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鱼王宫之中愁云惨淡,没有一条人鱼敢靠近王的寝宫。
人鱼王将第一次发情期给了一只雄性人鱼,还是在已经寻到粉蓝色雌性人鱼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在人鱼族说是空前绝后也不为过。
简单同样愁的很。
他并不想让人鱼王在他和种族之间做出选择,这里是人鱼王生长的地方,他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誓死保卫自己的族人与领地。
他想,人鱼王现在一定也很痛苦。
但是并没有,人鱼王惬意地甩了甩尾巴,把小人鱼抱进怀里蹭了蹭。
小人鱼这几天愁的吃不下食物,再加上前几天那场筋疲力竭的发情期,已经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他伸出蹼爪捏着小人鱼的耳翼:“你是不是,更喜欢人类的食物?”
简单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用的就是人类的语言。”人鱼王眯了眯眼睛:“那个时候听不懂,后来去了人类世界一趟,就发现了,一个会用人类语言沟通的小人鱼……”
简单感受到人鱼王危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
人鱼族向来很排斥人类,他们常年生活在极深的水域,但总有那么一两只人鱼跑到海面上透透气,只要被人类发现,下场一定是落入他们的渔网,惨不忍睹的死去,尽管人鱼王已经勒令人鱼族不能到海面上去,但总有一些小人鱼耐不住好奇心。
人鱼繁衍十分艰难,族群里的幼年人鱼和雌性人鱼都被很好的保护起来,可近几年幼年人鱼因为没有强悍的攻击力而被人类捕捉、研究,这无疑是触犯了人鱼族之根本。
更甚者,还有些人类会在捕捞住的人鱼身上安装监视器再把他放回海中,以此想要窥探人鱼族的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爱丽丝需要有观察期的原因。
人鱼王看着小人鱼害怕的模样,蹼爪放在小人鱼亚麻色的小卷发上揉了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类饲养过?”
简单点点头。
他小时候是被爸爸妈妈养大的,四舍五入就是被人类饲养过,没毛病。
人鱼王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简单抬起头看他,半晌,咬了咬牙,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们再上岸一次吧。”
人鱼王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声:“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被族人们遗弃。”简单握着人鱼王的手,他的手比人鱼王小很多,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才能堪堪握住他的:“也不想你在我和族人们之中做选择,我想,我可以努力……”
人鱼王挑了挑眉,接道:“做一次紧张刺激的变性手术?”
“……”
简单噎了一下,自从这条老色鱼上了岸,人类语言越来越流利之后就显得油嘴滑舌的,简单也不知道人鱼王在没有找到他的几周里都发生了什么。
有这学习能力,来海里当什么海王,保送清华吧。
人鱼王见简单娇气横生地翻了个白眼,一时之间就有些蠢蠢欲动,蹼爪渐渐从腰间移到了侧翼的软鳞上。
简单实在是被老色鱼的体力搞怕了,蹭蹭蹭地往后退了一点,红着脸小声说:“等等……下边儿,还没好。”
人鱼王把他捞回来,贴在他耳边暧昧地轻笑两声:“撒谎。”
“那也不行。”简单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人鱼王老神在在:“小简单不要怕,哥哥就蹭蹭,不进去。”
小人鱼的小手掌啪的一下子就拍到了人鱼王的脸上:“不要学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啊喂!”
“而且……”小人鱼皱着眉头,小声说:“而且我说要去岸上,不是为了那个。人类世界有一项技术,叫做克隆,还有体外胚胎培养技术,或许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
关乎人鱼族兴亡的大事,人鱼王也收起了一副慵懒的模样,认真严肃下来:“人鱼族不会认同人类培养出来的紫王。”
简单有些泄气。
“不过,只要他身上沾染我的气味,或许可以试试。”人鱼王接着说。
简单眨眨眼:“那要怎么沾染你的气味?”
“这个很好办,只需要喝我的血就行了。”人鱼王看着小人鱼:“但人类怎么会同意为我们进行这项技术?”
小人鱼突然问:“你上回是怎么把鱼尾变成人腿的?”
“巫医的药。”人鱼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儿还有七八瓶绿色的液体:“喝下它,可以维持两周。”
简单伸手拿过一瓶细细打量:“走吧,咱们再上一次岸。”
“你要喝这个?”
简单点点头:“我从小跟人类在一起生活,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性,只要把鱼尾变成腿,我可以很好的融入他们,我们去找格雷斯,他或许愿意帮助我。”
人鱼王皱着眉头,有点不愿意让简单喝。
只可惜简单心意已定,他也没有过多阻拦,这小奴隶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其实执拗的很,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人鱼王带着简单来到了巫医的洞穴口。
这还是简单第一次清醒的来到这个地方,以前都是因为被人鱼王在床上弄晕了……
年轻的巫医听说了他们来此处的目的,惊异的挑了挑眉:“王上还要去人类世界?”
“嗯,因为上一次没有找到让雄性变成雌性的方法。”人鱼王向巫医隐瞒了他们去人类世界的真实目的:“所以打算再去一次,把你这里库存的药水都给我吧。”
巫医点了点头,把几瓶药水交给了人鱼王:“但是王上,我不得不提醒你,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发情期什么时候到,如果您在人类世界露出了鱼尾,是很严重的后果。”
“我清楚。”人鱼王点了点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巫医只好由着他去。
人鱼王带着简单离开之后,爱丽丝就出现在了洞穴口。
巫医将药水交给她:“你听到了吧?王上并没有放弃把雄性人鱼变成雌性的想法。”
爱丽丝接过药水,垂着眸盯着那绿油油的液体看了半晌:“我该怎么做?”
“如果能在人类世界解决掉简单最好。”巫医躺在自己的石头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如果不行,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记住,只有简单死了,你才能安心做你的王后。”
爱丽丝捏着药水瓶子,晶莹的玻璃倒影出她绝美的脸庞和那有如淬了剧毒般的眼神。
“我知道了。”
……
简单和人鱼王上了岸之后恰好是夜晚,简单捏着药水瓶子就要往嘴里倒。
人鱼王摸了摸他的鱼尾:“会很疼的。”
“没关系。”简单笑了笑:“你上一次不是也喝了?你能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
绿色的液体自喉间滚下,简单立刻觉得全身变得滚烫起来,然后他的鱼尾开始扭曲变形,简单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咬着唇,像是鱼尾被生生撕裂的痛楚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人鱼王看着心疼,揽着简单的腰低头吻了上去,简单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人鱼王带着安抚性的吻十分轻柔,舌尖顶开简单咬着自己下唇的牙齿,以免他咬伤自己。
简单捏着他的肩膀,指甲嵌进肉里,很快留下一道划痕,人鱼王将自己的手腕伸进简单口中,让他发狠的咬着,鲜血很快溢了出来,等那一阵剧烈的痛楚过去以后,简单看着人鱼王手臂上深深的牙印,心疼的掉了眼泪。
人鱼王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简单的脸:“好了,别哭,我不疼。”
简单小声的说:“对不起。”
人鱼王笑了笑:“嗯,其实比起这三个字,另外三个字能让我感觉更好一点。”
简单红着脸瞪他一眼,扭头向沙滩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把血淋淋的伤口撕开一般,简单咬着牙强忍着。
人鱼王很快跟了上来,比起简单的一脸苍白,他就轻松得多,脸上的表情除了有点僵硬之外行动完全自如。
他带着人鱼族常年跟海底各种凶残的生物厮杀,受过的伤比简单吃过的饭还要多,这点痛楚对他来说还算能够忍受,只是看着简单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他俯身抱起简单:“都说了不让你喝了,现在知道疼了?这得疼整整两周呢。”
简单缩在他怀里,疼痛感终于消退下去,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的好疼啊。”
人鱼王心疼死了,俯下身吻了吻小人鱼的眉眼。
小人鱼搂着他的脖子:“咳,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人,不是鱼了,我有名字,你也得有名字,你就叫陆嚣,好不好?”
人鱼王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叫‘哥哥’?”
简单没发跟人鱼王解释在陆地上名字叫做“哥哥”会显得像个神经病,只能不满地拍了拍人鱼王硕大的胸肌:“我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许顶嘴!”
人鱼王眯着眼睛,十分危险地盯了一眼小人鱼:“没人敢这么跟王说话,小奴隶。”
小人鱼被暴力镇压,只能采取怀柔政策:“那我叫你哥哥,别人都叫你陆嚣,行不行?”
人鱼王觉得这听起来很不错,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哥哥,我们现在得去找件衣服穿上。”简单看了看四周:“要不然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就会被当做变态抓去警察局。”
人鱼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上一回是怎么穿上的衣服了。
简单和人鱼王……现在是陆嚣,很快就抹黑找到了一个渔夫的家,偷偷的拿走了晒在外面的两套捕鱼的衣服。
作为21世纪新青年,简单在渔夫家留下了一大串小银鱼作为回报。
天光大亮,海边的小镇上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他们的长相太过于出挑,穿着又太过于破烂,很快就引起了许多围观。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长相俊美,五官凌厉的男人是将另一个少年抱在怀里的。
少年躲在他怀里,只露出半张白皙可爱的脸庞。
简单本来想下来自己走的,但是陆嚣不同意,小人鱼刚上岸的时候疼的那两下就已经够他心疼的了,心里早就开始后悔给他喝那瓶药水,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小人鱼下来走。
简单往周围扫了一圈,看来只能先想个办法赚点钱,至少买两套不那么惹人注意的衣服才行。
简单最开始想重操旧业去卖画,但小镇民风淳朴,经济也不发达,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来欣赏一幅不能吃也不能用的画,简单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卖画,那就卖点家乡特产吧。
简单很快开始在小市场摆起了路边摊,专卖小银鱼。
陆嚣看着他拿出来第二串小银鱼:“你带这么多小银鱼干什么?”
简单眨了眨眼:“因为好吃嘛。”
“……”
简单其实在来之前往系统空间里塞了很多新鲜的小银鱼,因为在系统空间中时间是停滞的,所以小银鱼不管在那里待多久都不会坏,只是鱼腥味把大笔熏的离家出走,好几天都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陆嚣蹲在摊位前,看着蜂拥而来的人群。
因为卖鱼的长得太好看,所以小银鱼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还有人凑上来要跟他们合影。
陆嚣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那些闪光灯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反倒是简单很热情,非常配合。
人群越挤越多,简单也应付不过来,很快就拉着陆嚣跑了。
他们先是找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两件正常的衣服,然后找了个小旅馆开了间房,幸好这里经济滞后,住小旅店无需身份证,要不然简单和陆嚣这两个“黑户”就有点难搞。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格雷斯。”洗完澡,简单严肃的说:“格雷斯和教授都见过我的脸,现在网络信息传播很快,只要他们在网络上看到了我的照片,一定会自己找我的。”
陆嚣拿毛巾帮简单擦湿淋淋的小卷发,完全听不懂简单在说什么,他对人类世界的了解太浅。
不过简单想怎么做都可以,他只需要负责保护好他的小人鱼就足够了。
垂着眼认真擦头发的陆嚣看上去十分诱人,简单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陆嚣的唇角。
陆嚣手中的动作一停,眯着眼看着简单狡黠的笑容,然后把小人鱼甩上了床,要感受一下人类的快乐。
小人鱼咯咯笑着推开他:“陆嚣……疼呢……”
陆嚣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看着小人鱼光洁白皙的双腿,心疼瞬间溢出了眼眸,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腿。
一阵疼痛过后的酥麻让简单不由得绷紧了身子,人鱼王俯下身,唇贴在简单的小腿上,轻轻蹭了蹭:“等这次药性过去以后,不许你再喝了。”
“那我怎么在人类世界生活?比起这个,被别人发现鱼尾抓去做研究会更严重一点吧?”简单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抿着唇笑了笑。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否失去了作为陆嚣的记忆,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柔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我看谁敢。”陆嚣皱着鼻子呲牙:“我会杀了他。”
人鱼王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显得威慑力极强,但是换了陆嚣,就有点大型犬撒娇的意思,简单简直要对这样的陆嚣爱不释手了。
他们在小旅馆里待了几天,果不其然,格雷斯和教授很快就在网上看到了简单的照片。
震惊之余,他们顺着照片的线索找到了这个小镇,在旅馆中找到了简单。
此时简单已经靠卖小银鱼有了自己的轮椅,他坐在轮椅上,双腿盖着毛毯,笑眯眯的看着格雷斯。
格雷斯咽了咽口水,有些磕磕绊绊的说:“你是简单?那条……幼年人鱼?”
说完,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简单盖着毛毯的双腿,陆嚣站在一边,抿着唇谨慎地盯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类。
格雷斯其实没见过陆嚣的脸,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陆嚣,只是一脸惊奇的看着简单。
简单点了点头:“我是。”
教授看着简单:“你故意把照片在网络上传播,就是为了让我们来找你吧?没想到,你竟然会人类的语言,而且智商应该跟人类相差不大……”
陆嚣在旁边冷哼一声,显然不认同教授的话,在他眼里,一切人类都是弱鸡,吉尔还没他的一半大的物种都是弱鸡。
简单咳了两声:“是这样的,教授,我们这一次主要是想找您帮一个忙,作为回报,我可以用我自己作为交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陆嚣,他捏着小人鱼的手腕,用不熟练的人类语言问:“什么……意思?”
“我相信教授是一个极具人道主义精神的学者。”简单十分冷静:“因为上一次在我受到爱丽丝攻击的时候,你选和格雷斯都选择了救下我,你们捕捉的人鱼也并没有伤害他们,对吗?”
教授抿了抿唇,没说话。
上一次陆嚣突然闯进研究所,给他们带来的损失十分巨大,不仅所有的人鱼都跑了,而且还损坏了很多珍贵的仪器。
研究人鱼的项目本来就不被上面看好,如今出了事,更是紧急叫停,但教授一直不甘心,他研究人鱼研究了大半辈子,这个科研成果能够发表出去已经成了他毕生的梦想。
“我的意思是,在您帮助我的期间,我会自动自觉配合您完成一切研究。”简单继续道:“我想您应该也需要一具实验体。”
“你真的愿意?”教授说:“可能会对你的身体有所损害……但我会尽量保护你。”
陆嚣上前一步,嘶哑地开口:“不可以!”
教授被陆嚣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那么这位也是……”
“他是……我的哥哥。”简单说:“如果我出事了,他会负责将我带回去。”
陆嚣愤怒的回头看他。
教授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胚胎。”简单指了指陆嚣:“一个跟他的基因完全相同的胚胎。”
格雷斯下意识拒绝:“不……这么做是违法的……”
“您放心,我们不会对人类世界有任何威胁,我们回将胚胎带回深海。”
格雷斯和教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教授还是点头同意了:“好,我答应你。”
等格雷斯和教授离开之后,陆嚣掐着简单的下巴隐忍着怒火:“你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没什么好说的。”简单安抚性的拍了拍陆嚣肌肉紧缩的手臂:“你放心吧,我对这个世界很了解,那种程度的科学研究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很大伤害的。”
陆嚣皱着眉头,将信将疑:“真的?”
简单点点头:“当然是啊,而且以人鱼族目前的处境来说,这些东西也比不上一个新的紫王来的珍贵吧?”
陆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妙,可他也说不上来,只能诚惶诚恐的抱着他的小人鱼,才能汲取一点微末的安全感。
研究很快就开始了,因为交易内容的极大保密性,简单和陆嚣都跟着教授来到了秘密实验室。
格雷斯是教授的得力门生,同样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陆嚣每天看他们给小人鱼抽血打针,插上各种仪器,就狂躁的在基地里转来转去,把格雷斯和教授都吓的不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用陆嚣细胞克隆的胚胎也在一天一天的长大,很快就初具小人鱼的雏形了。
简单站在营养仓前,隔着玻璃看里面跳动的小生命,虽然不是他自己亲身孕育的,但这样慢慢看它长大,也有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陆嚣走过来,从身后慢慢抱住他,嗓音有些沙哑,满是心疼:“疼不疼?”
简单刚刚抽了一大管深蓝色的血,教授一点也没跟他客气。
不过简单感觉还好,至少在陆地上,他可以吃到专属于人类的美食,还有适合人类的作息,不仅没瘦,反倒开始长了点肉。
“我没事,你放心。”简单拉着陆嚣的手掌贴在玻璃上:“你看,这是下一代紫王,他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陆嚣一点都不关心小紫王,陆嚣只想赶紧带着小人鱼回深海,他磨蹭着小人鱼被针的遍体鳞伤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还有最后一周。”简单小声说:“很快就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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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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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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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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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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