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被翠袖小跑着拉进第二进院落,已过子夜,楚云君的卧房却仍亮着灯,叶知秋心中乱哄哄,不知该不该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过去,踌躇间,却见那灯下的人影探出身去将蜡烛吹熄了。
叶知秋愣了愣,心说这样也好,转身回房,却听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明天我要去一趟永安镖局,至于去干什么,你若不想听我编谎话,就随我一起去。”
叶知秋回过身,那门却又阖死了。
黑漆漆的房内再度点上了灯,楚云君落落大方地在灯下由丫鬟服侍着宽衣解带,剪影身段窈窕,动作不疾不徐,她仿佛知道叶知秋还没走,说道:“当然,我也有可能还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最好不要信我。”她的声音初听极妩媚,细品之下又丝丝冷淡。
叶知秋回到房中,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粉红撒银的桃花笺,写着寥寥几句:
文心是我叫去的,他与宋二爷相熟,我便认识了他。
落款“楚云君”。
翌日天一亮,永安镖局就接了一趟绝早的开门生意。
永安镖局大门常年关闭,只有进出镖车才开,这是镖行的规矩,一来显示郑重,二是图个吉利。在大门两边有两扇平时用来进出的角门,镖行的学徒便守在角门的小窗口边,一般托镖,都由学徒从窗口里问清镖货数目、价值、启程日期、上门取货还是自行送来,登记清楚付了订金即可,只有大宗生意才会请入镖局详谈。但今日来的两位客人中有一位姿容绝美的女客,虽只托一匣首饰,但佳人笑吟吟的两三句话,小学徒便乐颠颠地说:“一匣子首饰的确是有些贵重,您稍等片刻,我去问问账房是不是请您进去估个价。”
不一会儿,角门便开了,小学徒一脸得色地将二人让进门,楚云君从鬓发上摘下一朵新鲜的蜡梅,“承情啦。”她微微笑着,手一松,小花儿轻轻落入小学徒手心。
小学徒合拢手掌,使劲嗅了嗅,冷香扑鼻。
他二人迈过门槛,走了没两步,只听响亮的哐当一声,角门关上了,小学徒从窗口处不知向谁在说:“对不住,今天歇业,请明日再来罢!”
叶知秋回过头,看见紧锁的门前站了四个大汉,其中一人手执一对大铜锤,两人握的板斧,还有一人手里提着把鬼头刀。这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均是一脸横肉,腊月天气里,光身披一件皮袄,敞着怀。
楚云君却仿佛无知无觉,只管往镖局明间款款行去。
叶知秋心说:姑奶奶,你千万别是信任我功夫好,才如此淡定。
除那四尊门神外,永安镖局程龙头黑着脸坐在正厅深处主坐上,他两边各站了六人,叶知秋只扫一眼,便知镖局这是早有准备,“四大天王”“八大金刚”都在,那阵仗是要短平快地超度他们二人去西天极乐。
叶知秋琢磨着是不是向前一步,把楚云君护在身后为宜,但一想背后站着四尊门神,前有狼后有虎,站哪儿也没多大区别,不如看楚云君这票大的要玩什么花活,正计较着,却听程龙头省了一切客套,劈头盖脸一句话,像是铁砧砸在地上那么生硬:“说罢,什么条件!”
怪就怪在,程龙头这句话是向叶知秋说的。
叶知秋眼下不是装傻,是真傻了:“什么?”
程龙头怒道:“谈你的条件!”
叶知秋小心地觑了一眼程龙头的脸色,只得老实答道:“鄙人从小是个孤儿。前一阵刚给朋友的相好脱了籍,花光了毕生积蓄与一处小房产,因此目前无父无母,无房无钱。职位么,是大理寺的太祝,正九品上,干了九年多也没能升上去。程龙头,我的条件……实在是不太好哇!”
程龙头猛地一拍坐席:“少给我扯皮!”
坐席没事,但一道半指宽的裂缝,从席下的地面啪啦啪啦生出来,一直开到叶知秋脚尖方停。
这一手隔山打牛,力道拿捏堪称神技。
叶知秋十分委屈:“程龙头,实在冤枉。我今天不过是陪着这位楚姑娘来托付她的一匣首饰,却何时与贵镖局结下过梁子?”
程龙头说:“叶知秋,我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却和我打迷踪拳,大家一个江湖里划水,可不能不厚道。”
叶知秋心中讶然:“程龙头好眼力。”他方才刻意隐瞒了自己姓名,眼下又未交手,实在不知道程龙头是如何看穿了自己身份。
程龙头冷笑一声:“张一丈死在你手里之后,我想不认识你都难!”
叶知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我应当应分的。张一丈为祸一方,我作为大理寺太祝……”
背后劲风扫过,叶知秋倏地回身,只见一条十三节的竹节钢鞭绷得笔直,直往自己肩头劈来,使鞭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双瘆人的三白眼,乃是八大金刚中的“鞭鬼”陈峙,听闻此人性子在八人中最急,故而不等叶知秋说完话,甚至也等不及程龙头发话,他就忍不住出手了。
叶知秋撤身急退,同时抽刀格挡,唐刀与钢鞭叮地碰到一起,交错间竟火星四溅。叶知秋暗中咋舌,心说这一鞭子的力道果真老辣,鞭鬼的惊骇却还在他之上,他早听说叶知秋挺有两下子,没想到这小子表面上看着浮躁,内力竟然这样充沛——内家修为心不静可练不成,故而江湖上越是内功大家,看起来越是平淡冲和,不显山露水。
程龙头喝道:“陈峙,退下!”
鞭鬼咬牙,不仅不停,手腕一翻,那钢鞭便朝唐刀翻卷上来,叶知秋边与他拆招边讶然道:“鄙人差点儿赔上性命,才将张一丈拿下。贵镖局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背后出手暗算人,这谢礼也忒别致了些罢?难道是嫌张强盗判得不够重,找鄙人撒气?”
“放你妈的屁!”鞭鬼陡然下了死手,不仅如此,又有一杆长枪朝叶知秋腰间斜刺而来,此人居八大金刚之首,有个绰号叫“枪王”。枪王一动,顷刻又有二人叫骂着随他加入战局。一时叶知秋四面楚歌。但他反而不复方才的猥琐怯懦之态,大理寺统一配备的普普通通的唐刀左一劈,右一撩,几个回合下来竟不落下风。
叶知秋道:“这我倒不懂了,哪有强盗伏法,被抢的人倒替他报仇的?”说话间,唐刀刀光闪烁,虚晃一招,鞭鬼扬鞭格挡时却不防下盘虚空,被叶知秋踢出一个大跟头。
“不过,”叶知秋说,“听说张一丈每年必来贵镖局拜会,总不能是把抢走的镖货再还回来罢!”说话间陡然从面前一剑一棒二人中钻出,将刀抛向空中,内力提足,啪啪两掌拍在那二人背上,枪王反应甚快,已挺枪补上,却不料叶知秋飞身跃起,在枪头借力一个极洒落的空翻,落在枪王身侧,唐刀恰落入手中,雪亮的刀刃眨眼架在了枪王的脖子上。
程龙头向前跨了一步,一只手虚抓在身侧,将动未动。
叶知秋神定气闲地说:“诸位,四打一还打得这么难看,咱们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两句人话罢?”
叶知秋在赌:刚才那一场混战,他已经把看家的本事全拿出来了,勉强靠着轻功行险得手。别看他表面上轻松,若真打起来,堂上的十二人加上程龙头,绝对能抡圆了照着他随便揍。
“没想到……”程龙头神色不定,“荀深吾竟然把‘春潮生’传了你十成十,他如此悉心点拨你轻功,你的轻功……已经超过他了。”
“你认识我师父?”叶知秋大感意外。
程龙头冷笑一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副字,他还挂在书房罢?”
“你怎么知道……”
“哼,这副字是我写的,我能不知道?”
这副字叶知秋记事起就一直挂在师父书房,但没想到,竟然是永安镖局程龙头写的。叶知秋不禁想起“天下镖局三分地,西京永安占一厘”这件江湖旧闻。当年,是什么原因导致家大业大的金鞭镖局想兼并小小的永安而不得呢?这个程龙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该死,叶知秋感到一阵恼怒,自从张一丈伏法以来,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带有无穷无尽的秘密,看上去明净的窗户纸,捅破了屋里却黑漆漆的不见底,这感觉真令人作呕。
“不过……”程龙头悠悠地说,“我写这副字可不是为了送给他。”xǐυmь.℃òm
程龙头望着叶知秋,脸上的表情实在叫人琢磨不透:“那副字,我是送给你的。”
“是给你的周岁贺礼。”
“倒也不是我自己想送你,”程龙头说,“是有人托我送你这么一份礼物。”
“谁?”
程龙头一笑:“去问你师父——如果,你今天走得出我这扇门的话。”
程龙头的语气变得有点刻意的语重心长,这也令人作呕,他说:“叶知秋,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谈条件,你自己装傻充愣,现在你想好好和我谈谈了么?”
“东西不在他手上。”楚云君说。
方才乱战时,她像事不关己一般,不慌不忙地寻了一处清净的角落躲避,眼下,她裙裾摇曳,从阴影中走出来。满地的武夫之中,她身段轻盈,容色绝艳,像风催浪紧的黑水湖面上,一茎兀自摇荡的红莲。
叶知秋的心意外地静了下来。
就是在这身心宁静的一刹那,他注意到永安镖局正堂后一挂棉帘子挡着一扇小门,估计后面是个平日里暂时休息用的耳房。程龙头坐席后面围着一扇山水屏风,那挂棉帘就在屏风一侧,帘子隐蔽地掀起一条很小的缝,露出一只眼睛。
一只看起来很熟悉的,阴惨惨的吊睛眼。
凤四?!
这时鞭鬼对楚云君喝出声:“闭嘴,娘儿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要不是看在张一丈的面子上,老子一巴掌就……”叶知秋出手如电,刀柄重重点上他的哑穴。
“我认为谈谈的意思是不包括骂娘。”叶知秋说。
程龙头横了鞭鬼一眼,对楚云君说:“楚姑娘,张一丈临死前留下话,说东西在叶知秋手上。你要是打算诳我们,今天可不是个好日子。”
叶知秋想起张一丈死前的话,心里大骂强盗临死前还要这么坑自己。但想想又不对劲:“程龙头好涵养,一直等到我自己找上门才摆出这鸿门宴。若是我一直不来呢?程龙头打算就这么三贞九烈地等下去?”
程龙头也不生气:“我倒是想找你,但谁能从谢左备身眼皮底下请人呢?”
叶知秋一凛:他只道七师兄谢蓬莱眼线多,没想到,他竟以千牛府从六品上左千牛备身的职权,暗中保护自己,以程龙头的本事对此竟束手无策。不过,这“保护”不知为何,让叶知秋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程龙头说:“不过,进了我永安镖局的门,就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东西到底在谁手上?”
楚云君一笑,乜了叶知秋一眼:“你们看他,像知道底细的么?”
堂中气氛变了,原本只针对叶知秋的敌意,此刻更多地聚集到了楚云君身上。叶知秋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把楚云君护在身后。
楚云君却绕开他,施施然走上前:“东西可以给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
程龙头浑身戒备起来:“说说看。”
楚云君说:“张一丈兄弟一十九人,其中十一人死后留下了妻女父母,这十一门孤寡,永安镖局负责赡养如何?”
程龙头一时间没回上话,愣了一愣,才说:“你说什么?”
“怎么,”楚云君说,“很难办么?”
“这倒没有,”程龙头说,“还有什么条件?”
楚云君说:“没了。”
程龙头拉下脸,双手垂下来,在袖子里动了动:“楚姑娘,你可不要说笑。”
叶知秋暗暗把手按到唐刀上。
“我只管说,”楚云君平静地说,“笑不笑,是诸位的事。”
一句话比一百句还厉害。
她这么一说,便成了那十一门孤儿寡母在程龙头眼里,远比不上一件“东西”值钱。
不知谁的兵器叮的一声响,叶知秋的唐刀随之铿然出鞘,楚云君却摁住他的手,向那几个面色作狠、眼看着就要动手的人冷笑道:“怎么,我说了两句笑话,诸位不赏个缠头,倒要赏我一顿打?先说好,我是不会功夫的,诸位大侠只管放心下手好了。”
程龙头道:“楚姑娘,你说的条件可作得数?”
楚云君笑而不答,倒显得程龙头气量不够大一般,程龙头面上越发挂不住,说:“既如此,张一丈那些弟兄我们并不相熟,那劳烦楚姑娘指个路,那十一门孤寡的消息不拘多少,写与我们,我们也好按着去找。”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实际上是变相地要楚云君留下字据交付那件东西,做一个铁证。
叶知秋惯和这些江湖人打交道,程龙头一开口他就明白了他肚里的如意算盘,心中暗笑一声,不知心思玲珑的楚云君会如何化解,却听楚云君说:“如此甚好,请笔墨罢。”
纸笔拿来,楚云君寥寥几笔便写完了,程龙头道:“楚姑娘,到时候我们找去怕人不信,或反诬我们倒是糊涂账一笔,不若你把姓名写上……”
楚云君却把纸掀起来,轻轻将墨吹干:“你先看罢。”
程龙头接过来,一看却愣了。
纸上哪有什么孤寡的详情,只写了一句:张一丈存在叶知秋处的遗物,明日午前,定托叶知秋送上永安镖局。
落款“楚云君”三字早已写好。
程龙头顿时尴尬起来:“这……楚姑娘既托付那十一门孤寡,也是巾帼英雄,立这字据岂不是多此一举,叫我面上无光么?”一边却把字据收入了袖中,换了一副和气生财的脸孔,“那十一门孤寡,还望楚姑娘给个下落,我们也好早日找到,照拂起来。”
楚云君轻按鬓发:“什么孤寡?”
说着一笑,腊月的日光在她两片唇上一霎闪映出嫣然却凛冽的光泽。
楚云君说:“我只做过张一丈的生意,他的兄弟是个什么境况,我怎么会知道?”
“那件东西本来就打算给你们。”楚云君说。
程龙头只觉得被一记无声无息的耳光抽得后槽牙都疼。一开始楚云君提出张一丈一干人死后留下了十一门孤寡,他们全然不知,是做朋友不忠义;楚云君把赡养孤寡作为交易条件,他们不信,是做人不赤诚;等犹豫着答应下来,好不容易找回一点面子,楚云君却说一切不过是她随口扯的谎,张一丈不过是她的嫖客,他的兄弟,和她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她是坦荡荡的小人娼妓,程龙头一干等人成了心怀鬼胎的伪君子与蠢货。
程龙头觉得心口滞重,肺腑翻涌,一言蔽之,想吐血,面色沉下来,已是动了杀心。
楚云君却轻抚鬓发:“程龙头,我死便死了,反正连烧纸的人都没有。你要杀我,我随时有闲,单除了今日。”说着扫了叶知秋一眼,目光状似深情,细看却是嘲弄,“我今日怎么也算是和他一伙的,永安总不便和叶相公结仇罢?”
叶知秋冷眼旁观,觉得比每个人都有秘密更让人恶心的,莫过自己身上,也被人发掘出了同样的谜团。
但他对她还是做不到纯粹的厌恶。
他隐约感受得到深藏楚云君心中莫名而隐秘的疯狂,这就好比美到极致的东西总是天然带着一丝不祥。
仿佛她自认绝无可能得到他的爱,不如连最后一丝好感也破坏殆尽,尽情怀抱着叶知秋的厌恶,也算是一种奇特的独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唐秘闻录. 衣冠冢更新,9 一丈命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