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到了晌午时分,外面烈日当空,把这鹁鸽道上晒得热气蒸腾,尘土飞扬。
来往的几个客商嫌天气炎热,都进了酒店要了酒水歇息。
到了都吃饭的时节,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马匹嘶叫的声音。
马蹄声声,由远及近。
站在柜台里的贾尧朝着众人看了一眼。
像在知会众人:“来了。”
他已经早就在店门前的路上,挖了一个引水沟,只留下三尺长的过道,路过的独轮车都是木轮,自然是无碍,能过得去。
马车自然是过不去的。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店门前,因为事先祝小同他们的木轮车堵在了路上,马车过不去,就停在了店门前。
这时候,一个穿着士兵的服装,押运的士兵就跑到店里,恶狠狠地喊道:“谁的破木车子?好狗不挡道,怎么就这样挡在路上?再不推开,直接给推到湖里了。”
祝小同他们赶紧装着害怕,就和店家一起,赶紧跑了出来,把自家的木轮车推到路边。
那士兵就顶着烈日,骂骂咧咧的重新上了路。
赶着马车,就要走。
祝小同他们看到,马车车厢上面蒙上了一块大的帆布,搭成了一个车棚子。
押运的朝贡物品应该就在里面,从后面看去,马车边上跟着五个士兵,加上刚才那个,一共是六个,还有前面骑马的一个小军官,再就是两个看样子是外埠人的样子,应该是朝鲜国来的特使,一共是九个人。
士兵肩上都扛着长枪,那五个士兵,也许是天太热了,他们都热的汗水淋漓,精神萎靡。
车子往前走了不远,就到路面上那道沟跟前。
车子过不去了。
车停了,驾车的人和先前下来的那个士兵,到下面看了看,就开始骂娘了。
车厢边上的的那几个士兵也骂骂咧咧的爬下车,围着马车在骂。
也是,这么热的天,天都晌午了,还不能吃饭,车又过不去了,他们是又累又饿,能不烦躁?
驾车的马夫就从车上拿下工具,开始挖土填补路面。
那可是个功夫活,一时半会也弄不好。
这时候,可能是那些士兵太热了,太饿了,就有一个士兵朝着那个小军官说道;所长,你看这天,热的实实的要人命啊,咱们不行就进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吧,要不,整个人都晒干了。’
那个所长就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小子也太受不了罪吧?这车里拉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啊?这是咱们的命啊,要是出了事,咱们几个,谁也别想活。“
那个说话的汉子,一听这个,赶紧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应声了。
在那个所长的指挥下,几个士兵赶紧举着长枪,把马车围了起来。
酒店里面,祝小同看到这个情况,就看了一眼殷道士,殷道士就对着站在一边的贾尧叫道:“好热的天,店家,给我来一碗清凉的绿豆茶解解暑。”
贾尧会意,赶紧就答应道:“好唻,早上刚刚凉好的绿豆茶,在湖水里泡了一上午了,透心的凉,我这就去给你舀上一碗来。”
说着,就进了后厨。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让这些士兵们进酒店吃饭,贾尧乘机把蒙汗药放进绿豆汤里面,麻翻他们,然后好动手,可是,看现在样子,那个所长谨慎,不让士兵进店来,这可就破了他们的计划。
殷道士只好心生一计,既然你们不进来,我就想办法让你们喝下这绿豆汤。
眼看着,贾尧端着一碗凉呼呼的绿豆汤出来了,递给了道士。
道士就递给贾尧一个铜子,贾尧收了,说道:“一个铜子两大碗,等会,我再给你端一碗来。”
道士端起来,喝了一口,口里啧啧有声:“好凉快的汤,一下子就凉到嗓子眼了。”
边上的几个客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赶紧就纷纷喊道;“店家,也给我来一碗,凉快凉快。”
贾尧赶紧答应着,说道;“好,后面有的是,你们敞开肚子喝。”
不一会,屋里的客人人人端着一碗绿豆汤喝的舒爽痛快。
这时候,屋子外面大道上的士兵们,在大太阳底下晒得满面流油流汗,哪里还能受得住。
他们又热又渴,看到屋子里的人都在喝的那么爽,那里还按耐得住。
一个士兵就朝着那个所长说道:“所长,你不让进去吃饭,就是一人弄一碗绿豆汤喝了,解解渴也好啊,这样晒着,不一会就成了鱼干了。
他这一说话,几个士兵都跟着随声附和。
可是那个所长黑着个脸,说道:“不行,咱们这个活,不是普通的行军,肩上的担子多么重你们都知道,按照规矩,怎么也不能在外面吃喝任何东西。”
听他这么说,几个士兵就急了,嚷嚷道:”这不是天热吗?喝点水又怎么了?又不是去乱吃饭,每个月都从这里过,一年十几回看到这个酒店在这里,哪里还怕他什么?“
那个所长看到大伙都在鼓噪,就厉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谁要是去喝,自己只管去,先把枪收了,不用跟着走了,省的出了事,我跟着掉脑袋。”
他这样厉声一喊,几个士兵就不敢言语了。
这时候,魏起看到外面这个情况,就端着手里的一碗绿豆汤,慢悠悠的转到外面来,一边喝着碗里的绿豆汤,一边朝着几个士兵笑道:”哎呀,这个大人也真是小心啊,你们当兵的可真是有规矩,喝水还不行啊?“
听他这样说,边上一个年轻的士兵撇了一下嘴,说道:“那可不,半个铜钱一碗,我们大人疼花钱呢。“
那个所长听了,就瞪起眼睛,对着这个年轻士兵吼道:“你他妈的胡嚼什么?我是为了省这几个铜板吗?我还不是为了弟兄们的这条命啊,要是出了事,咱们谁也活不了。“
那个士兵没敢再说话,只是又撇了撇嘴。
这时候,魏起就端着碗上前激,对着那个士兵说道;“好了,好了,这位小兄弟,你们长官也是为了你们好,端谁的饭碗受谁管,这又咋的?”
他话音刚落,那个士兵就一把抢过了魏起手里的大碗,负气说道:“我就要看看,这碗水能不能药死人,喝了这碗水,能不能就误了大事?”
说着,就举起大碗,仰起头,把碗里的半碗绿豆汤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那个所长看他这样,也没有什么辙了,只是扭过头去,看着修路的马夫。
那个士兵喝干了碗里的半碗水,把碗递给魏起,拿手一拍自己的肚子,说道:“也没事吧?也没被人下药吧?”
接着,就对着酒店里的贾尧喊道:“店家,来,给我再来两碗,一碗还给这个兄弟,一碗给我喝”
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铜子,丢给了魏起。
魏起赶紧笑道:“这可使不得,不就是半碗绿豆汤吗?那里还要你钱?”
说着,就进了酒店,把铜子给了贾尧。
这下,那些个当兵的都不管什么了,就纷纷朝着贾尧喊道:“店家,给俺也来一碗。。。给俺也来两碗。。”
可能是看到喝了魏起的半碗水也没出什么事,那个所长就一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那就喝吧。”
说着,就对贾尧说道;“店家,一人来两碗,你给端过来,过了我给你算账。”
贾尧听了心里暗喜,就赶紧答应道:“好好,马上来。”
说着,就对魏起说道:“这个老兄,来,帮我去给老总们端碗去。”
魏起赶紧答应,跟着进了内厨。
他俩转到了船体外面,就看到在船帮的下面,放着一个大瓷盆,里面盛着满满的凉绿豆汤。
贾尧看了魏起一眼,就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包白色的药末,打开,整整一包,全部洒进了绿豆汤里了。
魏起朝着他点点头,两个人就开始拿着碗盛水。
这时候,贾尧的婆姨也赶了过来,帮着端碗。
三个人来来往往几次,就给几个士兵人手一碗。
这时候,当空的大毒日头正火辣辣挂在天上,这些士兵被晒得脸上冒油,浑身冒汗。
口干舌燥的。
一接到这一碗凉乎乎的绿豆汤,赶紧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了下去。
立时就觉得透心凉,浑身舒爽。
他们喝了一碗,就朝着贾尧一叠声的喊道:“再来一碗,快点!”
可是贾尧却不再去忙着端碗,只是嘴上含着冷笑,拿手指着他们,说道:“倒了,倒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几个士兵嘴巴一歪,眼珠子泛白,扑通几声,就都扑倒在了地上。
只有那个所长还最后站在那里,他知道他们中了圈套,就咬着牙,冲着贾尧和魏起说道:“你。。。你们。。。”
一边就要举起手里的长枪,可是,刚举了一半,身子就软了,扑通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酒店里的祝小同看到人被麻翻了,就对着殷道士叫了一声:“得了,得了。”
酒店里其他的几个客人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傻了,坐在那里不敢再动。
吴兵就对他们喊道:“大称分金,大口吃肉,你们谁想跟着俺们走,尽管来,不想跟着走的,赶紧跑,别被我们牵连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那些客人一听,哪里还敢坐在这里,纷纷站起来,鸟奔兽散,跑的没影了。
魏起看到那些客商都跑了,就着急的跟吴兵说道:“你怎么让他们跑了?不能留活口,要是留下活口,倘若有认得我们的人,咱们不就都暴露了?”
祝小同就说道:“算了,能不伤人就不伤人,咱们既然想干大事,就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怕他怎的,再说了,贾尧兄连这吃饭的酒店都不要了,夫妻两人不怕暴露,咱们又怕他什么?.”
说着,就带着众人,来到马车跟前。
祝小同和吴兵跳到车上,看到成袋的宝贝堆在车厢里。
都用腰一般粗的麻布口袋装着。
吴兵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在袋子上划开一个口子,就看到耀眼的哗哗的银锭子从里面涌了出来。
拿起一块,在嘴边使劲一敲,登时就听到了嗡嗡的声音。
他高兴地叫道:“正宗的府银。”
祝小同就对他说道;“别玩了,赶紧着。”
说着,两人就赶紧把袋子抬起来,扔到车下。
两人忙活了半晌,银子足足有十几袋子。
弄完了,跳下车,几个人又赶紧把推车推过来,把银子装上去。
贾尧又去河边弄来水草,盖在麻袋上面。
几个人推起车子,正要走,贾尧就看着横七竖八躺在烈日下的几个士兵和朝鲜国的使者,说道:“这大毒日头,他们躺这里,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就中暑,没人管的话,必死无疑,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不如,咱们就把他们弄到店里去,好歹给他们留条性命。”
祝小同点点头,说道:“要财不要命,就这么办。”
说着,就指挥着众人,把那几个士兵都抬到了酒店里面。
那几个人虽然瞪着个眼珠,咕溜溜的乱转,可是,浑身无力,状若瘫痪,话都没有力气说的出来。
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只好眼睁睁的任人摆布。wWW.ΧìǔΜЬ.CǒΜ
弄完这些,贾尧就收拾了自己的些许细软,带着老婆,跟着祝小同他们走了。
因为蒙汗药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缓解,他们也不敢松懈,一路沿湖乔装打扮,一股劲的来到了魏府上。
因为这条路偏僻难行,人烟稀少,都是些水面港汊,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进了魏府,大伙立即就开始商议如何分金。
吴兵和魏起的意思,是不用分了,大家伙找个妥当的地方,招兵买马,以后还要接着干。
当然,祝小同也是这个意思,殷道士盘腿坐在榻上,闭着眼打坐,不说话。
可是贾尧夫妇却是另一个心思,他们想的是等到分了金,夫妻俩就远走高飞,独自找个地方,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吴兵看他这样,就有些看不上,对着贾尧喊道:“表哥,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咱们男人家,就应该活的轰轰烈烈才好,你怎么和一个妇人一般,这般没有血性,你这样一去,倒也可以做一个财主,守着那庄园宅子得过且过,可是,你想想就那样混吃等死,又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说的这贾尧心里向往,看看他老婆,却又面露难色。
妇人却不愿意了,就对着吴兵说道:“表弟,你这话嫂子不愿意听,我们妇道人家虽然见识短,但是,我们知道人一辈子就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要是这样天天真刀真枪的,那还怎么过日子?“
吴兵说道:“你还想安安稳稳?这都是个什么世道了?好人没法活,坏人活千年,只有自己轰轰烈烈干起来,才能不被人欺负。”
妇人听了他的话,哪里能明白一丝一毫,只是吱吱呀呀,嚷着分金。
这时候,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道士睁开眼,说道:”该去的就让他去,该来的自然会来,不用和他再分辨了,让他们去吧,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看他说的平静高深,吴兵也就不再和他表哥表嫂计较。
就同魏起给他们夫妻两人分了两袋子银子,大概也有一万金,放到车子上,贾尧推着车子,带着老婆,与众人恋恋不舍的告别,连夜走了。
这里,祝小同让人摆上酒席,几个人开始喝酒吃肉祝贺首次出手就获大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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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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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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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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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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