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问道。
“松屹你去做吧,我爸做的没你做的好吃,记得用牛肉做。不要放花椒,用花椒粉,少放点就好。”
方知嬅提了一嘴,闵玉婵和吕依依不禁莞尔。
“好的!”
苏松屹闻言,立刻起身走到厨房,看了闵玉婵和方知嬅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
“爸,饭不够,我们还得再蒸一锅饭!”
闵玉婵和方知嬅闻言,略微有些脸红,两人心照不宣。
“我也去帮下忙吧。”
吕依依觉得初次见面,来人家的家里,在孩子面前还是得勤快点。
“你还是别添乱了,做得饭那么难吃。”
闵玉婵一把拉住了吕依依的手。
一旁的方知嬅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吕依依略显尴尬,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三人坐在茶几上看电视,偶然间调到了一个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正好播放到了后妈和继女揪头发厮打在一起的画面。
方知嬅不动声色地换了台,略微有些尴尬。
坐在身旁的女人,是以后自己名义上的妈妈,该如何与她相处呢?
就算是想要和她搭话,也找不到话题呢。
“阿姨,你和我爸爸,是怎样认识的?”
方知嬅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父亲,悠悠地道。
闵玉婵也竖起了耳朵,靠近了一些。
“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认识了。他在学校很招女孩子喜欢呢,可惜是个榆木脑袋。”
“那,您也是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爸爸了?”
方知嬅继续问道。
“嗯,喜欢啊。”
吕依依坦然地道。
“后来我们去了同一所大学,他和我们班上一个苗族的姑娘在一起了,那姑娘就是你妈妈。”
她看向方知嬅,柔声说道。
“再然后,我就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了。”
“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发生了,很多关系改变了,我们也不再年轻。”
吕依依回忆过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渺,像是一个阅尽千帆的孤独旅人。
方知嬅有些喜欢她的声音,总觉得她的声音很有厚重感和故事感。
“本以为我都要忘了你爸爸这个人,可是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藏在心里的一颗种子发芽了。”
“就这样,两个走出半生又孑然一身的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就像开花的枯树。”
吕依依说着,捧着脸微微一笑,似回到了以往那个少女怀春的年纪。
“很抱歉,姑娘。”
“年轻的时候,我喜欢过你爸爸。现在我已不再年轻,却爱上他了。”
“喜欢一个人又不违法,干嘛要道歉?”
方知嬅摇了摇头。
“呵呵~可是孩子都成年了,却还要在晚年找一个未婚夫,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自私又不堪呢?”
吕依依微微笑着,撩了撩耳鬓的头发,她想知道这个孩子内心的真实想法,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方知嬅沉默着,思考了良久。
她是个偏执的理想主义者,觉得爱情就应该至死不渝,就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
爸爸和妈妈的爱情在她心中是最真挚最深刻的,容不得任何污蔑。
她也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这份感情。
而吕依依的出现,就像是一种大张旗鼓的宣战,挑战着她的爱情观。
这让方知嬅觉得,父亲“背叛”了那份忠贞不渝的爱情。
以至于父母婚姻的神圣光辉,在她心中都黯淡了下去。
方知嬅希望爸爸能一直记着妈妈,倘若爸爸宁愿一生孤独下去,也不愿再娶。
她应该会认同他的深情,会相信父母的爱情比金坚,并深深以此为荣。
可是,这份感情并不能成为他寻找自己幸福的枷锁。
他不该一辈子都活在对已逝之人的缅怀和悼念中。
没有任何人能以“专一”和“深情”这样看似高尚的词汇在道德上胁迫他,没有人有权让他放弃自己的幸福!
良久,她渐渐释然了,便对吕依依说道:“不会啊,也许只是你的爱情,来得晚了一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嘛。枯树也会开花的。”
吕依依闻言,平静地注视着她。
“知嬅,你说得对。”
“我的爱情,来得有些晚。那么,能让我这颗枯树,再开一次花吗?”
方知嬅闻言,终于点了点头。
“姑娘,谢谢你!”
得到了方知嬅的理解,吕依依如释重负。
闵玉婵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吃着果盘里的水果。
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老妈再婚好像完全不用过问她的意见。
“饭做好了,准备洗手吃饭!”
苏松屹和方槐将烧好的菜摆上了餐桌。
浓郁的肉香弥漫在一起,闵玉婵放下了果盘,和方知嬅一齐去了卫生间洗手。
“苏松屹的姐姐是银河系第一可爱的美少女?”
闵玉婵往手心挤了一点洗手液,笑吟吟地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知嬅一本正经地道。
闵玉婵笑而不语,越来越期待她在苏松屹面前社死的样子了。
餐桌上,各色精美的菜肴让人垂涎欲滴。
表皮烤得酥脆的烤乳猪、椒麻鲜香的口水鸡、冒着热气的火锅鱼、色泽诱人的麻婆豆腐……
闵玉婵看着,突然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苏松屹帮吕依依和两个女孩子盛了饭。
“谢谢!”
吕依依道了谢,看向苏松屹的目光有些好奇。
除了知道他是被方槐捡来的以外,其他关于苏松屹的事,她都一概不知。
“松屹,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哪方面的事?”
苏松屹眨了眨眼,笑着道。
“关于你的家人。”
吕依依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方知嬅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方槐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微妙,下意识地看向儿子。
“方槐是我爸爸,方知嬅是我姐姐。”
“很快,还会有一个年轻的妈妈和漂亮姐姐。”
苏松屹轻轻地道,帮辣得够呛的方知嬅倒了一杯橙汁。
对于自己的过去,他并不想多提及。
“抱歉,是我唐突了。”
吕依依见他不想说,便不再多问了。
这倒也不是吕依依好奇,毕竟每个见过苏松屹的人都会这么问。
“没关系的。”
苏松屹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帮吕依依和闵玉婵的杯子里也倒满了饮料。
餐桌是不熟悉的人最能增进感情的地方,两个大人聊一下工作时的趣事,孩子们聊一下学校里的日常,气氛倒也愉快。琇書蛧
闵玉婵和方知嬅两人的嘴就没有闲下来过。
“松屹,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真的很好吃啊,我在很多高档酒店里吃的菜,都没有你做的好。”
吕依依尝了一块红烧牛腩,肉质鲜嫩多汁,紧致弹牙,很有嚼劲。
“是爸爸教得好,阿姨,尝一下这个火锅鱼吧,我爸做得特别棒。”
苏松屹夹了一大块鲜美的鱼肚放在了吕依依的碗里。
“嗯,谢谢。”
吕依依夹起鱼肚欣然品尝了一番,火锅鱼的表皮焦黄酥脆,肉质鲜嫩细腻,汤汁也十分入味。
方槐看着吕依依,不由得紧张起来。
“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
吕依依连连点头,看向方槐和苏松屹父子两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
对于苏松屹没有计较她之前因不慎提问踩到雷的事情,她是很感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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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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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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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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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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