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敏早早起了床,脚踝不再肿痛,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牡君兰欣慰地笑了笑。
“嗯嗯!”
覃敏踮起脚轻轻跳了跳,看起来很是亢奋,很是被关了很久,终于从笼子里跑出来的猫猫。
“我做了一些炸红薯饼和天妇罗炸虾,你之前很想吃的。”
牡君兰说着,将一个准备好的食盒放在了桌上,顺带在保温杯里灌满了热牛奶。
“谢谢妈妈!”
覃敏觉得特别开心,因为妈妈做的红薯饼和炸虾都特别好吃,带到学校里可以分享给苏松屹。
他一定会喜欢的,覃敏天真地想着,将餐盒和牛奶放进了很少用的单肩包,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走在清冷的大街,少女的心情格外明朗。
另一边,正在衣帽间换着鞋子的方知嬅,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
闵玉婵用吹风机吹着半干的头发。
苏松屹穿戴整齐,系好了围巾。
“松屹,今晚和知嬅去我买的房子里看看怎么样?要是觉得满意,我们可以就搬过去住。”
吕依依看向苏松屹,轻轻地道。
“我没意见,听知嬅姐的。”
苏松屹微微颔首。
他在这个家里住了很久,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房子的温度,突然要搬到陌生的环境,倒真有些不习惯呢。
出门后,三人一起同行。
“洗碗的时候,都有戴手套吗?”
方知嬅推了推苏松屹的胳膊,轻轻问道。
“嗯?”
“冬天水太冷了,要是不注意点,会长冻疮的。”
方知嬅的声音软了下来。
昨晚她尝试洗了一次碗,冬天的水冷得过分,水龙头里流着的仿佛不是水,是锋利的刀子。
“你,心疼我?”
苏松屹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疼在你手上,痛在我心里啊。”
方知嬅恬不知耻地道。
“既然你心疼我,那就自己洗碗呗。”
苏松屹眨了眨眼。
“可是相比肉疼,我还是更愿意心疼。”
方知嬅说着,嘿嘿一笑。
在苏松屹面前,她脸皮厚得简直令人咋舌。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疼在自己手上就好。
苏松屹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到学校之后,照例和闵玉婵在操场上跑了几圈。
这一天,黄嘉洛没有上来搭讪,只是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训练。
杨雪晴像往常一样捧着奶茶走了过来。
“嘉洛,给!”
“等一会儿吧,我在训练。”
黄嘉洛头也不抬,语气淡漠。
“好!”
杨雪晴连连应允,捧着奶茶走到了终点,手里拿着计时器。
黄嘉洛穿着运动服,走到了起跑线。
就在他起跑的那一刻,杨雪晴很是默契地按下了计时器。
黄嘉洛在100米短跑的赛道上驰骋,当他越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计时结束。
“11秒28!”
“嘉洛!这成绩可以进省队了!”
杨雪晴欢笑着,一阵雀跃。
“手动计时不准,偏差很大。”
黄嘉洛用衣服擦了擦汗,继续朝着起跑线走去。
“是准的,我很用心了!”
杨雪晴很是认真地道。
她刚刚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就在黄嘉洛起跑的那一刻,她按下了计时器时,甚至觉得可以精确到毫秒。
“你懂什么?”
黄嘉洛一脸不耐,杨雪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慢慢变得失落。
走到起点,他再一次做出了蹲距式起跑的动作。
心中默念了三秒,起跑,像离弦之箭。
杨雪晴站在终点看着他,那目光如炬的少年,脸上满是刚强和坚毅。
他的目标是跑进11秒内,只有这样,他才有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的一丝希望。
国家队的选拔标准是10秒6,一个极端苛刻的成绩。
至于跑进10秒,他不敢奢望。
100米跑进10秒的黄种人,全世界只有苏炳添一个。
至于尤塞恩·博尔特,他是100米跑道的王者,是所有短跑运动员里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峰。
他在柏林世界锦标赛上的100米短跑,创下了9秒58的世界纪录。
只有真正在赛道上流过血汗的人,方能深刻地认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是人类的极限,却并非博尔特的极限。
这一次,黄嘉洛跑得比上一次更加努力,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变得无比协调,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11秒41!”
杨雪晴按下了计时器,见黄嘉洛有些丧气,便轻声安慰道:“嘉洛,我觉得这一次你跑得比刚刚好,就是起跑比之前慢了点。”
黄嘉洛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愈发烦躁。
“先休息一会儿再跑吧。”
杨雪晴走近过去,递上了奶茶。
“能不能别来烦我?”wWW.ΧìǔΜЬ.CǒΜ
黄嘉洛不悦地摆了摆手,奶茶摔在了地上,温热的浆液淌在跑道上,在冬天里散发着热气。
黄嘉洛沉默了两秒。
“抱歉!”
此时,闵玉婵和苏松屹结束了短跑,朝着奶茶店走去,黄嘉洛看着,心如乱麻。
杨雪晴愣在了原地,手心空空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奶茶,怅然若失。
黄嘉洛这时候没想着安慰她,只是自顾自地揪起胸口的衣服擦了擦汗,走到了起跑线。
杨雪晴看着他渐渐远离,不知怎么地,鼻子一酸,视线就渐渐模糊。
这一幕被苏松屹和闵玉婵看在了眼里,但两人的脚步都没有停留。
“听知嬅说,你有一点喜欢那个女孩子。”
闵玉婵面色平静地道。
“嗯,非常、非常喜欢,不是一点。”
苏松屹将非常这两个字重复了两边,语速很慢,声音很轻。
他向来不掩饰自己对一个人的好恶,喜欢就是喜欢,坦坦荡荡。
闵玉婵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现在呢?”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苏松屹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以前我眼里的她真的很特别,和其他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就像一颗小太阳。”
“现在,我看不到她身上的微光了,觉得她变得很平凡。”
“所以,我好像不那么喜欢她了。”
苏松屹认真思考着,他也一直在寻找自己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很多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也讲不出理由。
但苏松屹就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喜欢归结于多巴胺。
他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尽管从来没得到过结果。
理性地思考一番,苏松屹觉得自己是很喜欢闵玉婵的,因为她符合他的审美。
但苏松屹也知道,他喜欢的是闵玉婵的外在,这是出自原始的那份冲动与渴望。
仔细审问自己的内心,苏松屹也觉得自己对她的这份喜欢有点庸俗,好像没那么真挚,少了点仪式感。
闵玉婵的内在,他并不如何熟悉,相处的时间不够长,彼此也缺乏了解。
这样肤浅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见色起意罢了。
苏松屹,你也没有多高贵,俗人一个,色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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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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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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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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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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