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
太初市。
青云镇。
主干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今天是青云镇的大集。
“菠菜贱卖!菠菜贱卖喽。”
隐约的在无数的叫卖声中听到一阵稚嫩的声响。
电线杆下,椅靠着一个青年,模样看上去有些清秀,大概有个十七八岁的样子,炯炯大眼,时不时的盯着过往的行人。
“大川,菠菜多少钱一斤啊?”
一根拐杖横放在菜篮子旁,一双黑色崭新的帆布鞋驻足在大川跟前,王大川猛地抬起了脑袋。
“王干娘!您怎么出来买菜了?您的腿?”
王大川将眼睛瞪的浑圆,满脸吃惊的问道。
“今儿个天气好,正好大集,就想出来溜溜,顺带买点菠菜,我这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拄着拐杖能走个几里地了,不碍事,不碍事,对了菠菜多少钱一斤啊?”
听到这里,王大川又将双眼放至地上仅剩的两把菠菜上。
“干娘,要吃菠菜我送你便是,要你花钱买?!”
王大川倔强的将头一摆,随即将筐子里两把菠菜装进塑料袋中。
“干娘,您拿着!就剩下这点了全都给您,前些日子妈妈肺病犯了,我和姐姐在家照顾妈妈,没时间看您,下次家里菜地蔬菜成熟了,我给您送点过去。”
大川家里一直都很穷,不是没有上进心,只是他那嗜赌如命的爸爸,不干活不说,总问家里要钱,动不动就打他的妈妈,要么就嚷着将姐姐王月嫁给村长的傻儿子,就因为能卖个好价钱。
如此惶恐的生活下,虽没有多么富有,但他心地却很善良,相比眼前的王干娘而言,孤零零的一个人,无儿无女,如今还落了腿上的毛病,作为干儿子的他也没什么本事,送点菜也是理所应当的。
话音刚落,王干娘不好意思的将塑料袋挂在手腕上:
“我也不好推脱,这菠菜的钱你拿着,你妈妈看病需要钱,本想将我几年低保攒下来的钱送去,正好你在这,替我转交给你妈。”
说着,只见王干娘从泛着油光的黑布裤兜中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来,里面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一大卷钱裹在其中。
王大川见状立马伸手推脱,随即说道:
“这怎么使得?干娘也需要钱看病,您这钱我可不能要。”
王干娘眼眸一转,随即笑着说道:
"大川,听干娘的话,这里面没有多少钱,再说了我现在有医保,身上的钱也宽裕,还有!再说一遍!这钱是给你妈妈的,你妈花钱吃紧,赶紧给我拿着。"
站在一旁的王大川,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卷厚重的钱,眼中不知何时泛起了泪光,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吃了上顿没下顿,若不是众邻居和干娘的接济,估计自己早就死了。
“干娘!您放心这钱我不白拿,等我以后赚大钱了,我就还给你。”
“哎呦~大川一定会有出息的,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先不说这个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家去吧,听说,你那失踪一年的爸爸今天不是回来吗?去迎迎。”
王干娘说完,拿着拐杖,转身便离开了。
“哎,爸爸!别回来才好呢!”
王大川攥着手里的塑料袋想着。
忽然,远处汹涌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急促的声音:
“大川!大川!不......不好了,你......你赶紧回家看看去!你爸在家打你妈呢!”
只见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身材矮小,蓬头垢面的小伙子,累的双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气。
小虎喘着粗气,来到王大川身旁,王大川拉着小虎的手,紧皱眉头,瞪着大眼睛道:
“小虎,你看着确认属实?那个混蛋回来了?”
“真的!真的!我们好几个人拉都拉不开,你妈妈还一直咳嗽,都吐血了。”
听到这里,王大川立马将地上的菜篮子踢到一边,嘴里大骂道:
“王建!你TM混蛋!又打我妈!老子跟你拼了!”
紧接着,便朝着满是人群的大路中飞奔而去,小虎焦急的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不由的感叹起来,随即拾起地上的菜篮子,紧跟其后。
人来人往中,王大川瘦弱的身影在里面穿梭着,他满载一腔怒火,攥着拳头来到家门口,只听得院子里依稀传出王月的哭泣声。
推开大门,王大川抄起门后的铁锹气势汹汹的来到屋内。
此刻,屋子里杂乱不堪,盘子和碗碎了一地,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被掀翻的桌子下压着一桌刚做好的饭菜,汤水还冒着热气,姐姐王月正伏在妈妈床前有气无力的哭着。
见状,王大川放声呐喊道:
“那个畜生呢!给我出来,看我不宰了你!”
王大川的眼眸里多了些许血丝,浑身颤抖着。
这时,一旁的王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的说道:
“别找了,他走了,把给妈妈看病的钱也拿走了,咱妈现在刚睡着,你小点声。”
王月一边说,一边抽泣着,王大川听罢,将手中的铁锹轻轻的放在地上,来到妈妈床前,看着那被打肿了的脸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王月随即起身,一把将其抱住,也哭了起来。
“咳咳咳....”wWW.ΧìǔΜЬ.CǒΜ
一阵咳嗽声响起,床上的刘叶随之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孩子哭的厉害,随即小声的说道:
“孩子们,不要哭了,妈妈没事儿,大川,月月,你们过来,我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二人忙的跪在刘叶床前。
“孩子们,你们是我最后的依靠,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只可惜,妈妈没能让你们有个安稳的家,也没给你们一个好爸爸,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们两个千万别记恨你爸,也别和他有任何来往,我的病情有些恶化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也别给我治了,我不想给你俩添麻烦,到时候记得把我葬在你老姥姥旁边就行了!”
“咳咳咳....”
刘叶的声音越来越小,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机,眼看着咳嗽声越来越大,王大川擦着眼泪道:
“妈!你不许说胡话,我一定凑钱给你治病,给!这个是干娘给的,让我拿来给您看病!您放心我们两个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四张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床上的刘叶,刘叶听罢随即将钱塞进王大川的怀里,严肃的说道:
“你干娘也没有收入,再说她还得要钱看病,你怎么能要这钱?我这病是个无底洞,没个几十万根本就看不了,你们别想了,去把钱还给人家。”
王大川又擦了擦脸上的泪,坚定的说道:
“妈!你别管了!这钱算我借的!姐照顾好妈妈,把钱拿着,我出去弄钱去!”
说着,王大川将钱塞进王月怀中,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刘叶紧喊慢喊,都无济于事:
“月月,你快去拦住你弟弟,别让他做傻事!”
王月随即起身,追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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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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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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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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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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