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看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等到萧平阳训斥完转过身看她,楚婉适才行礼问安,“见过三殿下。”
萧平阳勾唇一笑,上前扶起楚婉,“你我之间,何需这般生分。”
楚婉不着痕迹地挣开萧平阳的手,浅笑盈盈道:“殿下身份贵重,臣女当不得。”
萧平阳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须臾轻笑一声,“本王备下了一艘画舫,楚楚随本王一同去画舫上小酌几杯可好?”
“臣女有阿兄相伴,况早已与旁人有约,恐怕不能陪殿下小酌。”楚婉垂下眸子回道。
“哦?不知道楚楚约的人是谁,本王可否有幸见上一面?”萧平阳显然是不相信楚婉的这番说辞,眼神玩味地扫了眼楚婉。
楚婉本要说赵家姐弟,却不想迎面走来了一人,“是臣。”
江奕今日一袭落拓白袍,腰间悬着一枚蟠螭纹玉佩,不疾不徐地朝几人走来。
等走近了,江奕略略欠身,“见过三殿下。”
萧平阳眸色深然地盯着江奕,下一瞬忽地放声朗笑起来,“原来是江奕你啊,本王还当是谁呢。”
说着,萧平阳伸手揽住江奕肩头,远远看去,二人如同亲兄弟似的。
“楚楚既然是与江奕有约,那本王也不再强求。”说完,萧平阳松开江奕,临走前瞥了眼江奕。
江奕对着萧平阳拱了拱手,眉目平淡,礼数上更是挑不出半点差错。
萧平阳勾了勾唇角,转身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楚慕怀见江奕出现在这,也是开心不已,“你不是最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吗,今夜怎么舍得出门了?”
江奕垂眸浅笑,“今时不同往日。”
楚慕怀最烦听他文绉绉说话,当下瘪了瘪嘴,没有吭声。
“走吧,去看花灯。”江奕轻声说道,“我方才过来时,瞧见前面有一处摊位热闹非凡,像是售卖面具的。”
“面具么?”楚慕怀一时心动不已,拉着楚婉就走。
楚婉无奈被拉着走,短短几里路因为人潮拥挤的缘故,几人硬是走了许久才到。
那摊位果真如同江奕所说的那样热闹,小小的方寸之地被男男女女挤个水泄不通。
“老板我要这只兔子面具!”一个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手中举着一个兔子面具踮着脚不住叫着,“这兔子面具几文钱?”
可无奈她个子娇小,叫囔了半天了老板也没有看见她。
“给我吧。”一直站在小姑娘身后的年轻男子无奈叹气,接过她手中的面具,仗着自己的身高,三两步挤了进去。
楚婉留意看着小姑娘,发现她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跟着那名男子。
楚慕怀显然也看见了,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兄妹二人感情真好。”
楚婉斜了眼楚慕怀,没有说话,而这话也叫那小姑娘听见了,当下不满意地叉腰道:“那不是我的兄长,那是我未来夫婿。”
“咳……咳咳咳。”楚慕怀被呛了一下,微微瞪眼看着面容稚嫩的小姑娘,尴尬道:“那你们感情可真好。”
“那可不。”小姑娘面带笑意,“我同他是指腹为婚的。”
看着小姑娘面上洋溢的欢快笑意,楚婉不知为何也轻轻笑了起来。
这时青年付完钱带着那只兔子面具走了回来,“喏,你要的兔子。”
小姑娘扬起小脸,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你给我戴上。”
青年薄面微红,他环顾圈四周,看见楚慕怀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禁不好意思起来,便将兔子面具塞进她怀中,“别闹了。”
小姑娘不依不饶,挽着青年的手,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楚婉收回视线,忽地就被一只面具挡住了目光。
江奕将一只狐狸面具戴在她脸上,“倒是衬你。”
楚婉伸手摩挲了下面具,暗幸有面具遮挡,旁人也瞧不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楚慕怀这时发现自己一位同僚就在前面,想了想说道:“婉儿你先同江奕出去玩会,阿兄一会再来寻你们。”
见楚慕怀心急的样子,楚婉点了点头,乖巧道:“阿兄但去无妨,不必担心我。”
楚慕怀笑着告别二人,快步离开。
“接下来去哪?”江奕偏过脸看向楚婉,因着他高了楚婉不少,所以说话时会下意识地弯下腰。
楚婉略一扬眉,“随处走走吧。”
二人沿着护城河一路朝前走去,前面忽然来了一队扛着花灯游街的人。
“快让让,快让让!花灯来了!”伴着孩童的欢叫声,人群忽然朝这里涌了过来,楚婉一时不查就和江奕分开了。
“江奕!”楚婉置身于纷拥人潮中,不禁有些着急,探着身子找寻他。
可奈何一圈看下来楚婉愣是没有看到江奕的身影,她蹙了蹙眉,一个没留神被人撞了一下。
就在楚婉险些跌倒的时候,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借着模糊不清的灯光,楚婉看清了他的脸,有些怔楞,“苍梧?”ωωω.χΙυΜЬ.Cǒm
苍梧腾地收回手,别过脸小声说道:“你只当不认识我,我该走了。”
楚婉还未回过神,就看着苍梧灵活地钻进人群,不过片刻就消失不见。
苍梧他怎会在这?而且还来去匆匆的?
就是这时,楚婉瞥见了江奕。
“公子为何不肯要我的花?”粉衫女子手中攥着一朵绢花,娇羞地望着江奕,“这不过是今日的一种玩法罢了。”
“公子收了花又不会如何?”说着粉衫女子往前贴了一步,脉脉含情地望着江奕,“还是说公子是嫌弃我的花?”
江奕蹙起眉,正要推拒,手臂却被人突然挽住。
楚婉勾唇笑起,亲昵地依偎住江奕,“姑娘此话差矣,是我不准我的夫君接旁人姑娘的花,即便今日是花灯节也不准。”
粉衫女子先一步看向江奕,却看见江奕满眼宠溺地望着楚婉,还不忘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你呀,跑这么急做什么?”
楚婉这时也变了朵花出来,笑着递给他,“还不是急着送花给你。”
看到二人亲密无间咬着耳朵,粉衫女子面上红白交错,攥着手中绢花掉头走了。
楚婉见人走了,正要松开挽着江奕的手,却被江奕扣住手腕,“那花是哪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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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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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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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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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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