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张家,天刚亮就有一队内侍来宣口谕,说是陛下身体不适,宣张氏兄弟入宫侍奉。张昌宗和张易之倒也没多想,毕竟现在城中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武皇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不舒服也正常,简单收拾一番,就上了撵轿入宫。
经过昨日一闹,朱雀大街已经被禁军戒严了,宫门守卫也增加了一倍。进了内城,才发现宫中的禁军也比往日里多了些,宫人们行走越发小心,皆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甘露殿外把守森严,张氏兄弟二人到后,也免不了要被搜查一番才能进去,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的张易之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当即厉声呵斥道:“狗东西!也不看看本国公是谁,也是你能搜查的?!瞎了你的狗眼!”
骂完犹不解气,竟是一脚将检查他的禁军踹倒在地,拿脚狠狠猛踩那名禁军的脑袋,狂笑着道:“哈哈哈哈,狗东西,让你敢拿脏手碰本国公!”
张昌宗微微皱眉,有些不耐他哥这等模样,但也不想被搜身,所以并未出声制止,只在一旁冷眼瞧着。殿内上官听到喧哗,赶紧出来查看,待看到眼前情景赶紧上前道:“恒国公,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候二位,还请切莫耽搁,让陛下久等才是。”Χiυmъ.cοΜ
张易之这才不情愿地松开脚,对上官笑道:“本国公也想早点见到陛下,可这狗才拦住去路,还想搜身,着实目无尊卑!”
看了看已经被踩的血肉模糊的脸,上官恭敬地回道:“即是冒犯了国公,自然该罚,判他脊杖五十以儆效尤,您看可还满意?”
“五十脊杖,倒是便宜了这狗才,既然是舍人说了,本国公就不做别的处罚了。”
张易之略带嫌弃地看了看那名禁军,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和张昌宗一起跟着上官进了甘露殿。殿内却是寥寥几个侍从,上官一路将他们引进寝室,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武皇此时钗环尽褪,披散着花白的头发靠在软枕上,面色倒是看不出是否有恙。见张氏兄弟进来,连忙笑着招了招手道:“易之,六郎,快过来吧~”
张易之也并不行礼,笑着就坐到了武皇的身边,嗔怪道:“陛下还说呢,这有半月可都没诏易之入宫了,让人在家好生乱想,是不是这宫里又进了什么佳人才子?让陛下都想不起来我兄弟二人了。”
张昌宗倒是恭敬地行了揖礼,然后施施然跪坐在了一旁的坐塌上,细细打量武皇一番,眼中带着些关切道:“内侍来传口谕,说是陛下身子不适,陛下现在可感觉好些了?太医院的御医们怎么说?可有开些服用的汤药?”
两人一个娇嗔一个关怀,让武皇心中十分熨帖,感慨道:“还是你兄弟二人最为体贴啊!这朝中上下,如今只怕是只有你二人真心关怀朕的身体。”
“陛下,我与六郎今日所有的一切,皆是陛下给的,除却卑贱之身也就是一颗真心能报答陛下万分之一的恩情了,哪里值当陛下如此夸奖。”
看着张易之眉眼里的浓浓情谊,武皇感动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嗔怪道:“又说怪话,谁敢说恒国公是卑贱之身,你自拔了他的舌头去。朕也无大碍,只是你们也知道昨日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熬了一夜精神不济罢了,想着让你们进宫来替朕分忧。”
闻言张昌宗却是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回道:“陛下无碍最好,精神不济也该用些安神的茶饮,六郎新学了一首琴曲,曲调清幽,凝神静气,让四哥为您按摩,您静静听上一曲,定会安睡。”
武皇摇了摇头,正色道:“六郎有心了,只是朕却是有要事要让你二人分忧。”
见二人神色迷惑,又接着说道:“朕已然八十高龄,处理朝政力有不逮,但近日朝中却又诸事纷杂,实在是让朕头痛难以处理,如今虽说只是精神不济,可太医也说需要静养。朕本意挑个凤阁宰辅协理政事,但昨夜朝会却是让朕大失所望,思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二人与朕关系亲密,又忠心不二,这协理一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闻言张易之喜不自胜,正要答应却被张昌宗出言打断:“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哦?怎么不可了?”
张昌宗一脸愧疚道:“陛下,六郎知道您爱重我兄弟二人,更是此等大事也能放心托付,可我兄弟又怎忍心陛下又被人因此诟病呢?自我二人入宫,朝中上下皆有非议,去年您封了国公更是让朝臣背地里窃议不止。如今真要是接了这协理之事,六郎深恐朝野又有什么污言秽语污蔑陛下,陛下真龙天子,又怎能因我等污了名誉,所以,还请陛下另选能臣吧!”
见他满脸诚恳,神色愧疚,如画的眉眼此时溢满了悲伤,武皇忍不住心疼,喝道:“胡说!谁敢非议?朕绝不会轻饶!让他们好好想想前人的下场!”
又怕吓到他,转而柔声道:“六郎不必多想,只是协理而已,一应小事凤阁自会处理,只有未决之事才需要你二人呈报给朕即可,哪里就那般严重了?你们安心办事,再说六郎也不是常常说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嘛,现在正好做一番事情出来,让那些多舌小人,看看我家六郎是何等惊才绝艳。”
张易之也赶忙劝道:“陛下说的有理,此事既然是陛下信重嘱托你就和为兄好好办事,让陛下少些心烦才是。”
见二人都如此说了,张昌宗才不再反对,又细细听着武皇的安排,一心想要把事情办好。
而同时凤阁之内,几位宰辅也听到了御前传来的旨意,看着上面的那句‘一应诸事未决者由恒国公代理’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魏元忠重重地摔了桌上的砚台,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大怒道:“陛下这是何意?!将国事交给两个面首,如此儿戏!昏庸!将江山社稷至于何地?!”
张柬之和崔玄暐也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语,对这道旨意心中都觉得十分荒唐,往日里恩宠尤甚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将此等大事就这般交给了这俩面首。两人对视片刻,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张柬之率先开口道:“崔相可还坚持昨日的说法?”
崔玄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张相有何打算?崔某愿意相商。”
听他如此回答,张柬之眼中一亮,抚须微笑,如今凤阁三位宰辅也算是达成一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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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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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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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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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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