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进屋,满屋子都是香味,姚水儿体内谗虫复苏,一瞅赖苍穹一米八的个头围着围裙在那站着,也不觉突兀,养眼的场面。
刚想捏两口菜尝尝,突然又想起昨夜的惨痛,以及今天的遭遇,得矜持。不过又一想他都发短信来承认错误,这边想起自个死不认账,也就笑眯眯的伸手过去。
人还没碰到菜,人已经被拉进赖苍穹的怀中,背贴着他的胸膛,被带到水龙头旁,他微弓腰贴近她的颈窝,双手改握住她的手,打开水龙头送过去,温温地笑笑,“得洗手。”
挤了两滴洗手液,大手握小手,仔细地摩挲着,姚水儿全身的鸡皮又冒了上来,酥酥麻麻的,动都不敢动,想起昨晚这双手摸过的地方,她脑袋又是嗡嗡嗡的直响。
啧啧,她姚水儿就是那开在天山上最洁白无暇的雪莲花——纯洁啊!
想到这里姚水儿恼火的踩了他一脚,没敢太用力,赖苍穹在家还是不穿鞋,下次就在屋里铺一地钉子,看他怎么走。
赖苍穹不为所动,仔细的洗干净她的小手,握着轻甩了甩水,刚一放开,姚水儿就一双手直接伸进了他围裙下面的T恤里,冰凉的手抹了两下,然后脑子一转悠,抽回手转过身迅速打开水龙头,一个侧身,将水往他那射去。
赖苍穹被淋了个正着,水珠顺着刘海往下滴,也不生气,笑笑直接搂过姚水儿——
“喂!你全身湿嗒嗒的离我远点!”
……
结果姚水儿换了件T恤,赖苍穹光着上身,两人对坐在饭桌前。姚水儿第一次见他赤膊还不觉得什么,这会老觉得别扭,瞪了他一眼,走进他房间,找了件衣服然后扔给他,才又坐下来,“我饿了。”
赖苍穹先是帮她摆好了筷子。才拿起搭在膝盖上的T恤,笑着穿上,抓了抓微湿的头发。
见鬼了!姚水儿愣了半秒,两眼盯着赖苍穹的旁边,刚才有一层粉红色的雾气在他四周,还朦朦胧胧的,配搭着他的随性,好看得乱七八糟,特有美感。
姚水儿低下头,狠狠的扒了一口饭,塞进口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换了是她姚水儿的真身,那周围绝对是闪着七彩霓虹,还是荧光的那种,闪啊闪的,刺眼死你!星期一至星期七,一天一种颜色,足够让他看呆一辈子。
一辈子……姚水儿想到这个词又愣住,夹菜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
“啊?唔……水……”这一抬头咽住了。好容易接过他递来的水缓下一口气,两眼泛着些泪光,怒视着他,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赖苍穹拍拍她,笑笑,“真饿了?你昨晚挺精神的。”
“咳咳!我有场戏是这样,先练练,”撒谎不眨眼的功夫她也有,被饭咽死太难看,“人要学着往前看,别老昨晚昨晚的,别人听见了以为我没教好你。”
赖苍穹笑笑,不答话,回头坐下,夹了一小口菜放进口里,慢慢品尝。
苹果,不理他,送一口菜入口,皱着眉咽了下去,抓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咕噜直灌水,“搞什么西瓜!这么咸?”
赖苍穹哦了一下,有点歉意地笑笑,“那个的时候在想你,分神了。我发了短信给你。”
盐思凡啊!
这是甜言蜜语?姚水儿心里又是别扭,吃那么咸的土豆丝眼睛都不眨一下,怪物!她收到短信的时候他大概还没进家门,借口!这分明是报复!
姚水儿现在心情很复杂,但却不怎么生气,大概因为他刚刚帅气的模样还停留在脑子里,不计较不计较,再看了他一眼,见他淡定如风的模样,总不能说以后不用他想她了吧,算了,不吃这个菜。
瞅着排骨那是一个亮眼,咸了就当作是椒盐排骨嘛,夹了一块丢进口里,小眼睛小鼻子全缩到了一块,酸啊!牙齿直打颤。
“怎么样?”赖苍穹笑得特美好,“糖醋排骨,陈年老醋,不过忘了放糖,给你发短信去了。”
姚水儿含着泪瞪他瞪他!“真高兴我就是那蜜糖!”
“你的确是。”赖苍穹说得诚恳而温和。
恶魔!
姚水儿放下筷子拿起调羹,“希望你记得你只发了两条短信给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蒸水蛋一定没事!
“赖苍穹!”
他还是笑笑,“不想你的时候淡而无味。”所以忘了放盐。
“吻戏又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一拍桌子,拿她出什么气?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什么时候拍完?”他笑笑,继续用餐。脸上完全没有“我在生气”的痕迹。
“我不信你没拍过吻戏!”他模样明明是男主角的料子。
“没有。”他又问,“什么时候拍完?”
“大刚说大概还要一个礼拜。”不过下个礼拜一片子就要开播。“哼,你明明和大刚很熟。”很没骨气的又低头扒了一口饭,因为真的饿了,把土豆丝当作咸菜就没问题。
“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他神情自若。
“……”总觉得他别有用意,姚水儿吞下一口饭,“没有。”
“最近觉得自己读书不多。”他不再多话,瞥向她,还是细细咀嚼着口里的,笑。
这么谦虚?有问题,“我书柜里有很多。”
“隔行如隔山。”最近学到的俗语。
“那你可以去看剧本啊……”姚水儿瞪着他,沉默。
“怎么了?”他装作不解她的不语。
姚水儿突然正色,与他对视,然后慢慢地开口,“以后我的剧本,就帮我先过目一下吧。”
“好。”赖苍穹笑得天衣无缝。他不喜欢拒绝人,尤其是她。
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她是可以拒绝,但他就会像以前一样,不知不觉的,让她改变主意。
他像一块海绵,她倒多少水他慢慢地吸,所以即使她是“水儿”,还有他的“苍穹”,吸饱了带着她一起往下沉——她可能就要忍受三两顿没有盐的椒盐排骨,没有辣椒的麻婆豆腐,没有酸味的酸辣牛肉,他甚至能够将苦瓜弄的没有苦味……
事实上她是可以拍拍桌子说你做梦,然后将那碗蒸蛋迎面向他泼去,接着收拾包袱走人——她银行里的存款加上这次的,绝对足够她挥霍好一阵子,但结果她没有这么做。琇書網
也不想这么做。她姚水儿尚且忍辱负重,更何况其他人,所以这家伙该死的人缘不错!
赖苍穹耸耸肩,站了起来,又轻笑,“味道真咸,失了水准,我炖了汤,你先饱饱肚子,我再给你弄一顿。”
炖了汤炖了汤……“炖了汤你不早拿出来?!”
“我忘了。”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是自己把握,他不会介意过去,但将来他要参与,所以他要她记住将来,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吻只是拍戏——拍戏对他来说只有一个好处——你可以选择yesorno。
“赖苍穹!”
“嗯?”他的声音温厚好听,“我放在灶台旁的半瓶米酒昨天不见了,你知道是谁喝的吗?”
“……”废话!屋里就他们俩!
结果姚水儿这顿饭吃得特窝囊,土豆放到饭上又蒸了一小会,排骨加了糖中和了一点,蒸蛋里加了点咸汤,可还是吃得郁闷啊郁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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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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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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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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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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