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唐生只觉得一阵愕然,双眼明明看见了一切,身体却像是与时间脱轨。
看着他安置好小女孩,自己又是被他带着游历了一圈终南山,直至这里方才感觉神识与肉体归为一体。
乾字,只是开了一个位置,身手近乎于妖,足以匹敌自己的乱金柝。
这是凡人能够做到的吗?
“受天地格局限制,所以终究不上台面。”
唐生听到对方意味深长的丢出这话,穆然一愣。
灵山那群秃子都瞒住了,怎么反倒是这些事外人,各个都像是提前看过剧本了一样。
“如果我没看错,那件东西锁住了你的灵力。”
“否则,你又何必用大神通解开缠龙阵?”
袁天罡瞥了眼禁锢圈,
巍峨山尖,如笔锋倒插入云,唐生笑而不语,拉开了拳势,雷霆凌厉的佛光如藤蔓一般,缠绕在拳上,汇聚与胸口处,恍若拳中握有两条天龙。
如此磅礴的气势,让他自己都是一愣,短短时间大唐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龙脉强横成了这副模样?
也好,对付一个肉体凡胎,这点够了。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自你利用龙脉修行,我就卜算了个大概,差点没了半条命。”
“唐生,你是这世间的变数,你的命连天人都不能定。”
袁天罡一身道袍在风中飘摇,面对那盛气凌人的佛光,朝前踏出一步,如叩门般,风轻云淡便将那一身佛光敲碎。
我擦!
唐生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就这么碎了?
“跟紧我的脚步,否则不保证你能活着出终南山。”
话罢,他忽然转身,一脚踏波纹跌宕,震耳欲聋,又是一步,整个身子便是立在空气之中。
不用术,不施法,便可直立半空,这是人能做到的?
“人乃顶天立地之异兽,不妨走几步试试。”
他迟疑的伸出一只脚,便时刚刚越过悬崖,当即倒头摔了下去,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幸亏一只手将自己拉住,猛用力,便到了袁天罡的身旁。
袁天罡笑了笑,抓着他的衣领,轻声道:“让天地规则顺应你,这不是你擅长的事吗?”
嗯……
唐生胡乱应了一声,咬咬牙,沉下心,虽然丹田被禁锢圈封印,但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大罗洞天》的心法,霎时间如入清净,一颗灰尘都在眼中如枚钉子。
他忐忑的尝试移出一步,果然脚下如履平地,顿时抬眸兴奋不已。
见此,袁天罡脸上笑意更足,便松开了手,自顾自的继续朝前走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生熟悉得掌握了此法,立马追了上去,口中疑惑的问道。
“嗯,人间对我有很多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唐生一脸茫然的摇头,对于这些极为深奥的道理,听着就叫人犯困。
“我不明白,佛门也好,道家也罢,各自修行,口中都挂着苍生疾苦。”
“但是那日在观音禅院前,那座金光闪闪的佛像,却无睹百姓受死。”
“西行之路,取得的真经,如何普渡众生?”
他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有的疑惑积郁,不吐不快的愤怒,尽数发泄而出。
袁天罡忽然驻步,双手横放在腹前,压着自己的胡须,犹如握剑。
身后大大小小的山头,晃神间,竟如同一块块石碑,山脚下有头老龟伏起,缓缓朝着他们聚融。
耳边梵音道乐,似有仙人当空御剑而来,好不潇洒,却是一闪而现,回神一闪而逝。
“唐生,你口中挂着是别人的道,那你自己的道呢?”袁天罡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我的道?”
“大人说笑了,我如今背起了西行的任务,便是……”
“放屁!”
话未说完,便见眼前仙风道骨的袁天罡暴躁如雷,厉声道:“西行之始是因,西行之路是果,如何就将自己的道路毁了,去追随不认可的佛?”
“如此心思,你与那座金光闪闪的佛像,有何区别?”
话到最后,怒火全无,转而是惋惜,如是一个老人正在劝着自己那个误入歧途的小孙儿。
句句肺腑,痛心疾首,如神人擂鼓。
不曾料到这位会发如此大火,唐生抿了抿嘴,神情木讷。
我的道?
对啊!
我只是一个去取几本书的人,为何要去追寻不认可的道呢?
去期盼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佛。
呵!
袁天罡见少年脸上展开笑容,顿觉得欣慰不少,又是字字珠玑道:“见到众生疾苦,你会悲伤不忿,这是好的。”
“不管多痛多苦都要熬下去,在你熬不住的时候给我记住……”
“那,正是修行时!”
唐生后退两步,拱手弯腰,施以大礼,感激道:“多谢袁大人开悟。”
嘭!
那些大小的山头此刻围成一个圈,在正中心长出数株巨大的藤蔓,它们如爬山虎一般,互相缠绕愈发壮大,极快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枝叶将二人尽数包裹。
袁天罡脸色凝重,以道家之礼作辑,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自语,说着那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不过片刻,他伸出手,枝丫最高处飘飘荡荡,竟落下了一片紫色的叶子。
咦?
他看着这些绿色的叶子,似乎只有这枚是以紫色呈现。
袁天罡将这枚叶子递来,轻声道:“此物可让你避开禁锢圈,随心所欲使用道法,直到丹田空虚,但也只有三次机会。”
这么好?m.χIùmЬ.CǒM
唐生瞳孔掠过一抹亮光,赶紧伸手去接,还未等看清,便见那枚叶子竟然融入了掌心之中,形成了特殊的印记,一闪而逝。
嗯?
他翻看着手掌手背,旋即疑惑的抬起头,腼腆的道:“没了。”
“去吧,生死之际,它自会发挥作用。”
袁天罡轻轻一挥手,神通再起,行过之处虚影处出停留,便是一眨眼,又是在停下了树下。
他拱手道:“谢谢诸位师兄,愿以自身性命,来赌这孩子的未来。”
飒飒。
整棵树开始剧烈摇摆了起来,旋即枝丫上不断掉落枯黄的叶子,那些藤蔓在瞬间枯萎,轰然坍塌。
那数座山头,纷纷被碾成了尘土,恍若本就不存在一般。
“就这样,将截教的未来,交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小子?”
一道魂魄自远处飘来,看了眼这四下的狼藉,冷笑了声。
袁天罡点点头,笑着道:“李淳风,你是怎么死得来着?”
哼~
闻言,李淳风愤怒的扭过头,沉默片刻后,喃喃道:“赌那只死猴子日后会是天地的变数。”
“那今天咱们在赌一把,我这小师弟会重新制定三界的规矩。”
“输了如何?”李淳风挑眉问道。
“便将整座截教秘境,送你做洞天福地。”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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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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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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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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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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