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里,居于南方的某个不知名的农村小镇。

  据说,这个地方以前有凤凰来过,所以就取了这么个还算有点诗意的名字。

  进村的路是从田野上踩出来的小径,下过雨后就是一片泥泞。

  小车是开不进去的,轮子准会陷进地里,行人走一趟,鞋上就要多一斤泥。

  低矮的平房成排地坐落在河岸边,烟囱里升起寥寥炊烟,天上的云在风中奔跑。

  今天这個与世隔绝的村庄,来了一个陌生的旅客。

  很漂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用这里老人家的话说,就是红颜祸水。

  “这么漂亮的女人,生活肯定不检点,没准是在夜总会上班的。”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那些午后聚在一起闲聊的,体态臃肿的家庭主妇们口中传出。

  当事人仿若置身事外,只是在新修的小路的慢慢走着。

  村落里的男人,还有年轻的男孩,纷纷看了过来。

  就像马孔多来了神秘的吉卜赛人,带来了放大镜和冰块。

  亦或是穿着时髦的高跟鞋,充满情欲诱惑的玛琳娜来到了西西里,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简而言之,此刻的她万众瞩目。

  女人走在村落的路口,四处张望。

  村子里有些人家用宅基地修了两层的楼房,她有些记不起童年的居所了。

  远远地看去,能从那些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满是划分成一个个整齐的方块,种着小麦和油菜的农田。

  “好些年了呢。”

  牧君兰颇有些感慨,沿着田埂上的小路走去。

  偶尔可以看见扛着锄头,戴着草帽务农的老人,佝偻着背,光着脚走在小路上。

  从村里出去的年轻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待在这里。

  近乡情怯自然是谈不上的,她对这里也没多少留念。网

  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前走,她在一片荒草地里找到了一片废墟。

  发黄的茅草积了水,早已腐烂,剩下一些长了青苔的青砖,杂乱地堆积在那儿。

  牧君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个塌了的土坯灶台,还有一口锈烂的破锅。

  烂到收废铁的人也不会要的那种,所以没人去捡。

  牧君兰记得以前,带小松屹来这里看她的时候,那个老得不成样子的母亲,用那口锅,烙过几张甜饼。

  杂乱的地上还有一些碎掉的瓶瓶罐罐,两个破碗。

  她往里走了走,在一个掉了颜色,剩下灰色和粉红的木桌里,看到了一张同样褪色严重的红布。

  上面有一些模糊的字迹,什么大仙之神位,前面几个字糊成一片,她看不清了。

  “您好,请问您知不知道,成银枝去了哪里?”

  她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个在水田里下秧苗的老人,轻声问道。

  成银枝,是她妈妈的名字,也是记忆里,早早将她扔到孤儿院的人。

  那老人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说的普通话也是字正腔圆,比电视上播音员说得还要标准。

  “银枝婶娘啊?”

  婶娘在农村这儿,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的称呼,只和辈分有关,不见得就是亲戚。

  “嗯,是的。”

  “死了有五六年啰。”

  那老人操着一口听来有些绕口的方言。

  乡音无改,牧君兰是听得懂的,尽管她已经不记得家乡的方言怎么讲了。

  “死了?”

  牧君兰心里咯噔一下,呼吸短暂地精致了一会儿。

  那种感觉,不是失落也不是伤感。

  就是,感觉这个世界上,和你有着牵绊的人,突然少了一个。

  会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

  “你是她亲戚啊?”

  老大爷问道。

  “嗯,远房侄女。”

  牧君兰不敢说自己是她女儿。

  “哦!”

  那老大爷愣了愣,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

  他是知道成银枝早些年送过一个女儿给孤儿院的。

  “她是,怎么死的?”

  牧君兰沉默了半晌,幽幽地道。

  “饿死的啰。”

  “摔坏了腿,躺在家不能下地,又没人招呼。”

  “饿得浑身浮肿,瘦得皮包骨,皮肤都像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流的黄水,几个儿子一个个都不管。”

  “唉,业障啊。”

  那老大爷说着,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牧君兰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墓在哪?”

  “哦,就在北面的那个坡子那里,坟头都在那个地方,没有立碑的那个就是。”

  “谢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牧君兰迈过那些田埂上的荒草,走到了那片坟地。

  在一个偏隅的角落里,有一个长满荒草的小土包。

  这就是成银枝的墓,没有墓碑。

  也是碑林里,唯一一个没有墓碑的墓。

  如果不是那个老大爷提醒,牧君兰不会知道,她脚下的这个土包里,埋着十月怀胎生她的人。

  土包前面有一小撮灰烬。

  旁边的墓穴上立着崭新的石碑,有上好的鲜花和香熏,还有一些未烧完的,天地银行的纸钱。

  那些灰烬,想来是应该是这个邻居的家人,看这老太太可怜,死后也无人祭拜,就烧了些纸钱吧。

  这样一来,两个邻居或许在地下的关系处得不错。

  “银枝婶娘老都没得人祭拜,村里别人来上坟,有多的纸钱就烧在这里了。”

  老大爷说道,最后看了牧君兰一眼,然后走远了。

  只剩下牧君兰站在那个土包面前,静默着。

  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带着飘散的黄花,吹起她鬓间的头发,连带着衣裙的下摆也随风摇曳。

  多年后重归故里,想见见母亲,却只看到了一个无碑的旧坟。

  她想啊,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死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被淹没在荒草的原野中。

  无人为她祭拜,无人为她立碑,甚至无人知晓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她的墓穴。

  然后很多年后,苏松屹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一天,他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最后被一个老人领着,来到了她的墓前。

  那时候的他,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只剩下沉默吗?

  告别了母亲的墓,她回到了成银枝生前栖身的地方。

  荒草萋萋的流年里,有纯白的不知名花朵,在那片倒塌的窝棚下开放。

  牧君兰看着那些花,只觉得它像是汲取了死人尸体的养分,才长得那般茂盛。

  “只管长得再漂亮些吧,越漂亮越好。”

  她喃喃地道,穿过午后袭来的风,离开了这里。

  对这个小镇上的人而言,这个美丽的女人只是昙花一现。

  牧君兰买了一张新的火车票,她要开始另一段旅程。

  她是个没有故乡的女人,就像飘零的蓬蒿,没有荣归故里,只有客死他乡。

  从栖凤里到孤儿院,再从孤儿院被苏远山领回家,再从苏家离开,嫁入覃家,最后又离开了覃家。

  每个地方都只能供她暂时歇脚,无法让她安身立命。

  ……

  风城路,覃家,今天的餐桌上只有三个人。

  “我妈走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覃敏看向覃亚贤,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我不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覃亚贤吃着饭,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良久,有些惋惜地叹了叹气。

  “我妈和松屹的关系,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覃敏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轻轻咬了咬嘴唇。

  “知道一点。”

  覃亚贤淡淡地道。

  覃敏站起身,拿出从牧君兰柜子里看到的那些照片,大声吼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覃亚贤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孙女的问题。

  “你想想办法,托人找一下我妈的联系方式,我很担心她。”

  覃敏红肿着眼,摔下碗筷回了房间,重重关上门,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她现在很想牧君兰,也很想告诉苏松屹。

  他的妈妈,其实没有那么坏。

  这两天,各种让人心力交瘁的事情接踵而至,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恍惚之中,眼皮渐渐沉重,她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是黑的。

  摸出手机,时间是凌晨两点,肚子饿得难受。

  “妈,我肚子饿了,给我煮碗面好不好?”

  她下意识地大声喊道。

  平时就算是半夜,牧君兰已经睡着了。

  只要她肚子饿了,跑去她的房间软软地撒个娇,把她摇醒,撅起小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牧君兰就会穿上睡衣和脱鞋起身走到厨房,打开燃气灶,给她煮面。

  从来没有半点怨言,就是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和溺爱。

  没有人回应,她下意识地想再喊一边,可“妈”这个字刚出口,她就幡然醒悟,妈妈已经不在家了。

  覃敏愣了好久,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最后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盒酸奶,还有几个芝士笑蛋糕。

  这些零食,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牧君兰一直记得。

  回到了房间里,覃敏吃着小蛋糕,拿出手机刷了刷企鹅号的动态。

  点开了苏松屹的头像,往上翻自己和他之前的聊天记录。

  去了游乐园,一起拍了好多好多合影。

  还聊了海子的诗,“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好听的歌,好看的小说,精彩的电影,凡是有趣的东西,她都会分享过去。

  苏松屹这时候肯定是睡了的,她没有给他发消息,只是点开对话框,玩着厘米秀的两个小人。

  亲亲、抱一下、摸头,列表里各种动作,挨着在苏松屹的厘米秀小人身上试了一遍。

  苏松屹平时是不玩厘米秀的,这个小人,是她拿着苏松屹的手机帮他弄的。

  很奇怪的一个造型,邪魅脸,朋克风的服装,头上插着把大宝剑。

  覃敏一看到那个厘米秀小人的造型,就会咯咯直笑。

  现在嘛,玩着无聊的厘米秀小人,她也觉得是开心的。

  闲来无事,她又在对话框里,发了几个戳一戳。m.xiumb.com

  出人意料的,特别关注的声音突然响起。

  “还没有睡觉?”

  苏松屹的消息回复了过来。

  覃敏一下子就坐正了身子,无处宣泄的委屈,突然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呜呜呜,我肚子好饿,快饿死了!”

  她打开语音,声音带着哭腔。

  “没吃晚饭吗?”

  “没有,我妈走了,已经不在我家了。”

  听着她发来的语音,苏松屹不知怎么的,既觉得轻松了不少,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松屹,我现在好饿,肚子都要饿扁了。”

  “你想吃什么?”

  苏松屹回复道。

  “想吃好多好吃的,想吃伱做的海带汤饭,还想吃烤肉,想吃铁板烧。”

  “我给你做点炒饭,煮点牛肉糁汤,带两个肉夹馍过去,可以吗?”

  苏松屹站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像“肚子饿了,那就吃点零食吧”和“可以去点个外卖”,这样的话,他没有说。

  他也不会说那些“怎么肚子饿了不好好吃饭呢?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吃饭”这样看似关心,其实没有半点营养的话。

  覃敏告诉他,肚子饿了。

  苏松屹只会说“我给你做饭,现在给你送过去”。

  因为她是妹妹,不是别人。

  “你现在给我做饭吗?这么晚了。”

  覃敏呆了呆,看了下墙上挂钟的时间,感到很是惊讶。

  她没有想过,苏松屹会这样纵容她。

  这个世界上,除了牧君兰,再也不会有谁这样纵容她这个任性的姑娘了。

  “没事的,很快。”

  苏松屹开了厨房的灯,将剩下的饭下锅,切好的火腿肠和牛肉,还有鸡蛋依次下锅翻炒,一旁的高压锅则煮着牛肉糁。

  其实,说来也是凑巧吧。

  在《狩夜人》这本小说版权确定交易之后,他决定对这本书从头到尾进行精修。

  要改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多,或许是他觉得,以前写那本书的时候,有些语言还是太过青涩稚嫩。

  当然了,也有一些情节和语句让他感到震撼。

  看着以往自己写的书,不禁会生出一种“啊,这是我写的书吗?竟然这么惊艳”的感觉,自豪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改书一下子就改到了半夜。

  正准备消息,睡前看了看手机,就收到了覃敏发来的“戳一戳”。

  方知嬅半夜起来小解,上厕所出来后,见厨房里的灯还亮着,有些好奇,便走过去看了看。

  “臭狗?没吃饱吗?这时候做饭?”

  “妹妹饿了。”

  苏松屹淡淡地道。

  方知嬅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妹妹是指覃敏。

  “你半夜给她做吃的,然后送过去吗?”

  胖丁的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了,酸啦吧唧的,像是恰了一斤柠檬。

  “她妈妈走了,不在她家了,她今晚没吃饭。”

  苏松屹说道。

  “哦。”

  方知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可恶呀,真是一条臭狗。

  她喊饿了,你竟然可以半夜爬起来给她做吃的。

  姐姐我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她还记得那次郑雨婷来她家过夜,她在苏松屹房间睡觉,半夜喊饿了,让苏松屹给她煮碗面。

  结果苏松屹直接一脚踹在了她屁股上。

  “滚,打车滚!”

  硬了,拳头硬了。

  “哼!”

  胖丁不开心了,哄不好的那种,没好气地踹了他屁股一脚。

  “怎么啦?”

  苏松屹侧目问道。

  胖丁不说话,只是鼓着腮。

  苏松屹轻轻笑了笑,将一个刚最好的卤肉肉夹馍递了过去。

  方知嬅见状,稍稍消了消气,笼着袖子里的小手探出来,接过肉夹馍,迅速背过身,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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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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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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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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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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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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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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