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很懂得保护嗓子,反正也没让她伤到声带,在这前提下重复再重复。
难怪他和何军谈的条件中申明她要听从安排,她当时拒绝就真苹果的太好了!本来因可以打击“禽兽组合”而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反而窝了一肚子火直想发作。
因为时间的关系只改了一首,而且还是随随便便的一首,姚煦创作的整体思路并没有改变,但几个音符就能让歌变成“适合”她的歌,少了一点别扭,唱起来也更加顺畅,林妄果然也功力深厚,只是——姚水儿将其它的谱子作为私人财产收得好好的,发誓不让他再改其它!
光这一首就让她头疼不已,连大刚都没有他高要求!
也便临时决定将专辑变成单曲,不理会何军的苦心劝说,如果可以,她连这首都不想继续。
这是走中国风的古曲,名叫《灯火阑珊》,姚水儿从故意酝酿悲伤到表情生硬到忍着火气到现在被折腾得只剩下满腹悲哀,满腔怨气,引申成悲伤,简直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只差她不肯哭而已。
林妄的评价也从太煽情到太僵硬到太假到还可以,比演戏还高要求。她基本上憋红了脸哀怨着,玻璃上反射出的影子——啧,配温婉这张脸倒是合适。
她还真没想过唱歌是这么累人的事,也体会到了上帝给她一副鸭公嗓的用心良苦,她尽可能的回想“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那种浑然忘我的热情,可惜只能想到“断肠人在天涯”的悲情。偏偏这又和歌词差不多,西瓜,还真窝火!
但她始终没发火,这让她自己也难以置信,毕竟她在片场和大刚对呛过,对她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小儿科罢了。
只不过这就类比同样是长辈,和外公可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却格外惧怕爷爷的道理一样,也不是怕林妄,就是不想对他发火,她说了,对他有一定程度的敬畏,或许是因为他的体格造成的威慑,或许是因为他敬业的态度让她多少敬佩,或许是因为他的歌声真的很棒。
他会不时示范几句,说实在的,姚水儿觉得这歌干脆让他来唱得了,但她也知道温婉和他的声音有很大区别,唱出来的意境也不一样,这大概就是他所坚持的。
也罢,姚水儿心想再难不过是一首歌,她烦这一屋子的大男人更烦,毕竟有人早就申明不想替她“卖命”,这样一想,心情又好过一点。
歌曲还在她唱的过程中不断被完善,但仍未达到要求,让她怀疑起温婉那副好嗓子真这么值钱?无端为她劳累也实在是有点滑稽,只能叹一句这世上有怪癖的人真多,胳腮胡子明明说过——不贪她几个钱。
是执着还是嗜好她也不想管,总归一句话,林妄真是她见过的最认真的人,就这一点她姚水儿难得的写了个“服”字。而且他话不多,这年头玩沉默是金的男人不多了,女人就更少了。
林妄常常将她唱的歌一次又一次的听,然后指正再唱,他身边的那些人好像也习惯了,一句怨言也没有,这大概是她没发火的另一个原因,若说姚氏兄弟是想留着歌唱到八十岁,她算是明白林妄为何也少产的原因了。
录音室里看外边,林妄带着耳机闭着眼睛听着,偶尔抬头观察她的表情,姚水儿又一次品味歌词的意境和深度,原谅她没经历过也觉得滑稽,实在没办法体会,抽了抽唇角,反正还得重复,其实还有个唱RAP的小男生一起陪她受折磨,还乐在其中不见抱怨,姚水儿咬咬牙,就当是将歌词再背一遍,虽然她还是有点鄙视姚煦写这些词的用意,那小子明明在情场上也是春风得意——
蓦然回首汝影难再觅独留灯火阑珊寂寞人诉悲悲从心来
离愁难剪相思欲相诉独斟苦茶半杯孤独人品苦苦随心去
思是泪痛是血血泪在心头欲断肠
想如剑念如刀刀剑刺心中暗销魂
风吹草动花不香如影随行人不在
奈何一人空寂寥独自饮泪梦回灯火阑珊处痴痴等
……
小男生略带低沉的声音开始插入,姚水儿回头又看了看谱,有点烦,因为那段长长的歌词便是所谓的现代元素,但凑合在一起也挺不错,不经意瞥见林妄在外边一脸沉思的样子,他每次有所决定的时候就那个表情。耸了耸肩,反正她也管不着。
一曲完毕,林妄示意她出去,才站定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开口,“今天先到这,你先回去。”但说完这话视线又回到旁边的谱子上,似乎还在斟酌着什么。
没料到他今天这么爽快,这就再好不过了,姚水儿伸了伸手臂,晃了晃脑袋,稍稍运动了一下四肢,然后爽快丢了一句拜,完了还给胳腮胡子抛了个媚眼,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隔着门缝就隐约闻到一阵香味,姚水儿立马扬起唇角,啧啧,赖苍穹还真是闲。
但心情愉悦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姚水儿因为唱歌而窝的火居然就这么一扫而空,开门进屋,赖苍穹就那副老样子在厨房那忙碌。
见她回来,回头笑笑,但姚水儿看出他今天有些不同,他今天似乎特别愉快。这种感觉也感染了她,原来心情便是这样传递。
先去将一身的疲倦洗尽,随便套了T恤,有点凉意,入秋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浓厚,擦了擦湿湿的头发站在餐桌前,见赖苍穹换了件比较正式的休闲服,还特地穿上了拖鞋,有点意外。
对比之下,自己反而太随便,有点好笑,“怎么了,你彩票中奖了?”
他也不搭话,而是迎上来帮她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搭在她脖子上,感叹了一句,“头发及肩了呢。”然后就走向客厅。
姚水儿这才看到他早就准备好的烛台,接着赖苍穹关了灯,她眼前一黑,倒是窗外透入些光来,不一会,蜡烛被点燃,他捧着烛台走向她,带着一贯的微笑,那么温柔,又那么煽情。
香蕉!居然被这种把戏搞到自己心跳加速,明明就那么俗气!
姚水儿微微屏住了呼吸,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有心跳泄露了她的紧张,火光中赖苍穹的脸半隐半露的呈现,呈现出让她几乎窒息的温柔。
因为她片刻的呆滞赖苍穹轻笑出声,走近她,一手抓着烛台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然后转为牵她的,将她带到餐桌旁。
“你搞什么?”姚水儿乖乖地跟着他走,有点窘迫的开口。
“乖,先吃饭。”待她坐定,赖苍穹摆好烛台绕到她对面坐下,然后为她夹了点菜,笑意未减。
衣服其实随性,也是普通意义上的中餐,这么点着蜡烛突然让姚水儿想起她家以前停电的时候,但坐在对面的人不同,居然心境也如此不同。
想着想着唇角又是不自觉地扬起,闭上眼再次睁开,想到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慨,眼角居然有点湿润,是为什么,是曾经历经过生死吗,摇曳的烛光中,心里便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吗?
赖苍穹见她发呆又继续开口,“牛奶还是红酒?”
“什么都不要。”被他打断思维后没好气地答到,哪有人吃饭喝牛奶,至于红酒……痛苦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她才不要!ωωω.χΙυΜЬ.Cǒm
赖苍穹低头又是一笑,“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任何,”他眼光炯炯地看向她,“包括我。”
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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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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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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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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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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