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儿,你怎么不待在别院,又出来了?”慕予深巡视到城门紧要处,见他们一行人下马,赶紧上前。“莫不是又闯祸了?”
“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两位王爷带我出来的。”郁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哦,没闯祸就好。”慕予深提着的心这才放下,生怕她一个临时起意,又策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哥哥,城中的将士们都戴上口罩了么?”郁筝见慕予深戴着口罩,连忙问他。
“戴了戴了。城中百姓家家户户都在做呢。将士们都有。”慕予深说,有了这口罩,将士兄弟们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远处一阵喧闹,众人不由得往声响处看去,一队士兵正追着一男子,慕予深赶紧召集将士拦截。
“我说了我不是感染,我就是昨天晚上喝醉了在院子里睡着了,着凉罢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男子边与士兵们周旋,边解释着。
“左前锋,这人偷偷从屋子里出来,溜到药铺寻药,被我们发现了。然后一路追到了这里。”一名将士向慕予深禀报。
郁筝见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长得甚是精干,只是一身粗布衣衫,透露出家境贫寒。
“我说各位大人,我真的只是寻常风寒,你们把我抓到笃行庙去,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没染上瘟疫都要染上了。”男子与十数位士兵周旋,都没有陷入窘境。xǐυmь.℃òm
慕予深看不过去,飞身而上,一个擒拿手,将男子擒下。“报上名来!”
“哎哟哎哟军爷轻点,轻点。”男子被扭住手臂,吃痛不已。“小人是,是陇西本地人士,叫临数。我真的是着凉了,我,我不想去笃行庙啊。”男子无奈,他都解释了一百遍了,这些人怎么都不信呢。
“你懂药材?”郁筝听将士说,此人是在药铺被抓的,不由得发问。
“啊,懂一些。”临数见郁筝是在场唯一女子,又生得花容月貌,想必是哪里来的贵人。
“既然懂药,为何不随郎中在笃行庙配药?”郁筝皱着眉问。
“两位王爷,翁主,”随后回来的卓之群刚进城门,就见到这一幕,赶紧上前解释,“这临数乃城中一泼皮,惊着各位了。”说罢,朝临数踢了一脚,“你瞎跑什么,还不快请罪。”
“我说卓大人,我早就说了,这病传染性极强,你们都不信。这下好了吧,瘟疫来了,咱陇西可是要完咯。”临数一见卓之群就忍不住奚落他。
“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卓之群无奈,这临数疯疯癫癫的,话里东一句西一句,他哪里敢信。
“是你先发现瘟疫的?”郁筝又问。
“漂亮妹子,你咋这么会聊天呢?对啊,可不是我先发现的么,还是我跟卓大人说,要城中百姓闭门不出的呢。”临数虽被慕予深压着跪在地上,神情却很是傲娇。
“你老实点!”慕予深不喜他对郁筝油嘴滑舌,又施压了一成力。
“哎哟哎哟,断了断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这漂亮妹子是军爷您的相好⋯⋯”临数痛得吱哇乱叫。
“你个嫌命长的,别再说话了。”卓之群一头冷汗。
“哥哥,你让他起来说话。”郁筝见临数虽然不着调,但能第一时间判定瘟疫,想来有些本事。说不定,他就是解局的钥匙。
“带他回别院候审。”陆时彦吩咐道。
“唉,你们都戴着什么啊,可是预防瘟疫的?看起来法子挺好,也给我一个呗?”临数忙着躲避士兵,溜去药铺,又逃捕,恰恰错过了全民造口罩的通知。
慕予深瞪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口罩。临数喜滋滋地戴上,跟着队伍往别院走去。
“你说说,是如何发现这瘟疫的?”陆时勉示意临数坐下说话。
“啊,原来你们是冕王和凌王啊,漂亮妹子是翁主?我临数今日可是祖坟冒青烟了。”临数却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你装疯卖傻,是故意逗本王不是?”陆时彦眉头紧锁地说。
“不敢不敢。回各位贵人,小人约二十日前,因赌输了钱,逃到下源庄子里避难。谁知,就那几天,庄子里有一户人家,男人是在外贩货谋生,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后先是咳嗽不止,后又发起热来。继而他家的老人、女人都出现了相同病症。可把我吓得,赶紧溜回来向卓大人汇报。”临数白了卓之群一眼,“卓大人却说我妖言惑众,把我赶出了衙门。”
“是臣短视了,短视了。臣有罪。”卓之群赶紧跪下请罪,真是后悔不已。
“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蔓延了。”临数挠挠头。
“你可有救治之法?”郁筝觉得,这人绝对不简单。
“你们这些贵人都没办法,我一个泼皮,能顶什么用?”临数无所谓地说。
“临先生,适才我与两位王爷已经吩咐了余众,用熏醋法、烈酒法消毒,出门戴口罩,进门勤洗手。只是这配药一事,一直没有起色。”郁筝凭直觉,与临数探讨起来。
“这,这都是你们想出来的?”临数摸了摸头,他闭门这些日子,也琢磨了一番,可比不上这些方法。
“唔,药物我不太懂,只知道板蓝根、连翘、霍香这些药名,对治疗流感是有效的。您看?”郁筝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怎么还懂这些?”临数不解,“你说的药名,我得回去翻翻祖上留下的医书才行。”
“那就拜托临先生了。”郁筝郑重地说。
陆时勉侧面盯着郁筝,是啊,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知道基金会,会造口罩,还有这些药物名,慕玉筝,还是慕玉筝么?
“他靠谱么?”待临数走后,陆时彦才发问。
“启禀凌王殿下,这临数祖上乃是陇西有名的医科圣手,只是传到他这一代,祖业凋零了。这临数虽不是郎中,但他家学渊源,想必还是有些办法的。”卓之群倒是公正地评价了临数。
郁筝心里也没底,一回头,见陆时勉正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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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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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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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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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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