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裕迷迷糊糊地把手伸过去拿起听筒,听筒冰凉的触感让她倏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傅望舒家里,再怎么说她也不该随便接电话,于是急匆匆地就想挂断。令她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传来傅望舒焦急的声音——
“丁裕?你在吗?”
丁裕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听见傅望舒如此这般失了冷静的声音,电话的手不自觉停在了半空。傅望舒一直在那头不停地说些什么,但是丁裕把听筒放得比较远,并不能听清,只觉得他的声音在她脑中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紧紧勒住,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丁裕才把电话放在唇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终于说话了。”傅望舒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了?那张照片里的血是你的吗?”
丁裕轻轻地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在房间里的家具间冲撞。
“丁裕。”傅望舒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带着无法让人抗拒的魅力,“乖,我让人送你去医院好吗?”
“傅望舒啊。”丁裕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像是配合着演一场对手戏,“你不知道你的房子早就被媒体包围了吗?我怎么出去呀?”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都是小事。”傅望舒的声音沉下来了,耐心得如同哄着小孩,“受伤了要去医院啊,别想太多。”
“傅望舒。”丁裕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傅望舒你早干嘛去了,现在那么温柔不觉得很假吗?我受伤是我的事啊,与你何干?反正你都不愿意让人知道我是你老婆,也不愿见我……”
“老婆。”
“你说什么?”丁裕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再说一遍?”
“叫你呢,老婆。”电话那头的傅望舒声音带着撩人的笑意,丁裕不可自拔地陷入一片酥麻之中,刹那间忘了何年何月今朝今夕。
明明理智警醒着丁裕不要沦陷在傅望舒的甜蜜攻势里,但她的心早已开始一点点融化,化成暖融融的浆糊沿着她的神经流淌。那是傅望舒啊,万人景仰的傅望舒啊,闪闪发光的傅望舒啊,一眼万年的傅望舒啊,有谁能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唤着“老婆”还无动于衷呢?
“你、你、你……”丁裕平静无果,说话都不利索了,心中还有一股气憋着。
傅望舒又笑了一声,在丁裕听来只觉得耳边炸起了一朵烟花,顿时面红耳赤。
傅望舒说:“我怎么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呢?我只是觉得啊,你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不该被我扯进娱乐圈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里去,才想尽量保持你原来的生活才好。”
丁裕闷闷地问:“那你经纪人不是说会阻碍你的娱乐事业吗?”
“经纪人代表的是公司的利益立场,当然有他们的一套说辞。你嫁的是我,又不是我的公司,那些话你不必理会。”
“所以……傅望舒你现在是在向我解释?”丁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不因为被曝出隐婚而生气吗?”
“我知道是你。”傅望舒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起伏,丁裕闻言心却悬了起来。
傅望舒接着说道:“那些证据根本不可能被媒体偷拍,所以一定是当事人给的线索。”
丁裕咬紧了下唇,心中的甜蜜烟消云散,取代而之的事惴惴不安。“对不起,是我违背了约定。”丁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
“那么,我的傅夫人。”傅望舒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如同清泉激石,“准备好以后的路和我一起走了吗?”
然后呢?
丁裕并没有准备好,但是她决定要和傅望舒一起走完剩下的路了。
丁裕问:“虽然我违规在先,但要是哪天我走不下去了,离婚财产分我一半的话还算数吗?”
傅望舒抬手揉了揉丁裕的发顶,低声道:“当然算数,那可是白纸黑字啊。”
于是丁裕就放宽心,开始了这场随时可以放弃的长跑。
在那之后的一天,丁裕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青春里最美好的八年都用来追星,对象正好是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隐约的灯火和着她的目光,细细地勾勒着傅望舒迷人的轮廓。似是察觉到丁裕的注视,傅望舒缓缓睁开了眼,一把将丁裕搂进怀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长发:“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为什么你当年没有娶你的粉丝呢?”丁裕在傅望舒怀里翻了个身,拿发顶蹭了蹭傅望舒的下巴。
“因为我的粉丝永远不可能完全把我当丈夫来爱啊。”傅望舒紧紧地箍住了乱动弹的丁裕,“其实,我喜欢你想要独占我的样子,这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
“好啊!”丁裕闻言暴起,拿起枕头就往傅望舒身上扔,“你不会当年是故意激我的吧?”
“哪敢哪敢。”傅望舒连声求饶,趁着丁裕一个重心不稳又把她扯入怀中,低声笑起来。“娶了你,总要负责啊。”傅望舒说,“我怎么可能对你不管不顾呢?”
“傅望舒。”丁裕的声音闷闷的,“我可能没有你的脑残粉那么爱你,你有点亏。她们都说你是人群中唯一的光芒,如同骄阳。”
“我本来就不是骄阳啊。”傅望舒用手梳理着丁裕方才挣扎时打结的发尾,“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来历吗?《离骚》有言“前望舒使先驱兮”,其中“望舒”一词意为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
“亲爱的,你的人生中不仅仅有我,所以我不愿意占据你全部的目光。只要能成为月光,照亮你的黑夜,就够了。”
郭瞿面无表情:“这就HappyEnding了?他们之前那么激烈的矛盾呢?”
“矛盾?没了呀。”姜涞摊手,“毕竟傅望舒也是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的人,要是连丁裕都搞不定,岂不是很丢脸?”
“那在后台傅望舒不让她进去的那件事呢?傅望舒不是没解释么。”
“没关系啦,丁裕会自己找好理由的,类似于什么不想让她被狂热的粉丝们人身攻击啊之类的。”姜涞信誓旦旦地说,“最大的问题不就是所有权吗?傅望舒自己不也说了很高兴能属于某个人吗?”
郭瞿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无奈地说:“好吧,果然傅公子那个段位的我无法理解。”
“明星嘛,高高在上久了,就想体验一下家庭的温暖,说不定还喜欢被老婆管着呢。”姜涞笑嘻嘻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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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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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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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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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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