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倚靠在椅背上,似睥睨众生的裁决者,除了此刻眼眶充盈着血色,无任何异样。
而女人,衣衫齐整得坐在陆煜宸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隔着安全距离,女人脸上红晕满面,男人眼眸充血,总之屋里气氛诡异。www.xiumb.com
被骗了!
王彪瞬间反应过来。
所犯之罪已经可以让他牢底坐穿,再加上谋害公职人员,罪加一等,他绝望地瘫坐在地。
这次收网虽然出现了小插曲,总体还是可控的。
王彪二人被押走,人群开始疏散,顾书意也只有一个念头,闪人。
陆煜宸向执法人员指了指冒着烟的香薰和散落在地的盒子,将后续工作交给小王后,也匆匆离去。
小王从进屋开始就觉得自己老大和屋里的女人哪儿不对劲,虽不敢细问,但结合老大刚刚指的那些东西,大概也知道了一二。
当晚,陆煜宸其实不太好过,胖子屋里的劣质香薰什么效用,他自是心中有数。好在他与邪恶势力经常性较量,平常也极尽自律,这点东西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意志。
不过,他还是顶着猩红的眼,浴室里冲了好几遍冷水澡。
不过,另一位香薰事件当事人就不一样了。
翌日清晨,床上的顾书意突然惊坐而起,满脸粉晕。
梦里,她整个人赖在那个冰冷孤傲的男人怀中,极尽索爱......
“也太不要脸了吧!顾书意你疯了!”她满脸涨的通红,不可思议般喃喃自语。
不过这点粉红色涟漪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少女怀春。
顾书意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厨房。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老公房,屋内虽然没有什么贵重陈设,但质朴整洁。
顾书意眼神扫过灶台上的药罐,熟稔地将药倒出,端至一间卧室的床榻:“妈,把药吃了吧。这个月底应该就可以去手术了。”
“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用管我,你顾好你自己。”床上的女人面色虚弱,似是久病卧床。
“妈,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妈,您好好休息,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都懂……”
顾书意温言细语安抚着床上的女人,见她慢慢沉睡,掖了掖被子,轻轻走出房间。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屋外进来,手上拎着菜。
“张妈,别再这么叫我,我算哪门子小姐。”顾书意自嘲道。
“你知道太太最不忍的就是你荒废课业,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最后关头了,你说你现在三天两头往回跑,还这么一门心思的打工,别说学业顾及不到,你身体也吃不消啊。”张妈看着顾书意的脸,只觉得她又消瘦了。
当她和母亲分文未带离开高门大院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什么尊贵的大小姐了。这几年更是尝尽了人间冷暖,只有张妈不离不弃,多年来任劳任怨,她感恩,视她为亲人,尊她,敬她。
但是,唯独打工这件事,她不能停下,母亲的身体等不了。
她摸出手机,看看时间,糟糕,快迟到了。
今天酒吧新来一批洋酒,老板说了,分成这次五五开,意味着这笔收入相当可观。不管怎样,今天都要铆足劲加油干。
“李大哥,您今天怎么来了?”居然是熟识的老主顾,顾书意乐呵呵迎上去。
“玫......瑰呀,你来啦……”应该是喝多了,男人有些口吃不清。
玫瑰是顾书意在酒吧的花名,小姐妹们都嫌俗气,她就捡过来了,玫瑰怎么了,美艳带刺听着都带劲。
“呜呜…铃兰说她有爱的人了,那个人不是我,呜呜呜呜……”近200斤的壮汉突然声泪俱下,顾书意被这场面惊到下巴微张。
虽然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听男人哭真的是在受罪,顾书意不想受这个罪。
“别走!陪我喝!”男人一把拦住正准备离开的顾书意,夺过她手上的酒!
“呲啦!”瓶盖开了。
“一瓶1000块”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另一瓶也被开了。
“败家玩意儿......”顾书意一个酒水推销员,也不知道再替他惋惜啥。
得,看在冤大头解决了最后两瓶酒的份上,顾书意豪气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举杯碰过去。
都说壮汉柔情似水,但为情所困的壮汉扯着嗓子哭嗷嗷的,简直反差的可怕!顾书意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来来来!划拳划拳,谁输谁喝!”顾书意寻思,就不信把你灌趴下了还不消停。
但这幅画面,在别人眼里,可不怎么纯粹了。
大老远,陆煜宸就看到昨天的女人正和一个男人喝酒划拳,脸上似乎带着微醺,好似还在不断怂恿男人:“该你了!该你了!”
“陆检,您看我要不要叫一下她。”助理小王明显也看到了,莫名也觉得有些尴尬。
陆煜宸不置可否。
“你好,小姐,能麻烦你出来一下吗?”
“您是?”顾书意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
“南江市检察院王军,陆检的助理。”
“有什么事吗?”酒吧音乐声突然增大,她连说带比划。
“出来说好吗?”小王也扯着嗓子喊。
顾书意正愁没法子脱身,她喜笑颜开凑到失恋男耳边说明情况。
酒吧灯光晦暗,加上角度问题,这场景看上去更加香艳了。
远处,陆煜宸浓黑的眸子更深了,看着身形款款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脑中浮现出四个字:“世风日下。”
“陆检,您找我有事?”昨晚梦里的男主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顾书意脸颊绯红,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昨天的事,需要和你补充个笔录。”声音冷漠。
“小王,你负责吧。”陆煜宸仿佛懒得和她多说一句,交代好工作,独自走开了。
顾书意听着他带着疏离的语气,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
小王办事利落,不一会就好了。
“谢谢。”小王对这位配合他工作的女性真诚致谢。
顾书意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目光忍不住四下去寻陆煜宸的身影,但是并没有找到他。倒是失恋男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又在吵吵叫她过去。
她无奈走过去,招呼一位看上去身强体壮的男服务员,和她一起将失恋男朝着酒吧休息室挪。
“天呐,他怎么这么重?”连拉带拽的顾书意早就气喘吁吁了。
“玫瑰姐,你真好,别管他不就行了。”
“他本性不坏,是个憨憨富二代,照顾过我不少酒水生意,给他扔这儿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再说,2000块我还得等他清醒过来找他结算呢。”
好一顿折腾终于将人安置好,酒吧老板秘书思雅姐送来了今天卖出的洋酒分成。
终于要凑够手术费了,顾书意窝在酒吧拐角一脸财迷样儿的清点今天的钞票,嘴角不自觉弯起。
“值得这么开心?”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眼,一张耀眼夺目的寒冰脸上带着不屑和鄙夷。
顾书意看着眼前声色厉茬的男人,自然也听出了话里有话,回击道:“陆检,您喜欢尾随女性?”
“我不管你平常和男人怎么周旋,但我眼里容不得任何人用不合法手段借机揽财。”他似讯问犯人的语气。
他怀疑她从事非法交易?顾书意没想到,一个公正守义的检察官,仅凭个人臆想就这样看轻自己。
陆煜宸好似在她眼中看到了烟熏妆都遮不住的怒意,但依旧薄唇亲启,缓缓道:“年纪轻轻,何必作践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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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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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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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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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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