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没好气地回道:“你还要装傻?照片抓拍的角度真是够毒的,要不是傅聿修帮我澄清,我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秦牧瞬间明白过来。
他低头睨着麦穗:“我承认上次饭局瞒着你约傅聿修,存了报复之心。但是拍照的事,我确实没干。”
“不是你,又是谁?”
麦穗狐疑地打量秦牧。
秦牧摊开手,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回:“可能你招惹的男人太多了。”
麦穗汗颜。
自始至终,她想招惹的人都只有傅聿修。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当初,那封情书我是写给傅聿修的,没想到送错给你。”
秦牧又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意:“可我当真了。”
麦穗懒得和秦牧再掰扯下去。
秦牧语重心长地说道:“恭喜你即将担任麦氏的财务副总监。”
这件事传得倒是快,麦穗敷衍地点下头,脚下生风地走出去。
秦牧这种人看似谦逊温和,可有句老话说得很对。
无声狗咬死人。
麦穗走出酒店,麦小米已经在酒店门口候着。
等坐上车,麦穗伸手去揉麦小米的头:“小猪,谢谢你刚在群里给我说好话。”
麦小米没心没肺地回道:“谁让你是我姐呢?”
一股暖流从麦穗的心尖流淌而过,麦小米真的把她当作亲姐。
在路途中,麦穗忽然接着急救中心打来的电话:“请问您是麦稷的女儿吗?”
麦穗整颗心都高高往上提起,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是。”
那头传来公事公办的声音:“你爸妈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请您赶紧来人民医院。”
麦穗的耳朵嗡嗡地作响。
一路上,她的脑袋里都是白茫茫的。
等麦穗和麦小米赶到急救室,医生面露惋惜地走出来:“很抱歉,病患没有抢救过来。”
不知道别人听见爸爸去世,是什么感觉。
此时麦穗只觉得自己在做噩梦。
只要梦醒了,爸爸还会冲着她笑,还会喊她大宝贝。
麦穗闭上眼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疼痛从左边脸颊逐渐蔓延,疼得心尖。
她再睁开眼,人仍站在冷冰冰的急救室。
耳边传来麦小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麦穗再不能欺骗自己,在这个时候,家里必须有个人顶事。
她使劲地掐着掌心,用疼痛来逼自己镇定下来问医生:“我妈呢?”
医生心疼地回道:“徐慧慈是抢救过来,但她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血块压迫到神经,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又一个剧烈的打击劈下来。
麦穗无力跌坐在冰冷的铁椅,人愣愣的。
随后,麦家的亲戚陆陆续续来了,有人是真的哭了,有人是假哭。
有关于那段回忆,麦穗是迷迷糊糊的。
她隐约记得二叔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再把父亲送到火葬场,最后是挑选墓地。Χiυmъ.cοΜ
麦穗手捧着白色的骨灰盒,始终都不相信里面装的人是父亲。
她的父亲像山那样高大威猛,怎会轻得一个小坛子都装得下呢?
父亲下葬那天,天空黑沉沉的,下起滂沱大雨。
麦氏正处于破产的边缘,正所谓世态炎凉,来吊唁的人稀稀疏疏。
忽然,一大帮身穿黑衣的人徐徐走来,为首正是傅聿修。
他面容凝沉,神情肃冷,手臂别着家属的黑袖章。
麦穗和傅聿修是隐婚,两人登记不久后傅爷爷便去世。
两人喜酒都没摆,双方家长也没正式见过面。
麦穗有些意外地看向傅聿修,没想到他会以女婿的身份参加葬礼。
其实他没必要那么做,毕竟两人再过一年就会离婚,徒增麻烦而已。
傅聿修径直走到走到麦穗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一起回敬前来吊唁的人。
因傅聿修的关系,江城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葬礼举行得风风光光,好似她爸爸生前是多么厉害的伟人。
等葬礼结束时,麦穗坐在车里由衷地感谢傅聿修:“谢谢你,我爸这人平生最好面子,他应该对此很满意。”
傅聿修面无表情地质问麦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去世的事?”
麦穗知道傅聿修在出差索性不麻烦他,最重要的是她清楚他瞧不起麦家。
麦穗实话实说:“你那么忙,不方便打扰你。”
凛冽的寒冰遍布傅聿修冷峻的脸庞,他一字一句地责问:“在你麦穗的心目中,我傅聿修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曾经,她也是满怀期待地嫁给傅聿修,盼着成为他的好妻子,给他生儿育女。
可两人结婚不足一个月,他说要去国外开拓市场。
她默默地守在家里两年,受尽江淑娴的刁难,以及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结果傅聿修回来的第一天,她才得知他的心上人是白兰芷,娶她仅是因为白兰芷无法生育。
他维持婚姻目的也是替白兰芷生下一个孩子。
平时,麦穗爱逗傅聿修,但她心里很清楚。
她始终都不是走进傅聿修心的人,更不会陪着他白头偕老的人。
麦穗觉得尤其疲惫,声带沙哑:“阿修,我已经没有爸爸,心情很不好,我们今天能不吵架吗?”
傅聿修面色浮现一丝的不忍。
他脱下衣服包裹住麦穗,轻轻地揽她入怀。
说来真是讽刺,麦穗父亲去世的消息还是江昊告诉他的。
从这里,傅聿修便知道麦穗根本不把他当丈夫。
也许好友都算不上!
那她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算什么呢?
她明明说过喜欢他的,当他的好妻子。
看来她真的是图说着好玩,从不负责任。
车子开回傅家,傅聿修难得主动地抱起虚弱的麦穗回家。
在大厅遇见面色阴沉的江淑娴。
她激动地训斥傅聿修:“你去吊唁就去吊唁,干嘛要戴黑袖章?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你是麦稷的女婿,麦穗是你的太太。”
麦穗识趣地对傅聿修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傅聿修抱得麦穗更紧。
他神色严肃地回复江淑娴:“麦穗本就是我的太太,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不承认是他的太太,但他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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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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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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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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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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