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悄疑惑的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鼓足了勇气般开口:“是傅总把你从火中救出来的,他为此受了伤,很严重的伤!”
护士换好了药,已经离开。
宁悄听到余北的话,思绪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那个司机亲口说过,要她性命的人,名字叫傅良洲……
见宁悄出神,余北开口唤道:“宁二小姐?”
宁悄抬眸看他,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了。”
余北微怔,觉得宁悄的反应过于冷淡了。
他又忍不住心疼起自家老板来,为了救人家被火烧伤了肩膀,可是人家连紧张一下都没有……
余北默默地叹了口气,客气的劝道:“宁二小姐,你现在醒了,是不是应该告诉傅总一声?”
宁悄沉默。
余北便继续说:“你亲自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语毕,忽然又想起点什么,余北抬步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了宁悄,解释道:“你的手机应该找不回来了,这是傅总吩咐我置办的。”
宁悄接过了手机。
旁边,唯一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余北和这个小家伙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半蹲下身,微笑着询问道:“唯一,你也在这儿守了一整天,要不要我带你去吃东西?”
唯一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小眉毛一直紧紧地皱着。故作严肃的模样,倒很像他家老板嘛。
唯一很紧张宁悄,虽然他没有吃晚饭,真的有一点饿了,但是悄悄刚刚醒来,他还是继续守着比较好。
唯一撅了撅小嘴,打算拒绝余北。m.χIùmЬ.CǒM
宁悄却在他之前出声,说:“我不是已经醒了嘛,没事了。”
宁悄动了动,手腕还是有些疼,只是比刚醒来那阵要好多了。
她弯唇安抚唯一:“和余北叔叔去吧。”
唯一板着小脸,看了宁悄好一会儿,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自己待着。
正踌躇着,小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
唯一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宁悄忍不住低笑。
唯一只好红着小脸说:“好吧,悄悄,你不要乱跑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宁悄点头:“嗯。”
余北带着唯一离开了。
宁悄调整了坐姿,身体靠着枕头。
她适应了一下新手机,而后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备注:老公。
宁悄耳朵一热,握着手机的指腹倏然一紧。
傅良洲可真不要脸!
她气呼呼的把手机摔在被子上,不想给他打电话了。
挣扎了一会儿,心里又觉得有些亏欠他,毕竟是他从火里把她救出来的,况且,她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司机说的都是真话。
宁悄只好又拿起手机,动作分外缓慢,害怕腕上的伤口疼。
在拨出号码之前,改了他的备注:大变态。
……
四季青会所。
周见深难得回江州,他常年待在战区,想和他见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包厢里,四个人正在打麻将。
张朝暮怀里的猫,喵喵的叫着。
傅良洲多看了几眼,眼神格外的渗人。
张朝暮已经注意他很久了,他护着kiki,警惕的瞪着傅良洲:“你总看我们家kiki做什么?”
傅良洲轻抿薄唇,打出一张牌,淡淡道:“没什么。”
他上家坐着傅君礼,抬起手推了推眼镜,说:“他可能是看上kiki了,阿暮,你要当心一点。”
张朝暮闻言,连忙抱紧了kiki,不敢放松一点,生怕家猫不小心得罪了这个人。
周见深始终沉默寡言,没掺和他们三个在那说笑。
一局牌结束,傅良洲又输了,他今晚就没赢过。
周见深坐在他对面,看出他心不在焉,开口喊他:“老傅。”
“嗯?”傅良洲从鼻腔中应出一个音节。
周见深说:“我刚回江州一个下午,就听说了关于你的事,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
他们周家,与江州市的名门向来没什么交情,也很少接触,更不会打听别人家的事。
可饶是如此,傅良洲的霸道行径,还是传进了他耳朵里。
周见深想起了前些年的事,劝他的语气就显得语重心长:“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可傅家若是卯足了劲想对付你,你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傅良洲沉默不语。
倒是傅君礼,斯斯文文的笑了起来:“阿深,这些话我都劝过多少次了,他是不会听的。”
“我们家小二啊,被女人冲昏了头脑,用一个词……”傅君礼打牌的动作一顿,忽然想不起来了:“那叫什么词来着?”
抱着猫的张朝暮,第一时间接过:“飞蛾扑火!”
一张牌打出去,傅君礼掷地有声:“对,就是飞蛾扑火。”
“二饼。”
傅良洲也没回应,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不好意思,我又胡牌了。”张朝暮手里拿着那张二饼,视线朝着傅良洲下身看,流氓的说:“二哥,再输下去,内裤都不剩了。”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忽然震动起来。
傅良洲静默一瞬,一边点烟,一边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备注:老婆。
他唇角一挑,接了电话。
傅良洲吐了口烟雾,没有先开口。
宁悄的呼吸声浅浅的落进他耳朵里。
她声音有一点哑,可仍是轻软的好听,她说:“我的伤好多了,医生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傅良洲:“嗯。”
“听说,你也受伤了?”
“嗯。”
傅良洲朝着烟灰缸里点烟灰,回应的十足淡漠。
宁悄倒是没在意,关心道:“是不是很严重?”
“还好。”
傅良洲没怎么多谈他的伤势,他手指间烟雾缭绕着,他就盯着那一处白雾看,低沉的声音带了两分暧昧:“宁悄,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傅君礼、张朝暮、周见深:“……”
桌上三人互相对视,心里都忍不住吐槽了同一句话:傅小二可真不要脸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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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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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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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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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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