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底总有个疑问,舒曼深吸了口气,还是问了出来:“徐导,其实……我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在圈内,论资历,她远远排在后面。论专业,她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对于这点,她太自知了。
刚入行的时候,根本没人愿意搭个新人合作,是贺云岐帮她铺路。这一路,她能做的,只有努力和敬业。
事实上,能与徐靖安合作,是她的荣幸。他亲自致电,舒曼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但她理智尚在,并不认为自己是第一人选,她只是想知,他选择她的理由而已。
那边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五秒后,才听到徐靖安说:“你的确不是最好的,但你是最适合的……
“我只是欣赏你对工作的态度,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舒曼如释重负。
工作定下来的第二天一大早,舒曼还睡意蒙眬,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许晴的短信。
“曼曼姐,把你的住址发给我噢,我下了飞机直接车过来。”生怕她生气似的,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笑脸。
事实上,舒曼的确很生气。
许晴发完短信,直接抠了手机电板,舒曼回拨过去时,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舒曼立刻跳下床,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往楼下跑,她瞥见正在厨房忙碌的付希安,只急:“借用下电脑。”付希安走进书房的时候,只看到她在电脑前搜索航班信息,心中一沉,盯着她问:“要去哪里?”舒曼头都没抬一下,答:“机场。”幸好这天上午从曼谷飞舒城的航班只有一班,很快找到,她顺手拿了书桌上的便笺纸记好,撕下来起身准备走,却被眼前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身体连连后仰,幸好付希安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腰。虽然美人在怀,但某人的脸色却是极差,沉着声音问:“为什么又要走?”他机关算尽将她留了下来,才过一夜,她又反悔了吗?因为生气,他喉咙发紧,连手上的力都不自知地重了起来。
舒曼愣了愣,才知他误会了:“我去机场接人。”“谁?”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
“我助理。”他想起刚刚舒曼在便条纸上记录的时间,说:“吃完早饭再走也来得及,等会儿我陪你去。”舒曼本能地拒绝:“不用……”付希安突然凑到她耳边:“快去换衣服。”耳语温柔。舒曼愣怔了下才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了条真丝吊带睡裙就跑了下来。她直接将人推开往楼上跑去。
付希安一个趔趄,手撑在身后的书桌上,顺势靠坐着,盯着她慌张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有人乐意司机,舒曼也随他了,两人简单吃完了早餐出发。
付希安刚发动车子,舒曼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怎么了?”她伸出手,摊开手心:“那把钥匙呢?”舒曼见他没反应过来,解释:“贺云岐的公寓……”付希安一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回去:“了。”舒曼的火气还没来得及蹿上来,旁边的男人将油门狠狠一脚踩下去,车子直接蹿了出去,吓得她连忙去拉扶手。
一路上,付希安都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舒曼原本想解释一下拿钥匙的缘由,见他把自己完全调成了生气勿扰的模式,也就懒得再去搭话,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飞机没有晚点,接机任务完成得很是顺利,许晴拖着箱子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人群里的舒曼。
快步走到她面前,许晴故作惊讶地夸:“曼曼姐,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呢。”舒曼直接忽视她的马屁,故意板着脸说:“不是和你说了,这次的工作不用你过来吗?”许晴直接丢了箱子,双手拉着舒曼的手:“曼曼姐,你是要开除我了吗?”舒曼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瞪着眼问她:“你来了,谁照顾你哥?”许晴的二哥很早患上了肾衰竭,一直在做透析,前段时间终于找到了匹配的肾源,做了换肾手术。许晴竖着两根手指,说:“我有两个哥哥,大哥会照顾好二哥的。”“手术很顺利,情况也很稳定,我得努力工作,才能把钱……”舒曼断她:“好啦。来都来了,我还会赶你走吗?”站在一旁的付希安问了句:“可以走了吗?”舒曼一手拉许晴一手拉起她的箱子,说:“走吧,回去再说。”付希安先走,两人跟在后面,许晴小跑到舒曼右侧,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很小声地问了句:“他是谁呀?”两人一前一后,也就是两步的距离,舒曼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忽然想到这一路上他的脸色,故意大声:“司机。”走在前面听到这话的付希安,嘴角抽了抽。
许晴虽然是她的助理,但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上司和下属的紧张感,倒更像是朋友。
许晴已经多年没有回国,舒城也是第一次来,所以收到她的短信时,舒曼第一时间决定必须来接机。
回程的路上,两人坐在后座,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聊着天,衬得付希安倒真像个司机了。
下高速的时候,舒曼终于抽空跟前面的司机大人说了句话:“付先生,麻烦前面向阳路停一下,谢谢。”一路都被成空气的人,瞬间有股闷气堵在胸口,却偏偏发作不得,三年未见,他的小姑娘还真是长大了。
许晴回国之前,尽职地向贺云岐做了报告,贺云岐也让秘书将他公寓的地址抄给了她,所以此刻她有些疑惑,问:“曼曼姐,我们不先去公寓吗?”舒曼一时语塞。
公寓的钥匙没拿回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锁匠开锁,实在不行晚上只能先让许晴住酒店了,不想把和前面那位司机的战事蔓延开来,她只得:
“嗯,我们先去买点东西。”谁知下了高速,付希安压根儿没想过停车,一路往前直开。
车子开得很快,一下子就过了向阳路口,舒曼忍不住凑过去,小声说:
“喂,你开错路了。”刚才还有声付先生呢,这会直接“喂”了,付希安抿着唇,没说话。到了下一个路口,红灯,他才说:“没开错,我认得公寓的路。”这下轮到舒曼不知该说什么了。
到了公寓楼下,付希安倒是熟门熟路地去开门,等许晴放下行李,舒曼将她引至主卧时,她才疑惑:“曼曼姐,你不住这儿吗?”“她和我住。”付希安的声音很淡然,可听着怎么都觉得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
舒曼眼皮跳了下,虽然和许晴一直都是朋友,但舒曼从未跟她提起过往事。
许晴然知,这位先生肯定不会是司机,哪有长得这么帅气的司机?
何况谁会开着卡宴出来接单啊?就算是Uber司机,也没见过这么豪气又缺钱的吧?
在感情上,许晴早就把舒曼成了自己的亲姐。这几年她二哥需要做透析,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若不是舒曼在手术之前倾囊相助,她哥也许这辈子都做不上换肾手术。
这三年来,许晴一直认定并想极力撮合她与贺总修成正果,这会儿果没结成,情敌倒是出现了一个,对于一个立场坚定的人,她看向付希安的眼神,瞬间有了敌意。
付希安倒是没在意,他对舒曼以外的女人的心理不关心,不过看得出来她和助理的感情不错,于是问:“是现在走还是晚上来接你?”舒曼不想让他这样误导旁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他拉到客厅。付希安跟着她一路往外走,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白嫩细长的手,心想,主动抓他,好事。
因为顾及着许晴,舒曼的声音很轻,说:“许晴第一次来舒城,我等会儿带她出去逛逛。晚上不用来接,我自己会回去的。”她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好听,特意放轻之后旁人听起来就觉得又低又柔,这样的声音钻进付希安的耳朵里,他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唇角微勾说了声“好”。
舒曼折回房间时,许晴正坐在行李箱上摆弄手机,见她进来,连忙收了手机,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笑着说:“小曼姐,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客卧的风格,我住那儿吧?”整间公寓走的都是简约风,两间卧室的装饰基本相同,哪有什么别的风格,舒曼知她的顾忌,也就随她了。
许晴的想法,虽然不清楚小曼姐和付希安的关系,但万一哪天两人吵架了,或者她和贺总修成了果,想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回来。
选定了卧室,舒曼陪她一起整理了下行李。屋里几天没人住,落了些灰,舒曼起身去拿了抹布,许晴立马阻止:“别,这些事我自己能做。倒是舒城我第一次来,小曼姐不如先带我去逛下?”离开三年,这里的变化跟姑娘家整了容似的,亲娘都不认得,何况她回来快一个月,除了买手机还有跟沈蓉出去的那次,就没正经逛过街,哪里有好逛的,她心里也没底。按记忆,到车跟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名,到了才发现那儿已经改造成数码城了。
两人站在数码城外吹冷风,舒曼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沈蓉拨了个电话,那边听说要逛街,问了她在哪儿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倒来得快,开着小跑,到了才尴尬地发现三个人根本坐不下,沈蓉索性将车停在那里,三人了车去市中心逛。
傍晚的时候,付希安给舒曼了个电话。这通电话他还是掐算好了时间过去的,从她们进公寓到现在,有整整七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叙旧、逛街、吃饭都能轮两回了吧?
他还从没这么认真地数过时间。舒曼刚离开的那阶段,他把办公室里显示日历的东西统统让秘书撤了,后来干脆连带有日期的手表都换掉,会议出差的时间都是靠凌玿提醒。
看得出,他的小姑娘和助理的感情很好,既然她今天刚到,一定要接风洗尘,所以他还特意让凌玿订好了饭店,就等着去接她们。
可出去的电话,没人接。
付希安心想可能是在逛街没听到,过了十分钟再,依旧没人接。
第五个电话无人应答时,他拎了外套就往外走,将车开到贺云岐公寓的楼下,按了会儿门铃没人应,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自从没收了那把钥匙以后,付希安第一时间去配了一把,想着将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上帝总是把机会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没想到这个需要的时刻来得那么快。
进了屋,许晴的行李还在,屋里没人,显然应该是两人逛街忘了看手机。
刚回到车里,电话突然响了,是饭店那边的经理,他很客气地询问预订的包厢还要不要留。
付希安说“留”,挂了之后给舒曼发了条饭店的信息,自己先开了车去饭店等,这一等又过了两个小时。m.xiumb.com
晚上九点半,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而彼时,三人在酒吧里喝得正嗨。
舒曼和沈蓉在念大学时,商量过好几次要去酒吧见见世面,喝杯小酒,谈谈人生,无奈警校管得严,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两人约好,等毕业后一定要偷偷去一次。
后来,毕业了,两人却是三年未见。
沈蓉做过功课,挑了舒城最有名气的那家,去得早,人少,三人就直接坐在了吧台,点了三杯橙汁。
酒保几乎是笑着给她们端上来的,舒曼和沈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本就是来见世面的,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驻唱乐队都开始工作了,而舒曼的心思却只在酒保身上,因为他调酒的手法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尝那些被调出来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味。
许晴看出她的意图,阻止:“小曼姐,你不能喝酒。”许晴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尽职的小保姆,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保护舒曼的身体,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能不尽兴?
舒曼和沈蓉对视一眼,跟酒保比了个“三”,没多久,三杯漂亮的鸡尾酒放在了她们面前。
舒曼将其中一杯推过去,说:“你也喝,不许跟贺云岐报告。”三人都不懂酒,只知那一杯杯的颜色特别漂亮,喝起来酸酸甜甜的,连着喝了好几杯。
来酒吧玩的女孩,浓妆、露背、黑丝是基本款,像她们三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在这里反而显得不正常,倒是引起了人注意。舒曼和沈蓉本来就是美人坯子,一看到她们的正脸,来搭讪的一拨接着一拨。
凌玿接到付希安电话的时候,正好和一帮狐朋狗友走到夜色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是他还没有被家里的老头派送到付希安身边之前,最爱也是最常来的地方,自从跟了老大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最近小辣椒回来以后,老大就从加班狂魔直接变成了爱回家的暖男,连出差都甚少,连带着他都觉得日子轻松了不少。
众人先走进去,他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张开双臂,仰头,深吸一口气,那是久违了的自由的空气啊。
然后,电话铃声响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张开双臂,完全是为了迎接这一黑暗里的闪电,口袋里老大的专属铃声响了又响,凌玿在夜色门口徘徊了许久,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凌玿挂完电话突然觉得人生好艰难,天大地大,他要上哪儿去找小辣椒?早知就应该在她回来的时候,把她弄晕,然后植入个追踪器什么的。
夜色的驻唱是支摇滚乐队,歌唱起来很带劲,听起来很动感,可凌玿进去跟那帮狐朋狗友招呼要先走时就要靠嘶吼了,一个个喊过去,喉咙都快喊哑了。
完招呼刚要走,有一个哥们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大声吼:“看那边,三个妞,看着像是新来的,脸不错。要不要去看看?”凌玿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回:“没空,你玩去吧,我还有正事!”说完就走,走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那个哥们说的方向瞟了一眼,就一眼,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再望过去,那其中一个可不正是他正准备掘地三尺要找的那个人?
凌玿先是折回去,让狐朋狗友们帮忙隔开那些蠢蠢欲动想上去搭讪的男人们,然后掏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发给付希安,拍的时候还特意选了角度,将沈蓉的脸拍得特别的清晰,之后就是静等了。
果不其然,付希安来的时候,沈聿也到场了。
三人的酒量皆为零,着要尽兴的牌子进的门,就没太克制。付希安走到舒曼身后时,调酒师正将一杯刚调好的马提尼放在她面前,她刚要拿,突然有只手伸过来,将酒杯拿走了。
已是微醺的状态,脚步不稳,舒曼几乎是踉跄着转过身,杯子正好放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拿,杯子一晃,又移走了。
这下她怒了,眉头微微蹙起,不满地喊:“干吗偷我的酒?”说完才抬眼朝身前的人望去。她在霓虹灯光下,醉眼迷离,眼波流转,嘴巴微微噘着,眉目生气看着却是一副娇态。
付希安坐在包厢里枯等两个小时,看到凌玿发来的小视频时,整颗心像是被压了一块五指山上的石头,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酒吧是什么地方?是她能随便去的吗?喝口啤酒就能说胡话的人,还学人豪饮,真那些鸡尾酒是橙汁吗?再好再文艺的酒吧,也鱼龙混杂,再说,凌玿会去的酒吧,能是好的吗?
开车过来的时候,付希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暴着青筋,脚下的油门踩了又踩,车窗大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的脸接近麻木。
可现在,看着她晶亮的双眸,感觉她呼出的气息轻轻掠过他的脸庞,他心头的那块大石,瞬间化为粉末。
小姑娘背靠着吧台借力站稳,可眼睛还盯着被偷走的那杯酒,恨不得凑上去就着他的手喝光光。
晚上十点左右,是酒吧最热闹人最多的时候,这边闹了动静,围观的人可不少,付希安早察觉了,转念又一想,她来这里应该好一会儿了,所以她刚才这副醉态,这里的男人都有看见?
念头一起,他都不愿意自己再想下去,将杯子往吧台重重一搁,舒曼顺着他的手移动着目光,刚高兴着想终于可以喝了,人突然就天旋地转起来了。
付希安是直接将人横抱起,然后往外走。
沈蓉坐在舒曼的右手边,先是看到付希安,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再一看,沈聿就站在了眼前,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三分。
付希安抱着舒曼走了,沈蓉还坐在高脚椅上一动也不敢动,沈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问:“还不走?也要我抱吗?”沈蓉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许晴喝得最少,还算在状态,凌玿走的时候,没忘记把她一起带走。
还好,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舒曼被抱着,一路扭着闹着要下来,凌玿把后门开,付希安将人塞进去。
凌玿开车,许晴坐副驾驶的位置,付希安和舒曼在后座简直在扭,安全带完全困不住她。付希安终于明白,小姑娘这次可不是微醺,完全是喝醉的状态了。
一会儿她扭着身体要去拉车门,付希安将她按回去,抱着;一会儿她又眼神晶亮地问他:“我们去哪儿呀?”付希安摸了摸她的发丝,柔声哄:“回家。”小姑娘双眼露出茫然的样子:“回家?回哪个家?我没有家啊。”付希安一怔,突然不知怎么回她,又见她开心地问:“你喝了几杯?”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开心地掰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五……”手伸出去,五指张开着,嚷:“五杯,我喝了五杯……噢,不对,我被人偷走了一杯……”“你!”她重重地拍了下付希安的大腿,吼,“快去帮我抢回来!”说着又要爬过去拉车门,付希安将她扯回来,按在怀里,低声哄:“曼曼……”怀里的人突然好一会儿没声音,付希安低头看去:“曼曼?”“不许叫我曼曼!”付希安刚想说“好”,手背上忽然湿湿的,他心里一惊,坐直身,将怀里的人扶起来,才发现他的小姑娘哭了。
车内很暗,只有路灯忽明忽暗地照进来,才看清怀里的人不是大哭,是泪盈于睫,他心底一片柔软,也不顾前面有人,低头吻了上去。
酒吧离公寓其实挺远的,但是深夜,路况好,再加上凌玿两耳不闻后座事,很专心地开车,十五分钟就飙到了公寓楼下。
怀里的人突然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付希安将她直接抱到卧室,放在床上,轻声说:“曼曼,我们到家了。”小姑娘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喊了一声:“不许!”“好。不喊。”床上的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还挂在付希安脖子上的手,用劲往自己身边钩了钩。
付希安将舒曼放在床上,但手还没抽回来,整个身体倾着,甚至单脚膝盖还跪在床上,被她的手这么勾一勾,整个人就顺势往前凑了,嘴巴突然就碰到了她的唇,软软的,温热的。
付希安的心,荡漾了,刚才在车上,吻下去时,嘴巴最后的落点还是改成了她的眼睛。到底还是顾忌着前面还有两个人,就算不回头就看不见,但是那两人还有耳朵吧?
这会儿四下无人了,小姑娘因为喝了酒,脸颊绯红,双唇润泽,浓密如黑藻般的长发散开着,她的花骨朵绽放得那么美,付希安低头又啜了一下,身下的人没醒,可心底的渴望,像是遇到了春风细雨的小笋,正在心间茁壮成长。
第二天早上醒来,舒曼有些恍惚。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应该做的梦,梦里有付希安,两人亲吻,拥抱,交颈而眠。
昨晚舒曼喝的那几杯酒酒精度并不高,所以醒来也没有头痛欲裂的感受,只是记忆被分割成了很多模糊的片段,她倒也没费力去想,只是靠坐起来,闭目养神。
突然有叩门声,她睁开眼,看到付希安站在房门口。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旧是一身正装,只是今天的衬衫,换成了宝蓝色,他以前很少穿这个色,但看起来别有一种俊逸。
舒曼蹙眉,语气明显不开心,问:“你怎么又上来了?”不是说好了约法三章吗?不是再三保证过吗?男人的话果然说说就算?
付希安倒是没在意她的语气,看着她说:“你再不起来,就真的要迟到了。”舒曼听到这话,先是有些蒙,然后心想瞎说什么呢?迟到什么?她又不用上班。
付希安微微抬了抬下巴,说:“看下自己手机。”手机在床头柜,舒曼狐疑地拿过来,开,付希安在一旁提醒:“看短信。”舒曼按着指示去查收件箱,看完,被子掀了跳下床,火急火燎地钻进浴室换衣服、洗脸、刷牙,根本没时间和他计较他偷看她手机短信这件事,更是压根儿没注意到,昨晚她的睡衣是怎么换上去的。
短信是徐靖安的助理发来的,内容是导演约她见面。
昨晚回来后,付希安偷完香心里还是不舒服,心想小姑娘是不是把他设了黑名单,了那么多个电话真是一个都没听到?
手痒,从她包里翻出手机,发现铃声调成了振动,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未接来电大部分是自己的,还有两个名字显示“冯敬”,付希安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应该是徐靖安的助理。
身旁的人已经熟睡,短信内容虽然重要,但他不想吵醒她,再说小姑娘醉得迷迷糊糊的,跟她说完一准明早就忘干净了,所以,早上才特意准点上来提醒她起床。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拎着包直奔大门,付希安一把将她拽回来,按在椅子上,:“吃早饭。”舒曼扭着要起来:“不要,会迟到。”付希安将桌上的牛奶拿到她面前:“待会儿我送你,这个点你不到车。”“我可以用车软件叫车。”这几天她刷网页,发现国内很多人在用这些软件车,可方便了,于是她也下载了一个,想着有机会也要试一试,不能和社会脱节。说着就去找手机算给自己叫个车。
“你不知这些软件舒城不许用?”舒曼吃了一惊,反问:“为什么?”付希安没回答,只是放开了她,坐在对面开始吃早餐,细嚼慢咽,动作可优雅了。
舒曼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算了,万一那个软件真叫不到车,过会儿他要是板脸突然反悔说不送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今天是和导演第一次约见,可不能迟到了,让人误会耍大牌。
想明白了,她把包往旁边椅子一放,开始埋头吃早饭,三明治、牛奶,还有些水果,她几乎是一口气吃完的,差点噎到自己。
最后,她没迟到。但所有人跟约好了似的,都早到了。舒曼推开门,整个会议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她之前没见过徐靖安导演本人,但是看过网上的报和照片,舒曼站在门口,搜寻到目标,说了声抱歉,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助理冯敬过来将剧本递给她,并低声告诉她,女主角还没来,会议等会儿才开始。
舒曼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次是电影开拍前的初次会议,男主角定的是红小生Alex,但是据说因为档期的问题,他可能需要到电影开拍才会进剧组。
这部戏是徐靖安拿了两次小金人之后导的第一部古装戏电影,外界的关注度非常高,再加上男主角被爆出定下超高人气一线咖位的Alex,网络上早有热议,而关于女主角的选角,更是前后定过三个,但徐靖安还是觉得不满意,又重新再选。
所以这部戏,完全是还未开拍,就已被推上了网络热门话题。
舒曼其实也挺好奇,徐导最后会定谁。
大牌迟到是习惯,舒曼都不惊奇,坐着慢慢等的时间里,先粗略看了下剧本,故事虽然俗气,但这次的编剧,切入角度选得很好,很多情节这样一写反而显得很新颖。舒曼看第二遍的时候,拿了支笔,在戏场景的地方加深颜色标注。
这部电影主要讲述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女主角有大量的武戏,舒曼干脆边看边写备注,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开。
舒曼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厚厚的地毯淹没了高跟鞋的声音,但来人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直到坐下,她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但舒曼的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舒曼倒真的没猜到,女主角的人选徐靖安最后定的竟然是Jolie。这位中英混血儿,长得实在太美艳,而剧本里的女主角,在前三分之一的剧情中做卧底时扮相其貌不扬,这下真是要辛苦化妆师了。
舒曼开着小差,又想到Jolie中文不好的这个问题,而这个会议,全程是以普通话进行,所以这个会,Jolie来与不来到底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那边瞥了一眼,Jolie不知什么时候将墨镜摘了,露出那夺人心魂的美目,正巧她也看了过去,两人目光短暂地交会,很快双方又各自移开。
这次预定的拍摄时间是三个月。一部电影是靠一个团队协作制作完成的,需要沟通磨合的地方太多了,因为刚拿到剧本,还没来得及细看,会议结束的时候,舒曼想着先去和Jolie简单个招呼,以后沟通起来也好一点。
才走到她面前,Jolie身后的助理就站出来拦了一下,说:“不好意思,Jolie现在没空。”接下来两周,舒曼完全进入工作模式。
她与其他做武术指导的人工作方式不同。她首先自己要熟读剧本,然后根据剧情的发展,设计武术动作,再之后通过与导演沟通,思考如何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年舒曼入行的时候,深知自己是新人,必定要比别人更努力,要做到一些旁人不会做的事才能突出她的工作能力,后来她发现很多女演员拍戏时经常受伤,虽然很多危险动作是由替身完成的,但偶尔擦伤,避免不了。
而对皮肤的保养,简直是女明星的首要工作。
所以,她每次接到剧本,设计完动作以后,会及时和演员沟通,甚至还会将拍摄时要注意的事项,如遇到擦伤或者吊威亚久了出现勒痕之类的问题,详细罗列出应对措施,并交给她们的助理。
所以在圈内她的口碑很好,因为她敬业又心细。
工作需要许晴的协助,付希安这儿她只是借住,并不想喧宾夺主地再将它成工作室,于是两人干脆每天到附近的咖啡馆工作。
许晴这个管饭婆,只要在的时候,就不许她吃外面的饭,于是连着一星期,她都是带着便盒去的咖啡馆。
每次许晴将饭盒开,服务生都投来怪异的目光,舒曼吃的时候,都在担心她们俩会不会被赶出去。
许晴压低着声音说:“曼曼姐,要不明天开始,我们去贺总公寓吧?”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那边,舒曼想了想,好像也并无不妥,在这儿……是有点浪费钱呢。
超级麻烦加耍大牌的明星舒曼不是没有遇到过,但Jolie的麻烦程度,真是快要突破天际。
舒曼不想到时因为动作的问题一直NG而拖延拍摄时间,所以和演员提前沟通很重要,但许晴给Jolie的助理过几次电话,对方都推说忙没有时间。
Jolie不配合,她总不能跑去和导演诉苦,这完全是自己工作能力的问题。
许晴刚挂完电话,趴在电脑前,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喃喃说:“哎,北极旅鼠一年要生七八胎,都没她这么忙啊。”舒曼正在网上搜索Jolie的个人资料,听到这个比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许晴微微侧头,皱着眉头说:“花无百日红,这个理她不懂吗?”舒曼盯着屏幕,笑着回:“她中文不太好,可能还真不懂。”网络上Jolie的个人资料不多,能找到的图片和消息,都是通过官方媒体发布的,各大论坛讨论她的话题里,能找到的有用信息为零。
她的经纪人是Amy,混这一圈的人都知,那位是王牌经纪,而G&S这家公司,公关能力十分厉害,Jolie总体的媒体曝光率并不高,却能维持足够高的知名度。
她忽然想起,沈聿相亲那次的偶遇,Jolie时好像挽着付希安。舒曼摇了摇头,挥去脑海里的那些胡思乱想,不想去猜什么,如今他和谁有什么关系都与她无关。
许晴将资料印好,装订,准备再一次出发。
舒曼穿好外套,拿了包,说:“我正好回去,我去吧。”Jolie下榻在W酒店,酒店为了保护优质客户的隐私,二十一楼以上的VIP层,电梯必须刷房卡才能上去。而所有访客,都必须经过客人同意后,才能由工作人员带上去。
舒曼知她在几号房,进了酒店后去前台咨询,随后工作人员带她去电梯,右手边的通涌过来一群人,舒曼专心等电梯没注意,突然有个人从那群人的身后蹿到最前面来,大声嚷:“付先生、付太太,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舒曼下意识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最近一周,他都早出晚,而她也进入工作状态,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照面,有时她忙到凌晨两点也没听到他回家的动静,甚至怀疑其实他晚上并不回这边睡,但每天早上她下楼时,餐桌上都会留有她的早餐。
付希安身后跟了七八个人,被胆大冒失的记者这么一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他身旁的人,一贯笑意盈盈,陆嘉琦正欲开口说什么,舒曼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她,电梯到了。
舒曼转回头走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付希安的目光瞥过来,门关了,隔断了门外的喧闹,留下一室寂静。
到了楼层,舒曼找到了房间号,手刚抬还没敲下去,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人背对着她,说:“老大还在楼下开会,这几天你自己玩。”那人说的是英文,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等那人转身,舒曼一怔,凌玿更是吓到了。
两人就这么门里门外各自站着,尴尬得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凌玿向前过来,舒曼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一个趔趄往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差点就到地上。舒曼再回过头去,就看见站在门口的Jolie,和她那只还未收回去的脚。
只听她颐指气使地说:“告诉他回去,发我只用一束花!”舒曼一愣,好一会儿才勉强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Jolie昨天生日,付希安没空陪她庆生,今天就让凌玿先送束花来给娇娇公主赔罪,凌玿原本只是来执行军令的,没想到公主长了一岁,脾气更上了一层楼。
凌玿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辣椒,他觉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直接走人。
凌玿一走,Jolie转头问站在门口的舒曼:“谁你?”舒曼知她中文不好,但没想到烂到这个程度,说话几乎都用倒装句,于是她放慢语速,简略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Jolie凝视了她好几秒,才:“来吧。”一进屋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了好大一束双色玫瑰,白加蓝,看色泽,就知是特殊培育出来的品种,并非人工染色。刚刚凌玿说了一句什么话?
所以,花是付希安特意让他送过来的?
舒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来的目的说了一下,Jolie的助理似乎不在,她接过资料,简单翻了翻,说:“我中文不太好。”说中文都乱七八糟,中文字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书,这点舒曼觉得自己确实疏忽了,正想说不好意思,只听她:“英文我也不是很好。”舒曼一愣,出生在伦敦的人英文不好?
Jolie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抿一口,眉眼弯弯地:“你说法语吧,这个我听得惯。”舒曼的目光又移向那束花,笑着起身说:“我先去找个翻译,要不你等等?”凌玿一下去,在停车场找到付希安,第一件事就是想告状,想了想又改了口,说:“我看到小辣椒了,她刚去找你家铁扇公主了。”凌玿说完挪了挪姿势,刚才Jolie那一脚还真狠,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穿了高跟鞋就好好个淑女,不知女人的鞋跟完全就是凶器吗?
付希安正好在看一份计划书,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刚才他果然没眼花。凌玿还在念叨Jolie的恶行,转过头却发现付希安已经下了车,往电梯口走去。
Jolie开门,脸上的表情由阴转艳阳天:“哥。”付希安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客厅,没人,才转身问:“花不喜欢?”Jolie摇头,控诉:“我生日你都不陪我吃饭。”“那想吃什么?我找个时间陪你去。”“真的?”付希安拍了拍她的头:“嗯。再欺负凌玿,以后就没人给你跑腿了。”付希安确认舒曼没在这里,便问:“凌玿刚刚说有人来找你谈事?”Jolie想了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她去找翻译了。”付希安眼皮一跳,心知公主又故意刁难人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走出电梯给舒曼电话,这次不是没人接,而是直接被挂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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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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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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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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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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