一人临渊道:“更何况这些话她说的也没有什么毛病,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那么岳母之事情便也是我的事情,如若我不处理,反倒是不合适。”
这句岳母,无比丝滑,毕竟前世他跟苏羡渔就已经成亲做了夫妻,也没有少称呼过岳父岳母了。
“你看吧?”苏羡渔道,“那你倒是快说说,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计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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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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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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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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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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