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有些高,苏紫烟只能拼命的向前倾身,等到将衣服抓在手里的时候,差一点没站稳折了出来。
扶住桶正要站直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旁边一处。
下一秒苏紫烟尖叫了起来,一头扎在水里,只能将头露出一半。
一双眼睛凶狠地瞪着悄无声息的站在屏风旁边的人。
墨倾池站在那一手扶着屏风撑着身子,一手拿着一套衣服,表情深邃眼眸低沉。
苏紫烟怒声说道:“你是哑巴吗?进来都不知道说话的吗?”
墨倾池声音有些低沉:“不是你让本王帮你拿衣服的吗?”
苏紫烟一阵语塞。
“不要了吗?”墨倾池问道。
“当然要!”
“要就自己拿。”墨倾池说。
将衣服向前移了移,苏紫烟抬手快速的将衣服扯过来,白皙的手臂格外亮眼。
不等苏紫烟说话男人已经转身脚步有些缓慢的离开。
等到苏紫烟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墨倾池正躺在榻上翻读着一本经书,似乎是入迷。
苏紫烟早在里面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了也就看了吧,看到又摸不着,她也没算吃了亏。
这会见墨倾池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成的样子,苏紫烟更是松了口气。
苏紫烟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绸缎,又看了看墨倾池身上的衣服,不自觉的便开口而出:“这两件衣服好像连纹路都是一样的。”
说完就见原本正在看书的男人将书一合,那双眼睛深邃的锁定了自己,同刚才一模一样。
苏紫烟立刻说道:“你不是想问案子吗?那就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
“过来。”墨倾池说道。
随即眼神看向床榻处的椅子。
“不!还是不用了吧,我站在这里跟你汇报也是一样的,显得有些专业嘛。”苏紫烟满脸尴尬地说。
“你现在是一名仵作,能不能专业一点?”墨倾池低沉的声音说道。
“坐就坐!”苏紫烟立即换上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坐在椅子上:“那你问吧。”
“那枚扳指是太子的。”
“嗯,我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他杀的人。”苏紫烟说道。
“为何这般确信?”
“应该是性格问题。”苏紫烟说道:“太子本就是天之骄子,看上的姑娘必定是相貌身份拔尖的人,依照他对皇位器重的程度,肯定是要娶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一个民间女子扯上关系。”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民女,大可以直接金屋藏娇,没有必要春风一度之后给人家一个信物,让人家千里迢迢来寻找,最后还杀人伪装成了自杀太过于刻意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扳指是给的,而不是偷来的?”xǐυmь.℃òm
“依照阿飘对那枚扳指的真实程度,如果是偷来的她不应该随身带上,卖掉不是更好!”
“之所以她将那东西吞下,说明凶手跟这板子有关系。”苏紫烟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跟一个男人有关。”
苏紫烟说这句话多半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或者说是直觉,尤其是阿飘身上的痕迹,以及她查出来的事情已经足够猜测出大部分的事情了,只是现在就需要去一一验证。
“既然你知道凶手是名男人,那你为何还将所有人都留在寺庙里?”墨倾池挑着眉毛看着她。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那神情显然是知道苏紫烟这样做的原因了,这个女人瑕疵必报,而且对于看不顺眼的人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苏紫烟学着他的样子挑着眉毛说道:“我现在不是猜测吗?万一我猜错了凶手就是个女人怎么办?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帮她们几个洗白,我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吗?”
墨倾池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嘴角处勾起一抹糊涂,轻轻的说道:“竟是狡辩。”
苏紫烟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狡辩了,我就是一名小小的仵作,扣留的可是刘大人,我这小小的人物又没有什么权利,能有什么办法?”
那句没什么办法,显得很是理直气壮。
墨倾池挑着眉毛说道“小小仵作我刚才看你对太子的时候可是士气十足啊。”
墨倾池看的出来,刘罗锅对她十分器重,甚至还将这件案子交给她来侦办,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升职。
不过墨倾池却并没有多高兴,想到这里墨倾池声音平淡的说道:“休息吧。”
苏紫烟听他的意思就是不问案情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那间房子。”
说完不等墨倾池开口就直接朝着里面走,自顾自的说道:“这里面的床踏更松软一些。”
说着就要直接躺下,然后对着墨倾池摆了摆手:“晚安。”
墨倾池皱着眉毛,看着闭上眼睛表情毫无警惕性的苏紫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自己这么让人放心的吗?
墨倾池脑海中闪过一丝零碎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眉眼低垂嘶了一声。
又将那本佛经拿在手中,轻轻的读了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墨倾池将佛经扔在一旁“谬论!简直就是谬论,色即是空,那此刻躺在那里的又是什么?”
苏紫烟自然是不清楚,墨倾池这会儿的心里路程连带着对佛经的鄙弃很快进入了睡眠。
这一睡并不是很好,她总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只小虫子,那小虫子还叮自己的嘴角。
苏紫烟从床上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出了嘶的声音。
“山里的蚊子开车还厉害,好像都起包了。”苏紫烟摇着头说道。
床头放了一套衣服,跟那身乞丐装差不了多少。
苏紫烟换上之后又将面具带上走出房门。
就看到地上放着一本佛经,还被某人踩了一脚。
苏紫烟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在书架上,这才走出房门,沿着路一直向外走,寺庙的后山一片浓雾,空气很是清新,枝叶上还带着一些陈露。
苏紫烟走过的时候还被沾染了一些在衣角上,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苏紫烟觉得整个人心旷神怡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苏紫烟背后响起。
苏紫烟顺势回头,石头上有些滑险些摔倒,连忙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
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帮着自己说话的盖聂,苏紫烟挑着眉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在跟踪我吗?”
“不!不!,您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想跟您学一些知识,觉得您之前办案的技巧特别精湛,我十分佩服。”
“你想跟我学?”
“对,我想跟您学学。”
“堂堂世子就想跟我学这种东西?”
“那我能管您叫声师傅吗?”
“唉,不!不!你可别误会,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你这张口闭口的直接管我叫师傅是想占便宜啊?”
“不是的前辈。”盖聂连忙改口。
苏紫烟说道:“那你站在这干什么?现在是没什么事可做了吗?”
盖聂先是摇了摇头,连忙又点着头说道:“我这次来是为家母祈福,现如今暂时已经没什么事了,前辈绝对不是一名简单的仵作,我能感觉到前辈绝对是有大能力的人,所以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忙的晚辈定会全力相助。”
苏紫烟本想说不用来的,可看他一脸虔诚的目光,只能将话噎了回去。
“这里有件事情你先帮我去办办吧,附身过来听。”
盖聂立即贴近,听到苏紫烟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先是从惊变为喜,然后变为愁眉苦脸,随即又是满脸的疑惑,最后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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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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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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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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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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