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卓之群哭丧着脸,不住地请罪。
“卓大人,此事如此重大,你可有向上禀报?”陆时勉赶紧问他。
“这我如何敢隐瞒?只是陇西距离天都甚远,臣一面焦急地等待皇上批复,一面只能命城中百姓闭门不出⋯⋯”卓之群见到陆时勉那一刻,简直犹如见到了天神般。
“现在陇西有多少症状病人?有没有召集郎中一同救治?”陆时勉更关心这个。
“有⋯⋯有五十几位,都关在城郊的笃行庙里,陇西的大小郎中都在那日夜煎药熬药。”卓之群不住地擦着汗。
“走,带我去看看。”陆时勉心里没底,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他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王爷!”卓之群赶紧出声制止,这可是瘟疫,传染极厉害,若冕王殿下染上,就是给他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王爷,不若由我去吧。”觉晓也拦着他。
“不行,不去看看,我放不下心。”陆时勉不顾阻拦,一扬手,示意卓之群带路。觉晓也无法,只得赶紧跟上去。
“秦老二,你这地主当得倒还凑合。”慕予深美美地吃着岭南风味美食,不由得夸奖他。
“慕老二,你这可是托玉筝妹子的福。要是你一人,我才不请你吃饭呢!”秦渊讨好地对郁筝笑笑,也示意屏心多吃些。
“哼,小二,再给爷上一盘白斩鸡,来两坛子老陈酿!”慕予深可得抓紧机会,秦渊这只铁公鸡,何时见他拔根毛?机会难得。
“你小子给我省点钱行不行,回头我还得娶媳妇呢。”秦渊踹了他一脚。
“你们俩呀,在军中不会被嫌聒噪吗?”郁筝嗔到,真是一刻都不停歇。
“他们敢!”这下子慕予深和秦渊倒是异口同声,“看小爷我不甩他们几棍!”秦渊意气风发地说。
“这岭南真是个好地方。景也美人也有趣。”郁筝倒挺喜欢秦渊的,最起码慕予深在军营过得很是快乐。
“我倒想去天都看看,不知道那里的姑娘是不是都跟玉筝妹子你一样这么俊。还有,天都的男儿是不是都长得娘们似的,慕老二是这样,凌王殿下也是这样。白净净的。”秦渊夹起一片卤牛肉,一口塞进嘴里。
“你呀迟早要在这张嘴上栽跟头,连凌王殿下都编排上了。”慕予深无语,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对了,听军中弟兄说,冕王殿下长得更像个娘们,说是比姑娘家还要好看,那不成妖精了吗?”秦渊傻愣愣地想起来说。
“噗嗤,”郁筝这一路上也没咋听人提起过陆时勉,秦渊忽而提起,还冠以“妖精”解释,令她忍俊不禁,不由得笑了出来。
“玉筝妹子,听说你可喜欢那冕王,莫不是他会啥妖精法术?我听我娘讲过,就有千年狐狸成精,长得都是妩媚风流,但是会吃人心的!”秦渊见郁筝笑得好看,更忍不住逗她。
“秦老二,我看你真是喝大了。”慕予深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怎么会喜欢妖精呢?就算狐狸精会法术,我哥哥可是最厉害的左前锋,他的好搭档是最厉害的右前锋,你们一左一右护卫着我,保管什么狐狸精乌龟精都被打跑了!”郁筝也忍不住和秦渊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说到狐狸,我倒是想起来该秋猎了。”慕予深也深感好久没这么畅快了,“筝儿,待下个月营里开了围场,哥哥定给你猎它十几张狐皮子来!”
“玉筝妹子,我也给你猎,猎虎皮!冬天铺在屋子里,光脚也不怕冻的。骨头就给慕老二泡酒,到时候我就借喝酒之名,去你家闹腾闹腾。”秦渊也实在是高兴。
郁筝端起酒杯,俏皮地与秦渊一碰:“那可说定了,秦大哥一定要来我家做客,我回去自会等着你的。”说罢,一饮而尽。Χiυmъ.cοΜ
喜得秦渊豪饮了三杯,放下酒杯又与慕予深抢起最后一个鸡腿来。
陆时勉站在离笃行庙百余米之外,卓之群和觉晓说什么也不让他再靠近了。
深秋的陇西早已寒意甚浓,这些病患就聚在小小一处庙宇,仅几床薄被轻毡。郎中在另一侧空地上架起了几个炉灶,正咕噜咕噜地煎着药,刺鼻的药味飘了几里远。有轻患者将郎中放在门口的药取了,送入庙内,想必里头还躺着不少重病患。
陆时勉不禁红了眼眶,“卓大人,速将病患情况详细报给我。”随后转身往别院而去。
“觉晓,派飞鸽传书、百里加急,两条道一起用,务必将陇西之急报予朝廷知晓。”陆时勉在路上就不住思索对策,“离陇西最近的是哪几城?”
“通州、咸宁、衢塘。”觉晓略微思索就报出三城。
“不够,派人将我的手令送往这三地,以及青璜、楼关和岭南。”陆时勉心中画了个地图。
“岭南?”卓之群不由得发问,其他几城不外乎离陇西较近,只是这岭南与陇西之间横跨了一个楼关,属实有些远。
“嗯。瘟疫蔓延已半月有余,百姓当下还能听朝廷的话,闭门不出。若时间久了,难免会逆反。岭南军营是距离最近的军营,届时怕是,要调用军队了。”陆时勉皱着眉,他想得深。
“王爷所言极是!”卓之群这才明白,“先前已有两起闹事百姓,虽然都被臣镇压了下去,到底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有了军队来就好了!
“凌王殿下。”郁筝、慕予深、秦渊、屏心回到别院时,陆时彦已经回来了。
“唔,表妹,今日可玩得高兴?”陆时彦其实已累了一天,但不知怎地,还是想等她回来,和她说上一两句也好。
“高兴!非常高兴!”郁筝双颊红彤彤的,显然是喝得上了头。
“怎么又喝酒了?”陆时彦不禁有些皱眉,见慕予深和秦渊也是一股酒气,心下无奈,只得吩咐屏心赶紧带郁筝回屋休息。
“陆时彦,能跟你一起巡视,我,我很开心。”郁筝醉意盈盈,笑颜如花,陆时彦心里一愣,笑容漾满嘴角,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耸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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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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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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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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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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