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烟给自己扎了几针,等太医来时,她乖乖躺好,任由太医把脉,结果那老庸医一看,当即吹胡子瞪眼。
“气息若有若无,断断续续,怕是得了绝症。”
是要断气吧。
江问烟心下说道。
“那该怎么办?”她无力的睁了睁眼皮,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明日还得去和皇后娘娘和淑容妃娘娘请安,要是耽搁了,上面怪罪怎么办?”
“老臣回去就同两位娘娘说一声,不会怪罪夫人的。”太医瞧着她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绝症呢?
“那,多谢太医了。”说着江问烟就要起身。
太医急忙说道,“夫人歇着吧,老臣开几幅药,给夫人调理一下身子。”
等太医走后,江问烟看了一眼药方单子,连参汤这种吊命的东西都用上了。m.χIùmЬ.CǒM
她过几日要是起死回生了,怕是要吓坏一堆人才是。
宫里她算是逃过了,就是深更半夜某个赶回京城的人,看到床上病秧子一样的女儿时,有些颤抖的掀开她遮着脸的褥子,一脸恸痛。
褥子里的江问烟眼皮子动了一下,直到脸上温温软软的东西被人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冻死人一样的手时,她抬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景言在揉着腰,眼尾还泛着红,看向她。
她心一沉,暗自嘀咕,她出了事景言在就这般伤心?
景言在揉好了腰,缓慢的爬过来抱住她的腿,蹭了蹭,“娘子,你真的没有得绝症?”
江问烟好笑一声,“我还能给你扎一套针,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了。”景言在揉了揉鼻子,反应过来讪笑一声说:“原来娘子是装病。”
“嗯,是装病,但我确实得了风寒。”江问烟找准机会替他把脉,在确认他身体里的毒睁没有蔓延的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
景言在闻见她微微嘶哑的声音也确认了江问烟确实生病的事实。
当下便皱着眉头说:“你这几日是不是不好好穿衣了?怎么会感了风寒?”
不提这个还好,提及这个,江问烟目光微沉。
景无渊的话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她将粉拳攥成拳头,良久,嘘气一声,露出落寞的神情,整个人也如同病美人一样靠在塌上。
“没什么。”江问烟不想说,说了也没用。
“是不是景无渊欺负你了?”
景言在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江问烟下意识拢了拢褥子,别说,这人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凶的。
“是,也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景言在一双剑眉上挑,俊逸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一抹凝重。
“你这么在意我有没有受欺负,难不成你喜欢我了?”江问烟低低笑了一声,轻声调侃道。
“那我要是说是呢。”景言在毫不犹豫接道。
据说人两秒之内的作答是确确实实的心中所想,江问烟紧抿着唇,一时间有些无措。
“随你了。”她低叹一声,“他没欺负我,就是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放在心上了。”
“话?”景言在纳闷了,是什么话能让江问烟惦记到生病?
江问烟咬了咬下唇,眼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来。
“我替丞相办事,日后等景无渊出事了,恐怕我小命不保,我替景无渊办事,皇帝也不放不过我,到头来都是死路一条。”
闻言,景言在算是明白了。
“我不是让你死的。”他笑了笑,“这很简单,至少我能护得住你。”
她抬眸,蹙了蹙眉,“你一个到现在还不能正正当当出现在人前的二少爷,还是不要异想天开这么多。”
景言在噎住,原来江问烟在意的是这个么。
再说了他不出现在人前也保得住江问烟。
上去拍了拍她柔弱无辜的后脊背,景言在眨了眨无辜的双眼,有些难受道:“你不信我?不信我能成为你的依靠,你的依仗。”
“不就是出现在人前,这算什么?”
最后这句话景言在像是对自己说的。
江问烟身子刚刚病了一场有些累着了,景言在抱着她,她竟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景言在的手指抚着她腰下三寸的位置,就跟掌握了她的命门一般,她身子骤然软了下去。
只能说……他就是故意的。
“松开我。”江问烟挣扎了两下,他灼热的体温将她烧的有些厉害。
“这里是千岁爷的地盘,你是真不怕他把你千刀万剐了!”
“娘子不喜欢吗?为夫以为娘子最喜欢这种氛围了,外面站着人,娘子声音小些,可莫要……”
屋内晃荡一声,一堆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传来。
芝雨顿时瞌睡跑了,站直身子朝里喊了喊,“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江问烟低低的闷声传了出来:“没事,进了一只老鼠崽。”
老鼠崽?这大半夜哪里有什么老鼠崽?
芝雨作势就要进门去,却被小仞扯住胳膊的上的衣服。
“小姐有她的用意。”
对上小仞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神,芝雨忽然没了勇气。
而里面江问烟捏着景言在的耳朵,景言在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来。
“你倒是给我小声点,不然吸引了景无渊,就留下来和我一起陪葬好了。跑不了芝麻,也跑不了你这个冬瓜!”
景言在耳朵窝子脆弱又敏感,被人拎着耳朵尖尖就冒起了热气。
偏他还丝毫不自知说:“为夫喜欢这样霸道的的娘子,反之新婚之夜的娘子太过安静,任由为夫索要,太无趣了。”
无……无趣?!
江问烟水眸睁大,得人喜欢刺激的是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今夜你别睡了。”江问烟后槽牙抵着舌尖磨了磨。
在景言在懵懵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微笑,如果芝雨在的话,一定会知道,她家小姐定是要折腾人了。
结果也是,景言在被她不知道用哪里来的绳子,绑在了房梁上面,挂着半空中挂了一整夜,直到临近天亮的时候,景言在才挣脱绳子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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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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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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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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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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