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敌军听罢,左顾右盼,纷纷退后。飞寻便挟持着敌军主将慢慢退回林中与教头会和撤离。
敌军将领被俘,群龙无首,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百夫长询问千夫长,千夫长计议一阵决定先退出五十里,急报上去等军令。
教头命人锁了敌军主将,带着一块儿回了落红隅。见飞寻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夫子脸上的忧色才慢慢退去。
晓棠煞白的小脸也缓缓升起红润,快快跑过去嗔怪道:“臭小子,吓死阿姐了!可不能再这么蛮干了,太危险了!”
飞寻笑了笑,任晓棠的小拳头软绵绵地打在肩头,并不躲闪。晓棠打着打着就伏到飞寻肩头,抱着他大哭起来。“你若是回不来,是要我拿自己的命去赔给你吗?”
教头嫌热将前襟下摆掀起扎进腰带里,大笑起来,朝夫子喊道:“夫子好福气,飞寻真乃好男儿!哈哈哈……五千大军之中弩来了敌军首将,真真有当年关张二将的气魄啊,实在大快人心!”
夫子捋了一把胡须,点点头看着晓棠和飞寻,含笑不语。
那一百名壮汉立即将飞寻抱起掷向空中,大喊道:“飞寻,好男儿!飞寻,好男儿!……”
飞寻先是一惊,见自己被大家稳稳接住才跟着“咯咯”笑起来。晓棠在一边拍手,笑的花一般灿烂。
冯冀日夜兼程赶往武阳郡,已累死两匹马。
太子跪于皇祠,一日一夜不敢出。
楚肃云命人去叫他回宫休息:“多灾多难之际,宜为国民社稷出力!”
太子听罢,才起身回宫。见皇后端坐于殿中,心中气闷。淡淡请了安,便要回寝殿休息。
皇后拍桌大怒:“本宫日夜筹谋,皆为太子!太子却要置生母于绝境,何故?”
太子遂停下脚步,缓慢回过头来看着皇后,冷冷道:“母后为儿臣筹谋?儿臣何须母后筹谋?太后已将儿臣置于最好的境遇里,有父皇庇护,有手足攘外,儿臣只需守着祖宗基业,不出大差错就可安享太平盛世,名垂千古!”
皇后摔杯而起,骂道:“祁妃狐媚,魅惑君心!其子诡诈,自幼心思异于旁人。若陛下驾崩,你的皇位岌岌可危!汝心愚昧,本宫替你永除后患,你竟嫌本宫多此一举!”
太子冷笑道:“母后愚昧至极尚不自知,反倒痴人说梦!若护国法师安然守在临横城,那草原部落岂能这么容易统一,成为我们的劲敌?若边境安宁,冯缈将军就不用去边关戍守。他若在芸安城,又岂要儿臣不眠不休日夜编写治水救灾方略,还要亲赴那洪水猛兽之中为君分忧?”
一听太子要亲去治水救灾,皇后怒气先去了一大半。担忧不忿涌上心头,不觉眼目越发酸涩,泪珠滚滚而下。
“我儿是金玉之身,东宫太子,怎可去治水救灾?那些贱民怎配?那些贱民怎配?大大不可,大大不可……”
太子叹了口气,道:“母后自作孽,儿只能亲身偿还了!”
皇后大步奔过来,抓着太子的手软声道:“母后现在就去求陛下,叫他召冯缈回来治水,不要派你去。吾儿不怕,吾儿不怕,母后一定会保住你的!”
太子仰天哀叹一声,拂开皇后的手,不屑道:“儿臣不必母后去求,父皇都没看上儿臣的这点雄心!儿臣若能为国出力,为黎民谋福祉,倒能叫朝中大臣不念王权高看儿臣一眼!也不枉太后悉心栽培多年,谆谆教导儿臣一场!”
想起太后生前种种抚育之德和启蒙之恩,又想起她临终之时的谆谆嘱托,太子心中又是一阵凄惶。抬手捏了捏鼻梁,想将那一点力不从心揉化了。Χiυmъ.cοΜ
皇后听了顿时放下心来,自己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回宫去。宫人来扶,被她一手甩开不理,自行走去。
祁妃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这一辈子都拔不出来。苦思冥想,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一个身份微贱的女人,能轻而易举地夺去陛下所有的爱意!
那可是陛下一生仅有的爱意!
明明自己才是出生高贵,容颜惊人的皇后!母家又助陛下稳住内乱、坐稳龙位,自己还为他生下皇长子。而祁妃只是碰巧救了陛下一命,就将他的魂儿全都勾走了。夫妻恩爱不再,寂寞春秋常伴。
祁妃得到那样盛宠,日子久了自然就会野心勃勃!若不早些出手斩草除根,祁妃就会觊觎后位,她的儿子也会不择手段地去夺去霄儿的太子之位。就像祁妃当年夺走陛下之爱一样,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死也不能接受!
所以,祁妃和她的儿子一个也不能活!就算外患来扰,也不能姑息养奸;就算天灾临降,也不能放松手腕!
堂堂一国皇后,凤仪天下。皇后的儿子,生来就是太子殿下,来日就该坐在龙椅之上君临天下的!谁也不能夺走霄儿的太子之位,谁也不能叫他去冒一点点危险!
治水?只有那些穷酸的庶人,为了高升,才会去治水赈灾!太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要为贱民弯腰屈膝?
简直笑话!
皇后一路心思起伏,近乎神经错乱。
“都怪太后可恶,夺去本宫育子之权。还亲自教的霄儿自小便不亲近本宫,处处与本宫作对。若不如此,祁妃的那个小贱种早就死了!本宫也不必日日费尽心机,陛下更不会连看本宫一眼也嫌弃!”
“贱种必须死,多少兵马折损进去都是值得的!父亲豢养私兵这么多年,除去一个稚子还需多费手脚,真是没用!”
旁边的小宫人奉上一盏玫瑰花露,小声道:“皇后娘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有什么话,回宫了再慢慢儿说。”
皇后斜眼瞅了瞅奉茶的小宫人,烦躁地拂开花露,气哄哄地疾行。“你明日去洒扫宫殿吧,不必近身来伺候了!”
小宫人跪下谢了恩,退到仪仗的最末尾跟着,长长呼了口气。
皇后一路走回锦绣宫,才觉全身酸痛,大骂奴才:“都是些黑心烂肝的奴才,累死本宫了!都去领跪两个时辰,少一刻钟都不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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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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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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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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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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