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想将拉住她,却被方瑶拦住了。
方瑶挡在他面前,委屈的说:“姐夫,你最近这几天总不来看我,我一个在家里,很害怕。”
傅良洲将臂弯里的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他坐在那,眉目冷肃,整个人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方瑶心底生出一丝惊慌。
傅良洲点了支烟,缭绕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他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
方瑶只听见他冷漠入骨的回应:“既然害怕,就回伦敦。”
方瑶咬了咬唇,想起刚才他面对着宁悄时的温柔,那是他对姐姐都不曾有过的。
她竭力克制下心底的嫉妒,声音愈发低了,显得楚楚可怜:“姐夫,姐姐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以前都是我陪着她过生日的,可是今年……姐姐已经不在了,我身边的亲人也不多,只有你愿意照顾我,姐夫……”m.χIùmЬ.CǒM
“我找人陪你住。”傅良洲眉头拢起,截断她的声音。
他说着,便从外套里找出手机,要吩咐下属办这件事。
方瑶一急:“不要!”
傅良洲抬眸看她,深如幽海的眸子仿佛能将她看穿。
方瑶鼓足了勇气说:“姐夫,我想留在你身边,留在你身边我才不会害怕。”
傅良洲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可宁悄瞪他的那个眼神,恍然间在脑海闪过。
他夹着烟的手指一顿,薄唇轻抿。
宁悄,是吃醋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上掠过,傅良洲立刻改了主意。
他将未吸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中,站起身淡淡的说:“我让周姐给你收拾客房。”
方瑶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藏不住喜悦道:“姐夫,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晚饭时,宁悄牵着唯一进了餐厅。
傅良洲已经坐在那了,方瑶走在他们前面,不由分说坐在了她平时的位置上。
宁悄脚步一顿,眸光落在了傅良洲身上。
他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像是不关心这种事。
宁悄心口一堵。
头又疼了,好疼啊……
她咬了咬唇,牵着唯一坐在了方瑶对面的位置。
方瑶也是名门出身,餐桌礼仪丝毫不差,吃饭时也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不停的给傅良洲夹菜。
傅良洲也没拒绝,照单全收。
宁悄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一眼都不想看他们。
倒是一旁的小唯一,一双圆滚滚的眼眸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握着小勺子的手指用力的收紧,可把他给气死了!
方瑶又给傅良洲夹了菜,还不小心夹了一点香菜进去。
唯一眼睁睁的看着傅良洲吃掉了,心想:这个大坏蛋不是不吃香菜的吗,哼!
唯一偏过头看了宁悄一眼,悄悄一定很不开心。
他放下小勺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几人疑惑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唯一走到餐桌另一边,盛了一碗汤,然后小心翼翼的向方瑶端过去。
他小脸微微仰起,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尽是卖乖讨巧,瞧着让人心生喜欢。
唯一乖乖的说:“岚姨煮的汤很好喝,方瑶姐姐,我给你盛一碗。”
“谢谢你了。”
方瑶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汤碗,腿上忽然一热,她惊叫出声:“啊!”
然后,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因为她过于突然的动作,椅子腿和地板剧烈摩擦,发出几声刺耳的响动。
傅良洲拧起了眉。
方瑶的衣服被沾了一片污渍,汤碗摔在地上,却没有碎,打了几个旋才终于安静下来。
她愤怒的瞪向唯一。
唯一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方瑶姐姐,你怎么没接住呢?”
他扁着小嘴委屈道:“差点把我也烫到了。”
“你——”
方瑶咬牙,忍住了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他分明就是故意把汤碗扔在她身上的!
方瑶和唯一僵持了好一会儿,她转头对男人撒娇:“姐夫~”
娇软的声音,让唯一觉得一阵恶心。
唯一偷偷的撇了撇嘴,正考虑着要不要也用这样的语气叫大坏蛋爸爸。
宁悄忽然出声:“唯一……”
“唯一年纪还小,拿不住碗很正常,下次你注意一点。”
宁悄未出口的话,被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骤然截断。
她惊讶的看向傅良洲,他应该也看到了,唯一是故意把汤洒在方瑶身上的。
这样的态度,算是护着唯一吗?
方瑶显然也听出来了,她不可置信:“姐夫?”
傅良洲放下筷子,平静的眸光看向唯一:“唯一,坐回去好好吃饭。”
“哦!”
唯一用力的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坐回了宁悄身边,还算大坏蛋有良心。
方瑶尴尬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宁悄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方瑶声音里含着哭腔,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
然后,转身跑了。
宁悄早就没有吃饭的心思了,她偏过头,又狠狠地瞪了傅良洲一眼。
接着,撂下筷子起身向外走。
傅良洲:“……”
……
晚上。
傅良洲在书房处理文件,他心里想着宁悄,时不时的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准备待会儿过去看看。
再晚一点,她大概就不好哄了。
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蓦地响起。
傅良洲放下手上的东西,出声回应:“进来。”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露出一点缝隙,唯一小小软软的身子就钻了进来。
他穿着幼稚的睡衣,小脸倒是绷的紧紧地。
他仰起小脑袋,一脸傲娇的开了口:“大坏蛋,明天我就要带悄悄走了!”
他轻哼一声,故作严肃的说:“你让悄悄不高兴了,所以我和你的交易要取消了。我要带着悄悄,嫁给别的男人了!”
“嫁给别的男人?”傅良洲眸色一暗,语气也沉了沉:“你还想叫谁爸爸,嗯?”
唯一小手叉着腰,把小脑袋仰的高高的,冷哼着说:“反正不会叫你了!”
傅良洲背脊贴着椅子,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慢条斯理的点着烟,清冷的眉目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他吐了口烟雾,眯眸看着唯一,眼神却显得有些高远,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
傅良洲问:“我让她不开心了吗?”
唯一气呼呼的:“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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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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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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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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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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