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将肚皮上的白布贴好了之后,天灵却不敢睡觉了,想起刚才那东西抠自己的伤口,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他还是穿着那件黄色的外套,没有扣子,肚皮裸露在外面,上面的白布清晰可见,或许那东西以为伤口是自己的嘴,才会使命的抠的吧。
寒风透过破损的缝隙吹进来,天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衣服都在自己的床上,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怕惊醒床上的小家伙,没想到熟睡的婴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的一口咬在天灵的手上。
婴儿的獠牙卡在天灵的手臂上,他这么一扯,又划开了一个大口,天灵吓得面色惨白,直接往大厅里跑去。
可婴儿似乎很生气,并不想放过天灵,弓着身子缓缓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天灵刚打开门,婴儿趁他不备冲了过去,速度太快,天灵根本就没时间闪躲。
一阵绿光从天灵的身后飞了出去。
婴儿跳到天灵的肩膀上,用力一蹬,那股力劲太大,他没支撑住,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门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原来小家伙不是攻击自己,天灵转过身,门口是一个缺了一只胳膊的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全身发着森绿色光芒的鬼魂。
女鬼飘得并不算高,婴儿从地上一跃而起,咬住了女鬼的脚踝,用力一扯,女鬼的脚竟被她扯了下来。
天灵暗暗吃惊,这小家伙不仅能吃活物,就连鬼魂也可以吃,显然,她不可能是正常人类的幼崽,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女鬼掉在地上,哭声一阵接一阵,小家伙在女鬼的周围转了一圈,确定她没什么攻击性才扑了上去,一口咬在女鬼的脖子上。
天灵见状,赶忙喊道:“先等等,我有事要问她!”
婴儿依依不舍地松口,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显然她很不情愿,有婴儿守着,女鬼自然是不敢跑,直接飘到天灵的身后。
寒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天灵吓得浑身哆嗦,他不想让婴儿吃了女鬼,就是想跟她打听一下奶奶的下落,毕竟这女鬼应该在这里很久了,肯定会知道一些事情。
“你在这里多久了?”天灵问道。
女鬼胆怯地回道:“我在这里十多年了,求求你不要让你的小鬼吃了我,我还想去投胎做人!”
天灵想起刚才自己被鬼压的事,会不会是这个家伙搞的鬼,连忙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压我的?”
女鬼侧脸,带着哭腔说道:“是我……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魂魄已经快消失完了,要是再吸收不到阳气的话,我可能连鬼都做不成。是你把我封印在这里这么久的,我心生怨恨,就……”
听到女鬼这么说,天灵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女鬼以为是自己把她封印在这里。
思来想去,只有奶奶一个人能做到,虽说村里人把奶奶称为仙姑,但天灵却不认为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或许只是弄个虚头罢了。
要是真的是仙姑,她为什么不教自己,让全家人成仙,那岂不是光宗耀祖,天灵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要不是有村里人照顾,或许自己现在就成了挨村讨饭吃的乞丐了。
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女鬼的旁边,虽然女鬼一个劲地躲着她,可是这家伙总是趁着女鬼不注意,偷偷地打量着她,就像猫守老鼠一样。
身边有这么两只鬼怪,天灵怀疑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把自己给吃了。
鸡叫声响起,想必是天要亮了,天灵也不墨迹,直接问道:“你知道我奶奶去哪了吗?”
女鬼飘了起来,围着天灵转了一圈,说:“最近你家里没什么人出去过,也没什么人来过,不过前些天我看到一个背着麻袋的大老鼠从你家的后院往山上走了,还有,今天是寒衣节,是一年一度的祭祀日,你可以去羊角坪看看!”
说完,女鬼趁着婴儿不注意,飘走了,婴儿旋转三百六十度怒呲了天灵一声也追了过去。
“羊角坪、寒衣节、祭祀日,这些有什么关联呢,奶奶究竟去了哪里!”
正当天灵还在思索着的时候,一个人提着马灯慢悠悠地走过来。
“小灵子,今天是赶集日,要不跟叔去集市上耍耍?”麻子背着一个麻袋走过来,圆鼓鼓的,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不过看上去挺沉的。
麻子个子本来就不高,今天他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直接盖到脚上,看起来并不像是去赶集,更像是要去偷东西。
“麻子叔,那条街在什么地方?”
麻子眉头一挑,说:“就在滚石坡下面,走两个小时就差不多到了!”
这种小集市一般都很短,从东头到西头也就十来多分钟就走完了,真正热闹也就那么两三个小时,不过你总会看到有人卖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个小时对于常年徒步山石间的山里人来说确实不算远,天灵并不想去却又不好意思拒绝,麻子见状直接将他拉上。
迎着晨光,两个身影在森林里穿梭着,穿过一片片林子后,天也大亮,面前赫然在目是一条小河,河对面是一座小山坡,几只早起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天灵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浸透,可能是太矮的原因,就连头发都像是刚洗过的样子,湿漉漉的。
相对于麻子,穿着厚厚的皮大衣,整个身子洋溢着一股股暖流,要穿过前面的小河,估计鞋子也会湿透,索性找个石头坐下来,慢悠悠地脱着鞋子。
这小子没见过水吗?
跑在前面的天灵仿佛一只大鹅一样,一头扎到水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好一会过后,天灵抬起头,招手道:“麻子叔你快过来,看这个人像不像你!”
麻子拎着鞋子走到天灵旁边,河水清澈见底,好似一面明镜,不过里面却看不到两个人的倒影,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邪门了吧。”
看着身旁冻得瑟瑟发抖的天灵,麻子将衣服套在他身上,当他再次看向水面的时候,脸色立马变得惊恐了起来。
水里面的人竟然穿得和他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没有鼻子。
麻子惊呼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水里的影子也随之消失。
旁边的天灵却很淡定,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这地方好熟悉,是梦里的那条河吗?沿着河对岸一直走就能看到一堆搁浅的鹅卵石滩,再往下走是段湍急的河流,河流下面是一处碧绿的死水潭。
刚有点头绪,却又被麻子打断了。
天灵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河对岸,是麻子等得不耐烦,将他抱过去的。
这次话痨的麻子不再出声,安安静静地跟在天灵身后,显然他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
麻子眉头皱成一团,这小子拖着风衣就像拖地板一样,所过之处雨露均沾,这要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不会让这小子这么干,这衣服可是花了很多钱买的。
但刚才他看到河里的影子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的时候,麻子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穿这种衣服。
可是最后麻子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小灵子,你穿衣服能不能像个样,别像个地笼一样,到处拖着走!”
走了没多久,两人来到一个开阔处,麻子在草丛里到处摸索着,很快便找到了一株类似艾草一样的植物。xiumb.com
将麻袋推给天灵之后,麻子便把玩着手里的药草,不时还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已经将之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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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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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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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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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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