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kingsize大床在深夜里。
微微娇喘的女人,仰着绯色面庞,眼含泪光,望着男人俊美如斯的脸,纤细的手指沿着男人布满细汗的精壮胸口,轻轻滑动着。
“楚夜哥哥,找你一个月,总算找到了……”
男人英俊的面容瞬间染上心疼,修长的大手盖住女人起伏的胸口,低醇的声音盘旋在女人耳畔:
“云萱,说了让你等我,找到硒元素我就回去,为什么不听话?”
“如果你再晚点到,我体内的药效一旦发作,不但这张脸会变成别人的,连记忆也会改变,到时候根本不记得你,那时候你怎么办?”
“我们不是还有心芯片吗?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云萱紧紧窝在楚夜怀里,醉眼朦胧,却异常坚定地说。
心芯片,是千年后给法定情侣植入心脏、只能用以感应对方的微型芯片。
情侣双方一旦植入心芯片,不可能对除了对方之外的人,产生异样的情愫。
云萱从不喝酒。
她穿越回来一个多月了,但始终找不到先穿越回来的楚夜,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才去了酒吧。
结果区区两杯果酒下肚,人便醉了。
正在无望之际,心芯片忽然有了反应。
于是她寻着那感应,一路来到这间包房,推门便看到寻找了一个月的楚夜。
倘若没有酒精的作用,倘若不是楚夜惊诧之余、激动地将她扯进怀里……
她终究没能抵住楚夜因为思念和担忧、而燃起的欲望之火。
娇羞的小脸缩进精壮的胸膛。
一夜春光……
次日早。
床上俊朗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怀里陌生的温暖令他愣了愣,随即垂眸看到紧紧依偎在怀里的小女人,男人忽地坐起身,深深蹙起眉头。
这是哪儿?
他对女人从来不感兴趣,可为什么怀里却搂了个女人?
昨夜的记忆潮水般袭来,却唯独没有关于床上女人的一切。
此刻,女人正侧身对着他,娇俏的粉颊大半被如墨的秀发遮住,根本分辨不清模样。
男人沉吟片刻伸出手,刚要拂开秀发看清女人的面庞,门在这时被人敲响。
“司少!您在里面吗?”
门外急促的男声,令男人不得不起身开门。
门外是张似曾相识的脸,他不由蹙眉努力搜寻记忆。
“司少,可算找到您了!老爷跟夫人都急疯了,如果不是收到匿名短信说您在这儿……”
男人终于想起来了,面前的男人叫文景,是他的助理。
于是他不耐地挥手打断对方,推门出去。
在即将合上房门的一刻,男人不由自主地回了下头。
这时,晨曦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刚好照到小女人的脸上。
小女人不舒服地转了下脸,如墨的秀发散落至枕边,露出半张依稀可辨的俏脸,瞬间拨动了男人的心弦。
男人双眼立刻溢出神彩,正要细看。
“司少!快走吧!我过来之前夫人又哭晕过去了……”
男人怔怔地收回不舍的视线,轻声带上房门。
然而转身的刹那,心里竟没来由地痛了下。
那痛感异常鲜明,竟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门刚刚被带上片刻,床上的云萱忽然惊叫着从梦中惊醒。
“楚夜!”
她梦到好不容易找到的楚夜,再度离她而去。
侧头一看,床畔果然是空的。
人呢?
去哪了?
云萱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去找,却因为头晕摔回床上。
她昨晚醉得太厉害了。
醉到只模糊地记得见到了楚夜,和他相拥而眠。
至于其他的一切,她全不记得了。
阵阵懊恼袭来,云萱忍着头痛起身穿好衣服,迅速在室内梭巡了一圈。
可哪里还有楚夜的影子。
他到底去哪了?
不觉间她抬手捂住胸口,但心芯片的感觉却越来越弱,那代表楚夜正在远离。
“楚夜哥哥……楚夜!”
*
四年后。
江城,五月的沥南村已有了逼近仲夏的燥热感。
L国第一豪门继承人司寒珏,身着一袭低调却极尽奢华的黑色西装,坐在轮椅上,眼眸如洗,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栅栏窗内似曾相识的小女人。
他的轮椅旁边,助理文景则目瞪口呆地朝窗里望着。
窗内,年轻貌美却打扮得土气十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两个布丁似的萌娃,女人正有板有眼的说:
“宝贝,因为妈咪就是千年以后的人呐,当然见过千年以后的车喽。”
女人抬手,隔着敞开的破木门,朝黑色豪车一指:
“看到没有?那辆车叫劳斯莱斯幻影,是这个年代最好的车。”
“可就算它再好,也没办法跟我们那的车比。”
“我们的车全都是会飞的,没有方向盘,只有一个巴掌大的亮晶晶的操纵面板。
车子起飞之前,你只要按一个按钮,告诉它想去哪儿就行了。
再然后呢,你就可以安心地躺在车里,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到了地方车子会主动叫醒你,”
女人惟妙惟肖地学着电脑发音,有板有眼。
“林寒林楚小朋友,你们的目的地已到达,请仔细检查好你的玩具,还有所有好吃哒,千万不要落下哟……”
女人逗弄小孩子地拉着长音,漂亮的一双杏眸,朝两个天真可爱的萌娃眨了眨,
“哎!那可真是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呐!”
两个小萌娃似懂非懂地拍着胖乎乎的小手捧场,“哇!妈咪,真的好棒好棒喂!”
然而,带着假笑的两张精致小脸儿上,盛满星星的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女人说到这,自我陶醉的目光随意瞥向窗口,恰巧对上司寒珏幽邃的眸光。
女人明显惊了下。
好熟悉的眼睛!
但不及她细看,便被文景骤然的转身挡住了视线。
文景一把揪住身后的人,沉声质问:
“大师!这就是你帮我们司少挑的人?”
还千年以后的人……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他家司少虽然四年前失踪一段日子,回来后身体便身体欠佳,但也只有偶尔才需要轮椅代步,怎么说也是个健全人。
更何况,司寒珏这个名字,可是整个L国最有威望的存在!
司少不仅年纪轻轻就是司氏司老爷子指定的隔代继承人,更是总统面前的军事红人!
就算为了虚弱的身子结婚冲喜,但,阳年阳历阳月阳日出生的女人,也不是只有这一位啊!
“这个……”
大师抬着下巴,捋了捋特地‘黏上去’的一撮银白色山羊胡子,故作深沉道:
“司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短期内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女人,也就是她了……”你就将就了吧。
将就?
堂堂司少,怎能将就!
文景小心翼翼的看向司寒珏:
“司少,要不……”
我们换个人?
余下的话尚未出口,文景就被始终未发声的司寒珏冷冷睨了眼。
司寒珏微拧着两道俊美的剑眉,手肘轻轻撑在轮椅扶手上,托着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仅用微微不悦的表情表露了他的态度。
文景本能神情一凛,再度狠狠瞪了眼大师。
等下再找你算账!
文景刚要抬步进屋领人,窗内却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林!瑟!瑟!”
司寒珏闻声转眸。
就见一个中年农妇冲进来,冲着年轻女人怒道:
“林瑟瑟!你又发什么疯?跟你说多少遍了,再跟孩子们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林瑟瑟挨了骂也不恼,只把嘴一撇,满不在乎地左右看看两个萌娃,神色慵懒:
“这话说了三年,要关你早关了,何况现在总算能把我卖了换钱,好给你五个儿子娶媳妇,你舍得吗?”
话落,林瑟瑟刚刚还不屑一顾的漂亮眸子,已然含了笑意,伸手去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声音甜美宠溺:
“别听老太婆胡说!妈咪才不是精神病,妈咪说的都是真的,是老太婆失忆了不记得,哎,真是可怜……”
“嗯,真可怜!”女娃萌萌的盲目附和,小奶音清亮好听。
“妈咪不怕,寒寒保护你!”
男娃嘟起小嘴儿,气愤地瞪农妇一眼,很有气势的小奶音,充满保护欲。
然后漂亮的大眼晴认真地望着林瑟瑟,“妈咪,什么是精神病?”
林瑟瑟被两个宝贝逗得直笑,待笑声落下,则满不在乎地瞥眼农妇:
“去了才好呢,被你们关在这儿三年,我都快憋死了……”
委屈地说到这儿,林瑟瑟再次无限向往地看向窗外,所有憧憬的话,在再次看到司寒珏三人时,马上咽了回去。
农妇惊讶地顺着林瑟瑟的目光往外看,等她也注意到窗外站着人时,声音顿时拔高几度。
“我哩个乖乖!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出个动静!”
农妇往门外走来的间隙,文景还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看向司寒珏。
“司少,要不还是算了吧,”文景皱眉试探着说,
“这女人脑袋不太正常,还未婚先孕,带着俩孩子呢……”
文景特意把“俩”字咬得重了点儿,意味深长。
司寒珏薄唇微勾,捂了下胸口,眸中掠过一抹别人瞧不出的波澜,轻描淡写道:“就她了。”
“什么?”文景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
堂堂司家少爷,居然真要娶一个精神病?
“这疯女人连您一根头发丝儿都配不上……”文景咬牙攥了攥手。xiumb.com
司寒珏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文景闭嘴,随手按下轮椅的自动按钮,朝篱笆院外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去。
文景闭目轻叹,转头立刻跟上。
车门刚刚嘭地关上,破旧木屋的栅栏门,便被一脚踢开。
林瑟瑟背了个古董级别的藏蓝色印花大包袱,一手领着一个比她打扮得还土气的小奶娃,飞快奔向车边。
边跑边喊:“等等!我们还没上车呢!”
驾驶位的车窗落下一道细缝,一张支票顺着缝隙递出来。
气喘吁吁的林瑟瑟伸手去拿,支票却纹丝未动。
车内,文景抬起不善的目光,轻扫她身旁的两个孩子一眼,语气毫无商量:
“你上车,孩子留下!”
文景白了林瑟瑟一眼,“又不是买一赠二!再说了,我们少爷不缺孩子!”
家里那位太子爷要是看到这两个小拖油瓶,指不定得跟司少怎么闹,到时候把账算到他头上,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瑟瑟闻言挑眉,语气甚为不悦:
“这可是我亲生的!就算是小猫小狗,也不能说扔就扔了吧!”
文景却不管,目光落到手中的支票上,慢悠悠道:
“那是你的事,跟司家无关。”
“你!……”
林瑟瑟吃瘪,随即笑了笑,把两个孩子扯到身后护住,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个小东西,抬手便朝木屋潇洒地一扬。
随着一声金属质感的脆响,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转眼落到木屋前的草垛上。
不过眨眼间,一道火光便腾空窜起,火舌顷刻裹住整个木屋。
在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农妇和大师抱头鼠窜地冲出来,身后还跟着五个年轻男子,几人先后高声斥道:
“林瑟瑟!你发什么神经!把房子烧了我们住哪?”
趁文景惊讶之际,林瑟瑟飞快扽过支票跑过去,拽过农妇的手,把支票拍到她手上,没心没肺地笑道:
“当然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总之以后别再找我!钱都给你们,以后我们两清啦!”
林瑟瑟带着胜利的喜悦,转回车前,笑眯眯看着文景:“现在你怎么说?”
本姑娘可没后路,赖上你们了!
文景在心里狠狠翻个白眼,算你狠,转头再看司寒珏:少爷?
“上车!赶时间!”
司寒珏淡声吩咐,俊美白皙的面庞有些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让人无法洞穿。
文景打开车门,无可奈何地看着腹黑的精神病,带着两个小拖油瓶,先后爬进车里。
不及三人坐稳,车子便带着文景的一身怒气窜了出去。
跟乡间景色极不相称的劳斯莱斯幻影,在田间小路上快速颠簸起来,车后带起片片烟尘。
火光冲天的木屋前,大师,农妇,还有那五个年轻男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满眼担忧地翘首目送劳斯莱斯离开。
待车子在狭窄的土路上彻底消失不见,下一秒,并排站着的七个人,拿出沾着特制药水的手帕,擦去面上的妆容,每人均都露出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几人相互对视了眼,面上相继浮现出狡黠的笑。
“计划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就看小云萱的本事啦……”
“都说了她不叫云萱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林瑟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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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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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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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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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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