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悄这一下,丝毫没有留情,她松口时,他虎口处已经渗出斑驳血丝。
宁悄退了一步,微卷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
她轻软的声音里充满气恼:“你无耻,变态!”
傅良洲眸色幽深,神色不悦:“你再骂?”
他语气里,三分警告。
宁悄感受到了,可某些情绪,不知不觉间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红着眼睛,像极了一只兔子。
不过,她这只小兔子,还有獠牙。
“你就是一个变态,疯子!”宁悄口不择言:“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像你这种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傅良洲下颌线紧绷,脸色已经阴沉一片。
她站在距离他一步远的位置。
傅良洲轻眯眼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
他眼神极其探究。
有那么一瞬间,傅良洲竟有些看不懂宁悄了。
半晌,他不怒反笑:“宁悄,你疯了,嗯?”
语毕,他长腿迈开,再次将她按在了怀里。
宁悄气愤的锤他:“放开我!”
傅良洲额头抵着她的,湛黑的瞳眸望进她眼睛里。
他压低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我只是和宁妤说了两句话,你激动成这样做什么?”
语气微顿,他灼灼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淡淡发问:“还是你想用这种反应告诉我,你吃醋了?”
宁悄心口一滞,呼吸有些乱,许是因为她刚才莫名的发火,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男人低沉的声音,缱绻着几分情愫,他俯首在她耳边:“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宁悄耳边嗡的一声响!他每一个字,都极近蛊惑,她险些就落入了他的陷阱。
她侧首与他对视,男人黑如曜石的眸中,隐隐升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期待。
宁悄咬了咬唇,十分无情的开了口:“你别做梦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宁悄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果决的语气竟让他心脏疼了一下。
傅良洲原本以为,他应该已经习惯这样无情的宁悄了。可听见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他侧首注视着宁悄,她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
良久,他在宁悄冷嘲的目光中扯唇哂笑,语气淡淡:“没关系,宁悄。”
他手指落在她蔷薇色的唇上,温柔的摩挲:“我喜欢你就够了。”
宁悄心尖儿一颤,男人过分磁沉的声音像敲在了她心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动了动唇,声音忽然哽住。
傅良洲眯了眯眸子,不过转瞬,便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静。
他松开了她,而后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说:“跟我回家。”
宁悄转了转手腕,想从他掌心中抽回来。
她站在原地不动,细眉紧蹙着。
傅良洲冷冷的睨她一眼,语气沉了几分:“作也作够了。不然,我抱你上车?”
他说着,大手竟真的就落在她腰间。
宁悄身体紧绷,连忙迈开了步子跟上他。
……
傅公馆。
滴的一声,傅良洲开了指纹锁。
宁悄跟着他换好了鞋子,周岚恰好从二楼下来。
见到他们,神色忽然轻松,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周岚迎上来,接过了傅良洲的外套,叹了口气:“先生,宁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宁悄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去接唯一,他回来的路上就不太开心。这会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我怎么敲门,他都不理我。”
宁悄闻言,心里顿时就着急起来,她抬步就要上楼,却被傅良洲拽住了。
傅良洲对周岚吩咐:“把卧室的钥匙找出来。”
周岚应了声:“诶!”
二楼卧室,傅良洲用钥匙开了门。
推门进去时,没看见小家伙的影子。
宁悄急切的喊:“唯一?”
一碰见唯一的事儿,她就六神无主起来,急的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唯一,你在哪?”
找了半天,不见人影。
这时,洗手间里传来小家伙的回应:“悄悄,我在这里!”
宁悄和傅良洲进去时,见到他坐在马桶盖上,小短腿晃悠着,小胳膊杵着膝盖,支着下巴一脸郁闷。
宁悄弯下身子,半蹲在他面前,抚了抚他的小脸,关心道:“唯一,你怎么了?”Χiυmъ.cοΜ
唯一扁着嘴,圆圆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他拔高着小声音说:“悄悄,我下个星期五不去上学了!”
“为什么?”
唯一闭着嘴巴没有回答。
宁悄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学校里有小朋友欺负你了?”
“哼。”唯一闻言,不屑的歪了歪头:“悄悄,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吗?”
宁悄:“……”
瞧着唯一这么皮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
宁悄就更担心了:“那你是怎么了?”
唯一小嘴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像是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说。
他偏过头不看宁悄:“反正我星期五就是不去上学了。”
宁悄还想追问。
始终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傅良洲,忽然开了腔:“老师的号码是多少,我去问问。”
他说着,已经拿出手机。
唯一见了,小脸涨红,顿时气鼓鼓的:“不准你给老师打电话!大坏蛋!”
宁悄眉头一皱,温柔的表情也显得严肃了些许,教训道:“唯一,不许这样对傅叔叔说话!”
宁悄凶巴巴的,唯一眨了眨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小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
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悄悄,你不爱我了。”
唯一委屈的揉眼睛:“哇,我好难过……你们出去,出去!”
小家伙干打雷不下雨,可足以揪着宁悄的心了。
宁悄一怔,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的态度太强硬了,况且,他这会儿本来就在郁闷着。
宁悄琢磨着,要不要哄哄他:“唯一……”
刚一出声,手臂倏然一紧,傅良洲将她拉了起来。
他眉眼沉静,淡漠出声:“你先出去吧,我来哄他。”
“你……”宁悄有些犹豫。
傅良洲声线微沉:“你不相信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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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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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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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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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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