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理寺卿一职应由少卿二人中选拔而出,所以说这崔鄂与王进本应是竞争关系,可崔鄂父亲乃当朝凤阁宰辅,注定不会在大理寺久留,所以二人也并未势同水火,反而因久在一起共事关系不俗。
崔郢一路火急火燎的进了大理寺,见到崔鄂赶紧耳语一番,崔鄂眉头紧皱,事关袁天罡这等秘事本该细细思量,但如今自家弟弟已经站了队,崔家虽未表态但也不能作势不管,思索片刻就去寻了王进。
“王兄,现下可有事忙?”
王进见到兄弟二人联袂而来,不觉惊奇道:“你们兄弟俩可是聚在一起就鸡飞狗跳的,今儿怎么想起来一起来找我了?嘶!不会是崔郢你又惹了什么大乱子了吧?”
崔郢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又惹乱子?他崔郢是那种人?
崔鄂赶紧道:“事关人命,王兄还是路上再说吧!”
说完两兄弟就夹着王进出了门,三匹马速度极快,不多时就到了楚王府。等下了马,王进一脸呆愣的看着楚王府的门匾,指着崔鄂说不出话来。
见他如此,崔鄂不好意思得到摸了摸鼻子,也不好解释,两人又夹着王进进了楚王府。
等在书房站定,看着眼前的李阿瞒,王进还是如在梦里一般,崔鄂悄悄踢他一脚,才让他醒过神来,赶紧行礼道:“大理寺少卿王进,见过楚王殿下。”
李阿瞒上前扶起他道:“大人无需多礼,是本王让崔大人相邀,唐突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王进自以为隐晦地瞪了崔氏兄弟一眼,恭敬地回道:“楚王相邀下臣受宠若惊,不知殿下何事传唤?”
“是本王府上有一故人之子,无故陷入昏迷药石枉救,太医院张老太医指点本王,王大人的父亲乃药石大家,可以一救,但王大家行踪飘忽,本王不得已只能请教王大人了。”
闻言王进脸上露出难色,无奈回道:“家父行踪倒是可以告知殿下,但救治之事下臣却是不敢答应,想来殿下也知家父性情,他只爱钻研医道,却甚少应人所请出手救人。”
李阿瞒连忙说道:“王大人将行踪告知本王即可,这求王大家出山一事本王自会安排,定不让王大人为难。”
听到不强求救人,王进松了一口气,说道:“殿下也算赶巧,家父今年来信要在京师过年,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两日抵达,到时殿下自可以来府上一见。”
李阿瞒大喜,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又再三谢过王进留三人在府上用过午膳方才离去。
出了楚王府,王进立马欺身而上压倒崔郢,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骂骂咧咧道:“好小子,敢这般绑架我!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崔郢不住得哀嚎起来,说起来他也是个文官,哪儿抵得过如狼似虎的大理寺少卿,赶紧喊道:“我哥也绑架你了,为什么不打他只打我?这不公平!”
“呵,你哥什么不听你的?还不都是你要挟的?这一拳我替你哥打的!”
沙包大的拳头打在崔郢的眼窝上,瞬间一个新鲜的熊猫眼就出现了,左右对称,甚是完美!崔鄂在一旁看着,嘴上不时的劝着,手上却丝毫没有动作,心里一阵暗爽。
好半天王进才出了一口恶气,放开已经软成一滩泥的某废物,起身拉住崔鄂的胳膊道:“走,如意楼,请我吃酒去!”
两人也不等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崔郢,打马直奔平康坊如意楼,见二人走远,崔郢揉着被胖揍的脸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也赶紧跟了上去。
如意楼门口的掌柜看见骑马而来的崔鄂忍不住咬牙,但想想又无奈地上前招呼:“崔二郎来啦?楼上雅间还给您留着呢!”
崔鄂倒是颇有些尴尬,闷着脸不说话,王进揶揄地看着他,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上了楼,跟上来的崔郢也在围观群众讶异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跟着。
进了雅间,崔鄂还是闷着脸不说话,王进白了他一眼,对着伺候的小厮道:“好酒好菜地伺候着,今儿可是崔二郎请客,别弱了你们如意楼的风头!”
小厮也用一言难尽的眼光看了一眼崔鄂,倒也没多看,便极有规矩的退了下去。
“哟~崔二,看样子还没跟楼公子和好呢?看看掌柜和小厮的眼神,活像看什么渣男,哈哈哈哈哈~”
听着王进的调笑,崔鄂越发尴尬,气的狠狠拍了一下一旁刚坐下的崔郢,立马就听到哀嚎:“哥,哥,你轻点,我可是你亲弟弟!”
崔鄂咬着后槽牙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真是后悔有你这么个弟弟!”
崔郢也知道自己确实添了不少麻烦,也不反驳装鹌鹑一般缩在坐塌上,不时疼的哼唧一声。
如意楼上菜极快,不多时小厮就摆了一桌子,连最贵的葡萄酒也摆了上来,看得王进直咋舌,这得花多少钱啊?还好有人请客,吃大户真爽!
小厮关上门退了出去,王进悠哉的倒了一杯葡萄酒,美得砸吧嘴,喝了两杯才开口道:“说说吧,你们崔家站队了?”
崔家兄弟诧异的看着他,居然如此敏锐吗?王进轻蔑道:“看不起谁呢?我好歹也算是个外戚,这都察觉不到你以为我们王家怎么活下来的?”xiumb.com
崔鄂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歉疚道:“是,崔郢接了楚王的名刺,家父只好随他,这次拉了王兄下水,崔鄂心中有愧啊!”
王进给他倒上酒,笑道:“喝了这杯,兄弟就原谅你了!”
崔鄂猛地抬头看他,一脸惊诧,见此王进豪迈一笑道:“哈哈哈,崔二郎你真该看看你这傻样,若是楼公子看到指不定该多嫌弃了!”
“行了!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咱俩这关系,你出事我也逃不脱,你干啥兄弟都兜着,只要你叫我一声王兄就行!”
崔鄂喉咙酸涩,说不出话,只双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雅间里葡萄酒换了清酒,又换了女儿红,直到宵禁兄弟三人也没出来,掌柜只好请楼以墨下来。
推开门就见到东倒西歪的三个酒鬼,楼以墨捂着鼻子让小厮把王进和崔郢抬去楼上客房,等到人都走了,轻笑着道:“还不醒?你崔二郎可是千杯不醉,在我这儿装什么醉酒?”
听到那温柔的笑声,崔鄂只好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墨发玄衣的楼以墨,还是忍不住呆愣了片刻,又苦笑道:“在你面前,我又何时能装的像过?”
闻言楼以墨不觉心里叹气,罢了罢了,跟个呆子置个什么气?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那呆子的手,笑道:“走吧,宵禁了,今日就歇在我这儿吧!”
听到被留宿,崔鄂瞬间笑了,迫不及待的握住那只玉手,猛地起身将那温温如玉的玄衣公子搂进怀里,闻着那股冷香,忍不住喟叹:“我想你,日夜都想再这样抱着你,以墨~”
醇厚的嗓音在耳边炸起,惹得那如玉的耳垂都染上了红霞。。。。。。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
猜猜为什么在最后附上这首诗词?猜对有奖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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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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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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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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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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