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听到了那边的争吵声,调高了手机音量,可很快的,又安静了下来。
张朝暮没有出声,意识到宁悄现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他想了想,直接挂断电话。
而后,打开手机里的一个软件,迅速定位了宁悄的位置。
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紧跟过去——
……
路虎车停在一栋奢华复古的别墅前。
宁悄一阵头晕,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她出了一身冷汗,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傅时遇已经下了车,她视线向外看去,眼眸骤然一缩。
这是……明苑。
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清晰可见,如同噩梦一样久久萦绕,宁悄心底的恐惧层层上涌!
傅时遇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冷然道:“下车!”
宁悄牙齿打颤:“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傅时遇拧紧眉头,没有丝毫耐心。
他直接扣住她一只手腕,宁悄手脚并用的挣扎:“我不下去,傅时遇,你放开我——”
他三两下解开她的安全带,强势的拖着她下了车。
“傅时遇——”
宁悄被他拖拽着,脚上一只高跟鞋掉了。
她的脚踩着冰凉的地面,嵌进了几颗小石子,傅时遇恍若未见。
明苑的房子,他已经派人打扫过了。
二楼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只是床头柜上,少了一个台灯。
宁悄被傅时遇推了进去,仿佛跌进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他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后背紧贴落地窗。
傅时遇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神情阴戾。
他问:“宁悄,这六年来,你真的爱过我吗?”
傅时遇眼神里凝着一丝认真,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宁悄忽然觉得很累:“你现在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她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扒着窗子。
傅时遇挺阔的身形几乎将她圈住,他一只手撑在她肩膀一侧,随意的扯着领带,散漫的动作让宁悄格外恐惧。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说的话再一次激怒了他,他可能会用这条领带把她勒死。
宁悄呼吸微滞,听着他哑声问道:“如果今天,换了是傅良洲陷害我,你也会有同样的反应吗?”
宁悄清亮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她咬了咬唇,叹气道:“傅时遇,我们已经离婚了,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我求你放了我吧,也算是……给过去六年一个完美的句号。”
傅时遇眸色深谙:“不可能。”
他俯首,一把擒住宁悄下颌,用力抬起。
她眼神里的惊恐无处可躲,苍白的脸上倒平添了一丝楚楚可怜,勾起他心底深埋的保护欲。
傅时遇见惯了傲气的宁悄,更喜欢这样柔软的她。
他蕴在胸口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阴戾声线多了几许温和:“宁悄,傅良洲今天不会再来救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的回到我身边,一切既往不咎。”
宁悄眼眸一紧,瞳仁骤然放大,下意识要脱口拒绝——
傅时遇读懂了她的口型,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的吻忽然压了下来!
“唔!”
顷刻间,她被攫取了呼吸。
傅时遇强势的霸道,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带着一股狠劲,肆无忌惮的占有。
这个吻,宁悄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感情。
她偏过头挣扎:“傅时遇……”
傅时遇咬她的唇,齿间漫起铁锈味。
莫名的,宁悄眼前忽然晃过傅良洲的影子。
她抬起右脚,用仅剩的一只高跟鞋去踩男人。
傅时遇吃痛,眉头一拧稍稍松了手。
宁悄趁机一把推开了他,她回手打开落地窗,两步站在了阳台的护栏前。
二层楼的高度,对于恐高的她来说,依然有些胆战心惊。
宁悄微哑的声音携风而来,丝丝颤栗,她红着眼睛说:“傅时遇,你如果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瘦弱的身形几乎要被风吹走,傅时遇和她仅有两三步之遥。
他知道她恐高,她的威胁在他眼里像个笑话。
傅时遇将扯下的领带缠在手上,拇指摩挲了一下唇角,对刚才的吻意犹未尽。
从未发现,宁悄的滋味竟然这么好,怪不得傅良洲发了疯的想得到她。
他眉尾挑起一丝无情的痞气,哂笑道:“好啊,你跳。”
宁悄身形一颤,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护栏上。
她死死地攥着,手指骨节隐隐泛白。
傅时遇就是吃准了她不敢,他阔步上前向她逼近。
他走的很慢,故意磨她的性子。
宁悄一只脚踩着护栏,傅时遇距离她仅剩半步。
她咬了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扭过身,猛然跳了下去——
毫不犹豫的利落举动,傅时遇脚步一顿,眼眸骤然一缩!
“宁悄!”
他大喊一声,本能的伸出手去抓她,手指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傅时遇瞬间慌了。
宁悄摔在地面上,脚崴了一下,钻心的疼痛。
她冒出一身冷汗,风一吹,身体都在发抖。
张朝暮恰好赶到,他下车时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一惊:“宁悄!”
他快步过来。
“宁悄。”
头顶上方响起熟悉的清雅声线,宁悄抬起头看去。
他背光站着,面部轮廓有些模糊不清。
好一会儿,她才确定了来人:“张律师?”
宁悄愣了一下,张朝暮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
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张朝暮见她脸上都是冷汗,出声问道:“还能走吗?”
宁悄双手撑住地面,努力了几次,可最终都是无可奈何的跌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
张朝暮见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宁悄也没矫情的挣扎。
张朝暮抱起宁悄,抬头看了眼二楼阳台。
傅时遇就站在那儿,阴冷的注视着他们。
张朝暮与傅时遇眸光接触,他眼底一片猩红,眼神中的阴鸷与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可偏偏,张朝暮不吃他这一套。
他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吓唬谁呢?
张朝暮挑衅的抬了抬下巴,看到傅时遇愈发铁青的脸色,心里一阵畅快。
而后,再不理会他,抱着宁悄转过身,快步走回车里。ωωω.χΙυΜЬ.Cǒm
张朝暮想:气死傅时遇这个傻哔,叫他和二哥抢老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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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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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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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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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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