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尽快将解毒剂研制出来,许是当地官府听取了上面的人意见,不到三日,就选择将那些重症的百姓,拉出去火化。
是活人,火化。
江问烟整个人痴傻住了,这年头竟然还真有人用这种极端的法子?
她预要阻止,胳膊却被北歌一拉,身子一个踉跄,她猝不及防对上北歌那双清明的眼。
“别去,这个英雄你逞不来。”
她忽然想通了,上面怕是早就已经下令过,一旦得了瘟疫,病情严重的,尽快处理掉。
“瘟疫不是不可治的。”江问烟咬着唇,她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只是那本古书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她只能靠着记忆一点点制作解药。
夜里熬上三个时辰,还有红血丝。
整个人活活瘦了六斤,看上去更皮包骨了,怕身份暴露,她这次连丫鬟都没带,一向习惯了被伺候的江问烟,自信习惯不了这样。
时常弄的自己眼圈发红,发丝蓬乱不堪。
她先前最爱的那张脸也素净的不行,不像是府里身娇肉贵被精养着的小美人儿。xǐυmь.℃òm
“为什么还是弄不好!”江问烟咬了咬唇,“这都第五日了,连个解决瘟疫的方子都弄不出来,江问烟,你是废物吗?!”
她从不曾这样说自己,可今儿夜里,所有人都听到江问烟在那儿骂了自己一个时辰,然后又开始埋着头咕哝解药方子。
直到后半夜,她疲惫的靠在软塌上,一睁眼,一双同样布满红血丝的眼,正凝着她,眼底或多或少的眷恋她看得清,而且这个人她也识得。
“你干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景言在眼梢泛红,伸手抚了抚她胳膊上的痕迹,都是些试药扎的针,行成一团团乌青。
“没什么,就是……嘶,别碰!”她刚想说没事,谁料景言在手指按向了她受伤的地方,然后俯身对着她的嘴唇又啃又咬。
身子也在轻轻发颤。
她的狗似乎很心疼她。
江问烟如是想着,伸手拍了两下他的后背,景言在身子徒然一僵,随后飞快和她分离,一双眸子瞪着她,充满了控诉,“娘子这种危险的地方都敢来,看来是真的没有把为夫放在眼里了,既然这样为夫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以后我们……”
“互不相干?”
景言在呼吸一窒。
“老死不相往来。”
眼眶逐渐发红。
“还是说山水有相逢,见面既是陌生人?”江问烟说完,唇角弯了弯。
就见男人垂着眸,一脸受伤的模样,可那一只手却揪着她腰间的系带,扯了扯,还不忘抬起厉眸,凶蛮道说:“我不准!”
这也太硬气了……
江问烟一直知道景无渊是个黏人的大狗狗,只是差点忘了,景言在就算再狗,也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好看上不少。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多一分嫌少,少一分嫌不够。
盯着你时,心仿佛都能融化了。
[宿主:你确定你不是颜控吗?]
“不,”江问烟一本正经的反驳,“是爱情。”
“既然你都不准了,害你还愣在原地做什么,抱抱我啊,我可困了。”江问烟打了个哈切,慢悠悠道。
景言在怔愣了一下,试探性的伸出胳膊,他得到了一只投怀送抱的江问烟。
他身上苦艾叶的香味很好闻,身上也温温热热的,躺起来特别舒服。
江问烟眯了眯眸,眼底还带着一圈熬夜行成的乌青。
景言在的心又揪疼了一分,她到底几日没好好入睡了?
“扣扣”门外不应景的响起敲门声,景言在黑眸凌厉的扫了一眼门外,随后就听北歌轻声说道:“江姑娘睡了没?我们再聊些方子的事罢。”
见是好友,景言在冷笑一声,“聊什么聊?她好不容易睡下了,你倒是闲得慌,自己研制不出方子,来烦她?”
北歌顿住,里面这声音怎么耳熟成这样?
言在!
他忽然想起江问烟和景言在的关系,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那我就不叨扰了,你记得……别太过分。”
过分,什么过分?
景言在一脸不解,怀中的江问烟不安分得扭了扭身子,白嫩的脸蛋鼓起来,发出一声,“唔……”。
景言在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尤觉得不够,又戳了一下。
他家娘子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次日一早,江问烟感觉自己的脸有些麻,不知道为什么,她幽怨的看向旁边坐着的景言在,见他心虚的看向一边,再次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景言在昨晚捏她了,还捏了很多次!
“你会梳头吗?”某个有些不能自理的女人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景言在皱了一下眉,看向江问烟手中的梳子,哪有闺秀不会梳头的,娘子此举,一定是在邀请他!
他乐颠颠上去给人梳个头,拿起一旁的炭笔给她顺势描了个眉,手法瞧着比芝雨都要好上不少。
“你这……给多少女子梳头描眉过?”江问烟眉心微蹙,难不成她真猜对了,景言在其实是个浪荡子。
“以前给娘梳过。”景言在将她两侧的碎发拢起来,期间不小心碰到她圆润的耳垂,江问烟身子一哆嗦,耳尖泛起了红。
“那你娘呢,我倒是在府中没见过她。”
她甚至连景言在的父亲是谁都不明白,他是景府的二少爷,可景府又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
“她很早就走了。”景言在说,眸中并无波澜,就好像逝去的人,并不重要。
可即使是这样,江问烟还是在他眼底捕捉到一抹淡淡的忧伤,被藏匿的很紧,很深。
“对不起。”她鼻音加重,“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不打紧。”他倾身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已经有娘子了,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嗯……不孤单。
江问烟兀自叹息一声,她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
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可景言在不一样,他是生生从幸福坠入深渊的,和她不一样,他拥有过,她连拥有都不曾有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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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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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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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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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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