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过是表面纨绔,不愿与自家兄长争爵位,再加上有太子做靠山,寻常人轻易不会得罪他。相反,还会看在他不愿与兄长争高下重情重义的份上,纵容他几分。
只是冀鸿轩始终想不通,这样一位表面纨绔实则心机颇深的小霸王,是怎么跟宁浅这样徒有郡主虚名心性歹毒的死瘸子玩到一起去的?
只看此时,这位京师人人都怕的小霸王,嘴上喊着“本少爷亲手摘的苹果,岂是寻常人配得上的?”实际上早在宁浅说要吃苹果时,他就已经踩着高梯,上树亲手给宁浅摘苹果的画面…
就足以让人知晓,这二人的交情到底有多深!
深到足以让冀鸿轩产生一种错觉,如果没有那桩落水事件,或许时正才是宁浅的官配!
再联想之前宁浅说的“我可是国公府的郡主,我若是想和离改嫁,想必很多想要讨好我爷爷的小家族权贵抢着接手。”
冀鸿轩不禁心头火起,这个寡廉鲜耻的荡妇,居然真敢绿他!
“你们在干什么?!”
当冀鸿轩的怒吼声传来时,宁浅正准备从时正手中接苹果,却不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手一颤,那颗“寻常人配不上”的苹果,就这么滚落在地…
时正灿若星辰的墨瞳,瞬间眯成了一条缝,“状元郎是瞎了吗?我们在干什么,不会自己看?”
“你,你们…”冀鸿轩脸憋得通红,随后恶狠狠瞪了宁浅一眼,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又出了国公府。
他得罪不起时正,得罪不起瑞安,但有的是人能治她!
殊不知,就在冀鸿轩出府后,原本气死人不偿命的时正,忽然斜眼瞟了宁浅一眼。
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人再看不出他对宁浅有半分情谊,“你这么着急把我喊来,就为演一出戏给自己相公看?你就不怕明日赏荷宴上,他联合睿王党整你?”
“我还怕他不敢呢。”
宁浅轻笑,丝毫没将冀鸿轩和他背后之人放在心上,这一幕本就是她特意安排的。
早在996向宁浅汇报,冀鸿轩被靖王放出禁卫营后,她就决定邀请时正过府,故意上演这一出好戏给对方看。
目的就是为激怒冀鸿轩,让他联合睿王党的人,在明日赏荷宴上对她出手!
宁浅笑着端起茶杯,兀自品了一口。时正看她这般智珠在握的模样,微微拧了拧眉,但并未纠结她的安危,反而抛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三日后,当真会有暴雨?”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接到宁浅的消息立刻赶来,完全是因为宁浅派人给了他一张字条,“三日后,江洲一带会有暴雨,江川堤坝恐将决堤。”
要知道,江洲乃是贺氏一族的老巢。江川堤坝更是贺氏亲手修筑的,今年户部尚书贺秉年还拨了一笔款项,用于修补堤坝!
如果宁浅所言为真,那么贺氏必定存在贪污亏空国库的嫌疑!
不止如此,一旦洪水爆发,江洲一带的房屋必将被大水冲垮,百姓流离失所,牲畜死尸还可能爆发瘟疫,庄家良田不保,等等一系列恶性事件!
这一点,才是时正最关心的,也是他会迫不及待登门的原因!
宁浅打量着时正阴晴不定的样子,撩了撩发丝,神情透着几分慵懒,“时小公子信与不信,水患该来都会来,当务之急,是将此事禀明太子,早做防范。多余的,我瑞安一介女流之辈,也干涉不了,小公子请回吧。”
说完这话,宁浅摆了摆手,便命人送客。竟是一副用过就丢的无情模样,反倒令时正更为笃定,她确有凭仗。
事实上,前世原主记忆里那场水患,曾造成流民无数,死伤惨重,险些动摇大乾国本!但现在有了她的提醒,她相信太子定能早做准备。
毕竟太子身为储君,有定国安邦之责,他若果真有旁人说的那般仁和恭善,定不忍见这一幕人间惨剧。
而且就算太子不仁,但太后出身贺氏,与明妃关系甚好,是睿王党强有力的靠山。如果水患爆发前,太子能早做准备,安顿灾民,惩治奸臣,何愁不能踩着对手的肩膀博得民心?
因此,无论于公于私,宁浅都不担心对方会无动于衷。相反,她还能借此机会,为自己图谋。
这样一个利国利民利己的一箭三雕之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宁浅心情甚好的回房安睡。浑然不管睿王党与太子等人为了她几句话连夜密谋之事。
一夜无梦,待翌日清晨,宁浅起床梳妆时,还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直至她打扮妥当,来到正厅,看到冀鸿轩等候在餐桌旁的模样,她才微敛了几分笑意,“哟,相公还知道回府?”
说话间,宁浅上前一步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几样精美小菜,忽然蹙了蹙眉,“啧,厨房怎么回事,不知道郡马回府?怎就备了我一人份的食物?”
说罢,宁浅就一副要发作的骄纵模样,却不料,冀鸿轩竟微微一笑,儒雅风流的俊脸透着一丝宠溺,“夫人莫要动怒,是为夫特意安排如此的。”
说着,冀鸿轩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离宁浅近了几分,“昨夜为夫深深反省过自身,鸿轩心知配不上郡主,何况本就是入赘,更应小心伺候郡主才是。”
“因此,为夫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恳请郡主莫要嫌弃为夫,容为夫留在身旁侍候郡主,莫要再将为夫送入军营,为夫愿当牛做马,报答郡主垂青之恩。”
冀鸿轩一边说,一边将一筷子糯米糕夹起,放入宁浅身前的小碟里。温和谦卑的语气,令宁浅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如果不是她一直命人盯着对方,她都以为冀鸿轩在这菜里下了毒,想要她狗命了!
宁浅微微垂首,将鬓间发丝捋过耳后,这才执起筷子,微微尝了一口后,敛眸道:“既然郡马有心,那便依郡马所言吧。”
说罢,宁浅起身,伸出了纤纤玉手,完全一副把冀鸿轩当奴才跟班的做派,抬手一指马车,竟是命冀鸿轩亲自端来踏脚凳,搀扶她上马车!
这一幕,活脱一副宫廷宠妃和跟班太监的日常画面。偏偏冀鸿轩不为所动,仿若完全不知读书人气节的舔狗姿态!
这让宁浅装逼之余,意识到对方必定算计不小。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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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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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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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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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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