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儒蒙了：“这家伙谁？”
老人并未给苏儒回答，而是转头怒斥来人：“杨思，你给我滚出去！”
那男子闻言身体下意识哆嗦了起来，但随即还是强作镇定快步走到老人身前：“副院长，你就再信我们一回吧！”
“滚！”老人双眼通红，仿佛丝毫不忌讳对方医生的打扮，“我警告你，休想再拿我儿子做实验！”琇書蛧
仿佛是为了镇定心情，杨思深吸一口气，神色逐渐犀利起来：“副院长，我敬您是副院长才没说狠话，但是您别忘了，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你……”
“咳咳。”苏儒适时咳嗽了一声，默默站到两人中间，“那什么，谁来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这还不清楚吗？”王启兵嘴角挂着蔑视的笑容，双手插兜眼角上挑，“这位叫杨思的大夫，估计是代表医院，跟副院长老先生签了实验协议。”
就算苏儒本身并非医院工作者，但多少也了解过有关这份协议的恶名。
所为实验协议，只不过医院为了测试抗癌药物是非有作用，特意跟希望不大的患者所签订的药物试验条款，美其名曰“免费治疗”，实则是为了观察药物作用和记录数据。
对于那些癌症晚期患者，哪怕知道这要还没经过临床试验，可为了能博得机会，绝大部分还是会签下这份恶魔合同，寄期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抗癌药物。
而现在，经过王启兵这么一说，苏儒多少也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作为癌症晚期患者，老人的儿子非常适合用作药物实验。只是让苏儒没想到的是，这群人为了数据，竟然连自己人的孩子都坑。
不由叹息一声，苏儒转头看向杨思：“兄弟，我多少知道点实验协议。如果家属单方面拒绝的话，病人有权利不参与实验。”
可惜，代表着医院利益的杨思却扬起冷笑：“外行就是外行，不懂就别瞎说！不参与？看看周围的医疗器械吧，如果不是这份协议，根本就轮不到给他儿子用！”
话落之后，他挑起视线上下打量着苏儒：“哦，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传言里治好了那名必死患者的人吧？哼！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这里是市人民医院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说话！”
“放肆——！”老人气到双手颤抖，身体也在左右摇晃，如果不是被眼疾手快的王启兵扶着，可能随时都会跌倒在地，“杨思啊杨思，你身为医生，难道不懂对病人最基本的尊重吗？没看到我儿子还在床上躺着么！”
“关我p事。”话说到这份上，杨思干脆也撕破了脸，“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让小军接受药物实验，要么我现在就让人把仪器撤走。”
看着已经撕破脸皮的男人，苏儒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人是医院副院长，还带了很多学生，应该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按照常理推断，这种时候逼迫他就烦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招致流言蜚语。
退一万步说，这世界上的绝症患者不计其数，为什么非要用老人的儿子呢？
思及此，苏儒暗中给了王启兵一个眼神。对方也迅速会意，径自走到杨思身后，抬起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而后伸出双手钳制住他。
猝不及防的杨思吓了一跳，倒在地上不停挣扎着。可身为普通人，身体机能远不如作为永生灵体的王启兵，直到精疲力尽也没能挣脱。
苏儒先是抬手让老人不要惊慌，随即蹲在杨思身前，语气低沉：“是谁派你来的？”
仿佛被他戳穿了心思，杨思下意识避开了苏儒探寻的目光：“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行，反正你说不说对我都没影响。他只是癌症而已，对我来说，举手之劳！”
冷笑一声，苏儒正准备朝年轻人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杨思的吼叫：“小兔崽子，你这么做是会得罪人的！”
苏儒耸着肩，将手放在了年轻人身上：“反正现在已经有一堆人恨死我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话落，他在心中默念一声「回春」，顷刻间，又是一股浓烟从苏儒脚底窜出，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烟雾之中，巨大的痛苦再次朝苏儒席卷而去。与之前治疗秦萧玉完全不同，此刻，仿佛有什么重物正不断挤压着苏儒的身体。内脏翻腾、骨骼破碎，似乎还有千万根细针不停戳刺着他的肌肉和神经。
强烈呕意从胃部升起，但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四肢百骸如同与大脑失去了链接，声音都发不出来。
沉浸在黑暗之中，浓烈的窒息感喷涌而出，可意识却愈发清晰。伴随着心脏跳动，刺骨的寒冷从脚底升起，如置身冰窟、又似身处无间地狱……
“苏苏？苏儒！”
恍惚间，王启兵略带急促的声音传进苏儒耳中。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弥漫在周围的黑烟也悉数散尽：“……别摇了，我还没死。”
搭在王启兵肩上慢慢站起来，苏儒一打眼就发现被五花大绑困在椅子上杨思，不由觉得好笑：“他什么情况？”
“想跑呗，被我逮到了。”王启兵不屑地瞥了眼对方，“也不想想我是谁。跑？跑得过我么！”
也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呜咽，虚弱的声音从两人后面飘了过来：“我……这是……”
“小军——！”直至听见这道声音，全程发愣的老人这有所反应，转身扑在病床边，两眼之中尽是诧异和惊喜，“你……你能说话了？”
那床上的年轻人做着深呼吸，好像是在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一般。随后，在老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他扶着床沿，竟然直接坐了起来：“爸，我这是……病愈了？”
而后，他的目光先后扫过苏儒和王启兵，最后定格在杨思身上，眼底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爸，这个人渣为什么会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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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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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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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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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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