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钥匙开了门,室内弥漫着浅淡的烟草味。
这间房子,多了一个男人,也多了几分让人踏实的安全感。
宁悄深呼吸,调整了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把傅世章说过的那些话全部抛之脑后,这才趿着拖鞋进去。
傅良洲从唯一的卧室走出来,他回手关好了门。
他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多加班了一会儿。”宁悄弯唇浅笑,像撒娇似的:“为了让你这个大主顾满意,我只好辛苦一点了。”
傅良洲抬步到她面前,伸出手抱她。
宁悄倒是意外的没有挣扎。
她视线掠过他肩膀,看了眼他身后的卧室,问道:“唯一睡觉了?”
“嗯,刚睡下。”
宁悄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包,在那无意识的晃啊晃,像个调皮的小孩子。
她微微仰起头,清亮的眼眸里隐匿着依赖。
她说:“傅良洲,我有点饿了。”
傅良洲抿了抿唇,她这副样子,真是撩人。
他俯首轻吻过她的唇,哑声应着:“我知道了。”琇書網
语毕,他又抱了她一会儿,而后才转身去厨房。
……
二十几分钟后,一碗面端到了宁悄面前。
傅良洲骨节分明的手指,递给她一双筷子。
宁悄接过,斯斯文文的吃着。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大概是因为傅时遇对她太坏了,所以其他男人对她一点点的好,她就不争气的感动了。
宁悄一小根一小根的吃着面,傅良洲深幽的眸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忽然出声:“悄悄。”
“嗯?”宁悄抬眸看他。
他低哑的磁沉的声线,念起她名字时,总是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宁悄耳朵尖儿蓦地热了起来。
他的目光过分灼热,她仓皇的移开了视线。
傅良洲问她:“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宁悄握着筷子的指腹倏然一紧,本来十分放松的心情,因为这个问题而紧张起来。
她想拒绝:“我觉得,不办婚礼也可以的……”
“不行。”傅良洲却态度强势的打断她。
他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心脏位置颤了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
宁悄细眉微皱,冷静下来后,还是抗拒:“可是……”
“没有可是。”
傅良洲从椅子里起身,抬步到了她面前。
她下颌一凉,被他的手指轻轻挑起。
四目相对,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是不容置喙的霸道:“既然决定了和我在一起,那就要接受我的安排。”
“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婚礼,那就由我来决定。”他说着,俯首抵着她鼻尖:“只要在婚礼那天,你能乖乖的站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宁悄脑子一晕,被傅良洲撩拨的没了主见,她甚至差点答应了他。
她扭了扭头,挣扎了一下,想躲开他缠人的气息。
理智告诉她,婚礼决不能办!
“傅良洲……”
“唔——”
宁悄刚一出声,男人霸道的吻就压了下来。
一记深吻,她眼角微微泛红,氤氲着蒙蒙雾气,格外的惹人心动。
傅良洲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帮她一点点擦掉水渍。
宁悄几乎是求着他:“傅良洲,婚礼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他手指力道一重,眸光深谙:“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他态度坚持,不可能再被她说通,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宁悄像是叹了口气,她细眉皱着,小脸上满是不悦。
傅良洲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发丝,看了眼只吃了几口的面,淡淡道:“乖乖吃饭,待会儿,我抱你洗澡。”
宁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可以自己洗。”
“可是我想帮你洗。”
傅良洲收回手,敲了敲桌面,问她:“需要我喂你吗?我乐意效劳。”
“不用了!”
宁悄重新拿起筷子,可是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都是因为傅良洲!
她偷偷地瞪他一眼,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霸道呢?
……
卧室的窗帘只拉上一半,外面大片的月光,给人一种亮如白昼的错觉。
宁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傅世章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账本。
她不想被傅良洲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了,再顺便解释几句,她的思路就又乱了。
宁悄觉得,她现在整个人都被牵着走,分不清他们是人是鬼。
腰间横着一只手臂,身后的男人紧紧抱着她。
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均匀,时不时的洒在她后颈。
宁悄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臂挪开,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弄得都出了一层细汗,担心不小心吵醒了他。
宁悄稍稍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声的喊他:“傅良洲?”
睡梦中的他,少了几许霸道的冷厉,只是那种令人生畏的压迫感,仍是滋生蔓延。
宁悄手指紧攥着被子一角,试探的抬高了音量:“傅良洲,你睡了吗?”
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已经睡着了。
宁悄看见他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
一种说不清的心理……她伸臂拿了过来。
手心里的手机显得有些烫,宁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犹豫之后,还是点开了屏幕。
傅良洲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锁,她想着,也许能从他的手机里,找出什么线索。
一个人的手机,是深藏他秘密最多的东西。
宁悄先点开了通讯录,然后一怔。
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备注:老婆。
她耳朵尖儿攀起热度,这是她的号码……
宁悄牙齿咬着唇内侧,又去看短信。
仅有的几条短信,也都是和她有关。
微信里很干净,联系人还不到30个。
傅良洲是什么远古人啊……
宁悄放弃了,把手机放回原位,怏怏的缩回了被子里。
她觉得,这不是傅良洲常用的手机。
否则,没道理这么干净,而且还都是和她有关的……
一想到这儿,宁悄的心跳声就忽然加速了一下。
她细白的手按着心口,砰砰砰的心跳声,在此刻静谧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宁悄抱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没有一丝睡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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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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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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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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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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