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到兄长真容,一时多少言语无法表明于口,只痴痴望着他。
一母同胞,血浓于水!
一个为国分忧,十年生死不可计量;一个躲避灾祸,漂泊无依受尽凄凉。一个放下天地玄黄,却放不下骨肉离殇;一个笑看人世无常,却笑不出人性薄凉。
同样的纤细修长的十指紧握,同样的瘦削坚挺的肩膀轻抗。你御敌于国土边境之上,我亦除內患于朝政庙堂之下。
血脉相连,情深意长!
君父在上,兄弟齐拜。攘外安内,苦甜共尝!
无念右使于寝殿外,轻咳一声。
无为知是不可久留,遂轻拍飞寻的手道:“今日弟弟先随冯帅回去,帅府暂比皇宫安全。待我安排周全,再迎弟弟回宫,陪伴爹爹左右。”
飞寻一听,心急如焚。刚才团聚,又要离别。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抱着兄长不撒手。
楚肃云亦是不舍,垂泪背过身去。
无为轻轻抚摸飞寻的后背,缓缓说道:“弟弟勇武,过几日,还要来替爹爹擒拿奸人,兄长很是期待呢!”
飞寻听罢,才放开手。望着兄长,猛地点头。怕兄长不知,又使劲“嗯”了一声。xiumb.com
无为高兴地拍拍飞寻的肩膀,以示鼓励。
冯帅领着飞寻拜别陛下后,就拉着他外殿去了。飞寻一直回头看爹爹和兄长,直到帘幕重重,连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楚肃云也一直痴痴望着飞寻远去的方向,直到他们被无念右使送的远了。
无念右使来到寝殿,将一个小玉瓶呈给楚肃云,道:“陛下,此乃解毒圣药。为防万一,请陛下先行服用。每隔一日服一次,每次一粒。”
楚肃云回过神来,双手接过,又弯腰俯首道谢:“多谢右使赠药!”
无为开口道:“师父,此药对安神药亦有效吗?”
无念右使答道:“自然!一直用高剂量的安神药,对头颅也有伤害!陛下这个年岁,头发却发白的这样多,亦是蹊跷!”
无为大惊:“爹爹生了许多白发?”
爹爹不过三十五岁,正当壮年,竟然生了许多白发!这岁月催人老,催的也太粗粝了些!果然宫墙之内,染缸杂绘污秽不堪,叫爹爹心力交瘁!
无念右使道:“这若用毒,必是数年之久,否则不可能毫无察觉!”
无为双拳紧握,怒意浮上眉间,但马上又强行压了下去,只沉声问道:“师父,可能解吗?”
无念右使道:“先看此药服用效果如何,后面再对症配药!”
无为长揖道:“多谢师父费心!”
血浓于水,果然是父子天伦!
无念右使笑而不语。
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无为便辞别了楚肃云,随无念右使回到了去茅房的那条回廊上。
恰好众僧也寻了一圈回到这里集合,便一起回到宴席上。路过花厅,无念右使瞥了一眼冯冀。旁边的座位上空着,冯世初已经安全带着飞寻回帅府了。
无为走到大殿正中央时突然跌了一下,无念右使赶紧去扶。众僧未曾料到,吓了一声冷汗。
皇后却和颜悦色道:“护国法师或是今日做法消耗过度了,身体太过疲累,快快送回去休息!”
无为勉强立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吩咐旁边的内侍道:“用本宫的凤辇送护国法师回去,不可怠慢耽误!”
内侍应诺,上前来为无为引路。无为也不推辞,任由无念右使架着,一路脚步沉重地出去。
上了凤辇,无为就歪靠在无念右使怀里,闭目不动。那内侍回去向皇后回禀,皇后心满意足,命内侍去给吏部尚书传信。
四海虽已平静,洪水开始消退,然激战了十几日,各龙宫死伤严重。
东海龙王四子皆负重伤,无泪左使亦受重创不能回聚灵宫,只得在东海修养。
无念右使领北海龙王五子应战,也是伤痕累累。但放心不下无为,他拖着伤患赶回聚灵宫去。无为以萧声为引,取天地灵气替他疗伤,才好的迅速些。
南海龙王二子幸得如丝宫主一力相护,才保住性命。然如丝宫主旧伤本就未痊愈,又经一战新伤更甚,南海龙王拿出镇宫的宝物出来助如丝疗伤。
西海更是惨烈,合宫一片悲戚之状。
被放入西海的魔化水蛇,名叫椒苑,乃是偷青鸟儿的菩提子后被临渊收服的那一条。椒苑本就与青鸟儿和临渊有旧仇,从观音那里逃下来后直接投奔了扶风。
当年血泪大战,若不是西海小世子突然赶来聚灵宫打伤了扶风,女娲血泪早已落到了扶风手上,他便大事早成!
水蛇自甘堕落情愿魔化,亦是来寻西海临渊报私仇的!
扶风正好巧借椒苑的魔化之力,报西海小世子的摧命一掌之仇。于是便给椒苑加大了魔丹的药量,杀伤力比其它三条水蛇要强出数倍。他再以短笛为引,以自身灵力加倍催化,椒苑的功力又飞增数倍。
与椒苑魔蛇激战一番后,西海龙王的四子一女皆受重创,倒地不起。只剩一个最小的西海小世子,外加一个临渊苦苦鏖战。
两人前后夹击,配合地天衣无缝,依然久战不下。椒苑却似乎不知疲累,精神一直亢奋,一条长尾舞的人眼花缭乱,可尾尾都是拼尽全力、野蛮至极。
西海小世子渐渐感觉体力不济,再看临渊动作也开始滞涩起来,二人一时都没有胜算。
末了西海小世子便对临渊使了个眼色,想使诈以己身为诱饵,骗椒苑至他们幼时训练的一处深海中。那处深海里有许多大岩礁,摆成阵法,进去容易,出来就十分困难。
临渊万万不敢让西海小世子去冒险,遂抢先一步,装作力有不殆逃跑求生。这一招有奇效,立马引得椒苑发狂急追,一路搅翻了无数珊瑚,扇死好几头鲨鱼。
西海小世子见来不及做诱饵了,赶紧走近道伏在一座暗礁后面准备偷袭。
眼见的已将椒苑引到了阵口,怕椒苑起疑心,临渊自己便先进了阵。
椒苑闯进一半,发现自己上当,里面暗礁丛生,自己不能化作人形完全会被困住。而临渊已化作人身,长剑在手霍霍挥来。
椒苑五爪来挡,长尾奋力大甩,直将阵口的大礁石都掀了起来。西海小世子偷袭到一半,被乱飞的礁石逼了回去。
临渊赶紧舞动长剑飞上礁石,演了一套流星雨阵。礁石瞬间如碎掉的陨石散落,急速砸向椒苑。西海小世子趁机甩出一对揽月弯刀,再次全力偷袭。
椒苑却硬生生扛着礁石冲击之痛,躲过揽月弯刀的两面夹击,从阵门口翻腾出来,迎着西海小世子的弯刀与他的龙尾两相搏击。
西海小世子被椒苑的不要命的这一击,震得翻上了水面。顿时海面激流涌动,水花喷出数十米高。
临渊赶紧出了阵,化了龙身阻止椒苑的乘胜追击。一龙一蛟,上下翻飞,狂舞不断。打的天翻地覆,不死不休。
西海小世子缓过劲儿来,又来偷袭。这一次,椒苑却长了心眼,故意装作不曾发现,大意对战。待西海小世子攻的近了,才弃了临渊,用尽全力一尾劈来。
这一尾用了十二分的功力,明摆着是鱼死网破!
临渊一看大事不妙,一个翻身长尾一横,迅速碰了上去。他硬生生拦在西海小世子之前,毫无庇护地接下了椒苑这一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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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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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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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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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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