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的小村子,干枯的脸皮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笑容诡异无比,就连旁边的小鸟都不禁吓得飞了起来。
老人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呢喃道:“大榕村,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
沿着老人的视线一直往前,是一个破败的小山村,稀稀疏疏地坐落着不大不小的房屋。惹人注目的是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土坯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缮,斜得像一个醉酒的老汉,墙上布满了各种植物的藤蔓,有的已经延伸到屋子里。
房子的另一边是黑色的,那是常年在里面烧柴火,被烟熏造成的。
天灵将两碗饭端放在堂屋前,“奶奶,饭好了!”
本来是红色的门帘,由于多年未清洗,上面布满了灰尘,已经变成了褐色,而门是用秸秆编织而成,经常被雨水侵蚀,早已变成一推黑色的泥巴,上面爬满了红色的小蚂蚁。
说是堂屋,其实是用一根根木棍立起来,更像是简陋的牛棚,自从记事起,天灵就没见过奶奶出过堂屋,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倒是村长经常来家里看望自己。
“咳咳,”屋子里的人咳了两声,“你小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天灵这才想起来,每次给奶奶送饭的时候,她都不会让自己站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还是这里面有什么忌讳。
堂屋的门帘下有一条红绳,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奶奶曾多次警告过自己,千万不能碰那根红绳,否则会引来灾难。
每到半夜,老人都会骂几句,“这畜生,这几天又不安分了,咱们得看紧点,免得他出去祸害人。”
奶奶就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经常自言自语,不过对天灵来说,早已习惯了,自己已经孤苦伶仃的过了六七年,也不照样熬过来了。
这个村子名叫——大榕村。村尾有一颗大榕树,据老一辈人说,这棵榕树已经存活了上百年之久,七八个成年人手搭手未必能抱得完。
大榕村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很少有人出去过,甚至通往外界的路已经被杂草覆盖。
大山里没有什么可吃的,种在山里的农作物几乎都被野猪啃完了,山里的野猪很精壮,三四个成年人都未必制住一头发飙的母野猪,天灵曾经看到,村里的年轻人被野猪扯掉过胳膊,那血淋淋的场面,现在让他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夜晚,风很大,吹动着树梢,呼呼作响,就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整个村子吞掉一般。
天灵的房间在后院,那是他自己用茅草和木棍搭起来的,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地面上更是有着不大不小的老鼠洞,天灵也没有被子,都是用一些碎布和旧衣服盖起来的。m.χIùmЬ.CǒM
房顶上有几个大洞,每当天灵睡不着的时候,都会透过洞眼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二、三……”
潺潺流水声,一个小男孩光着脚丫踩在鹅卵石上,他的身影显得孤独又渺小,黄色的裤子上有着数不清的补丁,衣服上没有扣子,露出排骨般的身子,再往上看,小男孩有着一双大眼睛,圆润桃红的小脸蛋,还有那用盘子盖住才能剪得那么整齐的锅盖头。
天灵心一惊,那不是自己吗!
别的地方他不敢确定,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是那锅盖头确实是村长用盘子扣在自己头上剪的。
天灵之所以这么敢确定面前这个人是自己,那是因为他的耳朵边有一个破皮的小口,那是上次村长给自己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刚开始小男孩还在戏耍着水里的小虾米,他发现身后有人看着他,突然转过身,对着天灵说话,但是天灵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张口闭口。
小男孩又挥了挥手,似乎在提醒天灵不要过来,天灵惊奇地发现,他的衣服口袋里还揣着柚子叶。
“吱吱~”
天灵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原来是一场梦,那梦里的自己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天灵感觉自己的耳朵沉沉的,而且还传来一阵阵瘙痒,就像挂着一只很重的耳环一样。
天灵伸手拍了拍,瞬间吓得直接弹起来,自己的耳朵上竟然挂着一只老鼠,虽然经常和老鼠打交道,有时候还喂它们一些红薯干,但从来没被老鼠咬过。
天灵扯掉老鼠,往门外一甩,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再过来,我就把你踩扁!”
只见老鼠站了起来,前爪抱在一起,不停地挠着脸,下一秒,直接跳了起来,扑到天灵怀里,给他肚皮咬了一口。
看来这只老鼠是不死不罢休,天灵刚要伸手去抓,没想到这次老鼠学聪明了,一个机灵往大厅里窜去,天灵操起扫把也追了过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绊到了什么东西。
“咚~”
什么东西断了,天灵突然想起来了,那是绑在堂屋门口的那根红绳。
天灵暗道:“完了!奶奶曾警告过自己多次,不准碰那条红绳,而现在自己竟然把它弄断了。”
也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堂屋传来,天灵吓得退后两步,一只婴儿大的老鼠从里面蹦了出来,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嗖的一下,大老鼠快速地朝门外跑去,天灵这才反应过来,他走到火房点亮煤油灯,地上有四只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外。
天灵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虽然残缺不齐,但是隐约能看出来,那并不像老鼠的脚印,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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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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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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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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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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