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她,我莫名想回家。
陪她吃青菜、萝卜,刷着无聊的肥皂剧。
没有爱情,却可以像老夫老妻一样相濡以沫。
我编辑信息:火巡司的牺牲者也是英雄,下次送他们一程,好吗?
何美丽回了三字:知道了!
我本想关心一句。
想了想,没发。
车到富贵广场时,我让冯娟停了下来。
“结账吧。”我说。
冯娟有些紧张:三哥,多少钱?
我沉默了。
若是陈同学的身份,看在黄薇的面子上,要她十万不算多。
不过我现在是拾荒者,要身心融入。
我竖起两根手指:两百吧。
“两百?”
黄薇与冯娟面面相觑。
她们没想到会这么便宜。
拿了钱,我准备下车。
冯娟问我住哪,要送一程。
我拒绝了,让她送黄薇回家。
“我不,好不容易逮着你,我得跟着,要不你又玩失踪。”
黄薇嘟着小嘴,拉着我不撒手。
我重新加了她微信,说明儿晚上天桥见。
好说歹说,总算把妹子劝走了。
我去广场一家冰淇淋店,两百块全买了冰淇淋桶。
0326探出身来,大口大口舀着奶油。
我问她好吃吗?
她给我舀了一勺:你尝尝。
我说不了。
她硬往我嘴里塞了一口,然后嘻嘻笑了起来:“小三子,你真好。”
我苦笑了一声:好人不好命。
她捏了捏我的鼻子:谁说的,有姐姐旺你,还怕没有出头天?
我点头说:是,你要帮我找到杂技师,那就好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找到的。”
“分你一桶,快吃吧。”
“不吃,留给你,省的某人不够又生气。”
“留着也化了,别装了,你肚子在打鼓。”
一路吃着冰淇淋,走了十几里地回到桥洞。
坐在破烂海绵“床上”,我看着正梳头的0326,心里暖暖的。
周身气息澎湃,融合正在加速。
拾荒者怕的不是穷,而是孤独。
精神的匮乏容易让他们入邪、失控。
但只要坚持本心,精准定位,是可以避免的。
总结好修炼法则,我暗暗铭记在心。
“小三子,我睡了,你早点休息。”
0326梳完头钻回镜子。
我盘腿而坐。
拾荒者的非凡特性,得抓紧掌控、熟练。
夜色如墨,我穷极目力,一点点剥开迷雾,能看到桥的另一头。
洞子里流浪汉的呼噜声、磨牙声,尽收耳底。
砰!
我试着在洞壁上打了一拳。
竟然砸出一道半厘米深的拳印。
虽然没法和胖子的神力比,但绝不是“弱鸡”了。
接下来是伪装。
真正的伪装为皮骨相。
易容只皮相。
易骨才是精髓。
我深吸了一口气,运起那股热气不断压缩脊椎。
无数次剧痛的尝试,背终于驼了。
摸索到一定规律后,我试着用热气烘烤肌肤、挤压眼眶。
两个小时后。
我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干枯的歪眼驼子。
“完美!”
对着镜子,我得意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
我沿河堤跑了几圈,在河里洗了个澡。
回到桥洞,见城管在轰人。
我问大豁牙,发生啥事了?
大豁牙说:过几天端午节,镇司府李镇司要亲自主持龙舟会,城管清场呢。
闲聊了几句,大豁牙准备出摊。
我刚要一起走,他拦住了,嫌我丢人。
我嘿嘿一笑:叔,今儿您瞧好了,我准保行。
“行,看你小子能玩啥花样。”他同意了。
到了天桥底下,大豁牙边“换装”边问我:小陈,你的东西呢?
我还是扬了扬破碗。
他不屑摇头:你这孩子没治了。
说着,他坐着四轮板往天桥蹭去。
我开始易容、易骨。
到了天桥,他已经躺好。
我挨着他坐了下来。
“喂,死驼子,懂不懂规矩,这是老子的地盘。”
大豁牙见我又残又驼,随时要断气的可怜样,登时慌了。
我口鼻溢出几缕血丝,沙哑说:“叔,是我,小陈啊。”
他瞅着我傻了:“我去,你小子……”
接下来,这一天就没他嘛事了。
我时不时咳几口血什么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晚上,天桥底下结账。
大豁牙挣了一百二。
我挣了六百三十八,足足他的五倍。
“小陈啊,你那个歪眼、流血的驼子装哪整的?”
“给叔也来一套呗。”
大豁牙贼兮兮的问我。
我说,真给不了。
他板着脸,不高兴了:你小子不是个东西,没叔我,你能入行吗?
我笑笑不说话。
一会儿,他问我去肯德基充电吗?
我说不去,约了朋友。
他很诧异:干这一行的,还有朋友?
我说当然。
很快,黄薇来了。
一袭米兰色长裙,头发迎风飞舞,又美又飒。
“三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黄薇拿出一个饭盒,里边是香喷喷的饺子。
我狼吞虎咽了起来。
“好吃吗?我包的,慢慢吃,还有奶茶。”
黄薇挽着我的胳膊,甜蜜秀着“恩爱。”
大豁牙酸溜溜的蹭了两饺子,骂骂咧咧走了。
“三哥,你怎么天天跟乞丐混在一块?”黄薇蹙眉问我。
“我就是乞丐。”我没瞒她。
“哼,又骗我。”
“有一单挣一百二十万的乞丐吗?”她显然不信。
我懒的解释,接过奶茶滋溜溜吸了起来。
“咱们去看电影吧。”
等我吃完,她提议。
“看杂技如何?”我问。
黄薇拿出手机查找了一番:“端午节有个国际马戏团来南广,没几天了,到时候再看吧。”
我说看电影容易犯瞌睡,要不搞点刺激的吧。
黄薇看了对面一眼,红着脸低低说:“我……我听三哥的。”
不对劲啊。
我顺着她目光看去。
对面是一家汽车旅馆。
刺激点的?
她不会以为我又想开房吧。
这都能同意,哎,丫头真心稀罕我啊。
不过刺激、恐怖,倒是给了我灵感。
我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起剧本杀。
“幽冥茶社!”
这家貌似评分高,口碑贼凶。
“南广最恐怖的剧本杀夜馆。”
“我表姐去了一次,至今魂还没回来,整天迷迷瞪瞪跟傻了一样。”
“这家馆子真的有鬼,上次差点被活活吓死,胆小勿入。”
“疯了13个,吓死过人,你们看着办吧。”琇書網
“这家店真奇怪,明明上次去的时候是南河路9号,下次去又成18号了……”
听着挺邪门的就这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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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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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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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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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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