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王氏听了竟然笑了,“人道是姑姑侄女差不了一席篾,我看应该是小舅子姐夫差不了半席篾。”
程远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公,没什么意思。”程王氏脸上堆着笑。
“你少废话,赶紧通知王方进,省得拖累别人。”程远说完扭身走了。
王方进是程王氏的弟弟,在西街开了个赌馆,生意还不错。
下午程王氏去赌坊找了王方进,将他们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方进却很不以为然:“什么狗屁侍郎,这山高皇帝远,他管的着风和镇的事情么?”
“怎么管不着,大充还是镇守大人的亲戚,都被他送去的牢房,更何况咱们官场上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
“没有咋了,我有拳头、有大刀,劈了他们。”
王方进说着做了个劈刀的动作。
程王氏越发不放心,这个弟弟就是个山野莽夫,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能挣银子,让他在刀尖上跑一圈他都不带眨巴眼睛的。
“姐……我知道了,你先回吧!”王方进最讨厌姐姐唠叨自己,劝说着。
程王氏逼着他点了头:“你一定要想个稳妥的办法,知道不?”
“知道,知道……”王方进随口答应着,一脸地不耐烦。
看着程王氏走出赌馆,王方进一脸狠厉,他招呼身后一个刀疤脸的人,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刀疤脸不停地点着头。
大清早,等候李大美的马车就停在了布店门口,李大美穿着斗篷,捂得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
白清和琪娘将她送上了车。
“娘!办完事赶紧回来!”白清再三叮嘱。
李大美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快点回去。
车马疾驰而去。
不大一会儿就出了风和镇,又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片密林之中。
冬天的树木萧条,风吹过传来一片沙沙的声音。
凄凉中带着一丝萧索。
车子进入了林中唯一的小路,忽然几个蒙面大汉蹿了出来,手里拿着大砍刀挡在车前。
为首的一人大声吆喝着“站住!”
车子停下,车夫跳了下来,浑身颤抖着,很是害怕地蹲在地上。
一个蒙面汉子跳上车,掀开车帘。
刚一探头,只听“噗”一把宝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仰面向后跌了下去。
其余几人立刻惊慌想着散开,只见车内跳下四五衙役打扮的壮汉,敏捷地跳下车,向那几个蒙面汉子围了过去。
“啊!官家的人!”有人大叫起来,众人听了惊慌地四处逃命。
“来人,将这群劫匪全部抓住,一个不许放过。”车内站起一个身穿女装的汉子,他站在高处喝道。
原来是他假扮的李大美,他就是镇守大人王齐。
昨日李大美特意悄悄上镇衙门来找他。
“你怀疑东街秦瑶夫妻的死和汇财程家有关系?”王齐听了李大美的来意问道。
李大美沉吟片刻:“这个我不很确定,但是我想来个敲山震虎,有没有先敲敲看么?”
“怎么敲?”
李大美将她的办法说了一遍,让王齐想想。
最近东街秦氏铺子的惨剧在风和镇影响很大,使得人心惶惶。
有传言说是西街王氏赌坊将他们夫妇逼死的,王齐很想查清楚此事。
他的表侄子招惹了工部侍郎大人,现在他每日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自己的这小芝麻官哪天就保不住了。
他很想立功,这样升不升官的无所谓,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官职就行。
可是秦瑶夫妇的事情查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实证,他也很是苦恼。
这个当口李大美来和他说了这么档子事,他感觉这是个机会。
成了,或许能名利双收,不成也无所谓,算是帮了李大美的忙,她应该会知自己这个情分的。
想到这,他点点头:“好!一切就按李掌柜说的办。”
果不其然,竟然真的有收获,抓了四五个绑匪。
王齐很是高兴,他回去一定要严加审问,绝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看着王齐带着四五个绑匪回了衙门,李大美长出口气:“果然敲出了老虎,看来还是一只大的。”
“娘,这下子,秦掌柜家欠下的赌账就应该不用还了吧?”白清问道。
李大美沉吟片刻:“等官府的消息吧,这还不好说。”
没几日风和镇关于西街赌坊王方进,故意设陷阱逼死人命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人尽皆知。
每日西街王氏赌坊门口都有人戳戳点点,家家户户都对对这家赌坊看做是龙潭虎穴一般,严禁家里的人踏足半步。
眼见着赌坊东家被关进牢里,店里也没了生意,没几日就关了,歇了业。
树倒猴狲散,王方进的媳妇眼看着男人指望不上,卷了家里金银细软,带着孩子跑了。
程王氏听说了弟弟家的事,急的在程远面前又哭又闹,寻死觅活。
程远急躁地走来走去:“你哭有什么用?能救你弟弟回来还是能帮他什么?你现在还是怎么想想把咱们摘干净吧?不被他牵连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都是你,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为什么非得要对面的铺子,我们从别的地方找一家不成么?谢掌柜的算计不成就想秦家的成衣店,还让我弟弟去算计张大林,现在好逼死人命,衙门也得了证据,你想不牵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程王氏连哭带骂道。
都是这个男人野心勃勃,非要扩大铺子,盯上人家的,现在倒好,肉没吃到,反而弄了一身腥。
若是王方进顶不住,说算计张大林是他们夫妻俩的主意,他们也就完了,即便不进大牢,在风和镇也是呆不住了。
程王氏越想越是伤心,她不知道弟弟现在牢里怎么样了,都说了些什么。
每日坐卧不宁,茶不思饭不想,也不愿去照顾生意。
程远表面比程王氏要镇定一些,其实内心比她更加焦躁。
等了几日,并未有官府的人过来找他,他们两口子心里略略踏实了些。xǐυmь.℃òm
程远又拎出鸟笼子,将它挂着廊上,准备逗逗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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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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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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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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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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