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店旁边是一条小胡同,两侧摆放着各种箱子。层层垒起,就好像座座碉堡。
“这些都是用来泥塑用的黄泥。”老人轻声介绍着,“别看黄泥质量比不上目结土,但至少价格便宜,适合给我那些不成器的徒弟练手。”
“徒弟?”
感受到了苏儒的困惑,老爷子微微翘起嘴角:“我这老骨头以前好歹也是美院的老师,退休之后闲不住,招了好几个徒弟。现在应该只有一个人在,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伊凝默默跟在二人身后:“你想做什么?”
耸耸肩,苏儒放轻声音以免被老爷子听到:“我前不久正好学了怎么做泥塑,这不正好可以让我试试看嘛。”
“你做过几次?”
“……等会儿就是第一次做,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对于psp中给出的奖励,苏儒还是十分信任的。可现在看着两侧堆积成山的泥塑素材,他心里也突然感到有些没底。
毕竟泥塑这个东西,跟他以前的生活相差太远了。
身后的伊凝也看出他这番心思,两手环胸撇着嘴:“我拭目以待。”
推着轮椅穿过胡同小巷,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屋忽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相较于周围的钢筋水泥、高楼大厦,木屋显得格格不入。仅有三、四米的高度连太阳都晒不到,窗户和墙面也早已生出各种植物攀爬其上。单看外表,这木屋简直就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一般。
而在木屋右侧还有一条通往其他商铺的隧道,此刻只亮着一盏绿色的应急灯。
“师父?你怎么从店里出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配着洪亮嗓音从木屋内走出,“他是谁?”
老爷子抿嘴轻笑:“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知道一些泥塑的行道,我一时眼馋,想请他做个出来。”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苏儒:“那高大哥就是我徒弟,胡冬。小伙子蛮机灵的,也非常喜欢泥塑。”
胡冬对苏儒礼仪性地点了点头,随后从他手上接过轮椅:“师父,您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再收徒弟了!”
知道这高个子男人产生了误解,苏儒连忙解释:“不不,老人家只不过是想和我聊聊泥塑的事情罢了。”
“哼。”胡冬没好气地轻嗤着,两眼凝视苏儒的双手,“师父,您看他两只手白白嫩嫩的,根本就不像是做过泥塑的嘛!”
老爷子老脸一歪,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去:“你又在以貌取人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小伙子对于泥塑的认知,可比你强多了!”
胡冬摸着脑袋,先是愤愤地瞪了眼苏儒,语气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吗……”
“别理他,我这徒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心思太粗了。”老爷子自己推着轮椅前往木屋,“过来吧!”
推门让老人先进,苏儒随后打量着屋内,口中啧啧出声。
里面摆放着数张长桌,上面并排摆放着很多诸如细木棒、泥塑阔刀之类的工具。在木屋尽头还摆放着几缸颜料,用于给泥塑上色。一包包装有泥塑泥土的袋子堆在墙边,数量之多也让苏儒连连感慨。
老爷子让胡冬拿出一袋目结土放在桌上:“来吧,小伙子,如果不介意我这儿简陋的话,就直接在这做吧。”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做个不费时的小框架就行了!”
毕竟泥塑这个行当是一个非常耗时间和体力的活,一般一个泥塑从基础构建框架到成形往往要花费好几天。
胡冬则满脸不屑:“得了吧,师父,我看啊他啥都做不出来!你看看,他都蒙了!”
此时,苏儒像是受到召唤一样径自走到放着目结土的桌前,两眼呆呆出神。
老爷子等了一阵子也没见他动手,费解地看向伊凝:“姑娘,方便的话能说说那小伙子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吗?”
伊凝两肩微耸:“开线下游戏店的。”
“看看,我就说嘛!”胡冬脸上鄙视的神情愈发浓郁,“他这种当老板的家伙会做泥塑?打死我都不信!”
“你给我少说两句!”
看自己徒弟不停嘲讽别人,老爷子刚想抬手教训一番,但站在桌边的苏儒突然开口了:“老爷子,我能再拿点泥吗?”
老人家微微一愣:“可以是可以,你想做什……”
一句话还未说完,苏儒动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块目结土,双手上下翻飞将它们合并在一起,合成一个长约一米七的泥块。而后不停用水湿润着泥土表面,一张脸更是直接凑到了泥土表面。
“他……这是要干什么?步骤全错了啊!”胡冬看懵了,“师父,他……”
老爷子两眼微眯,呵斥了一声“闭嘴!”后专心致志地看着正在对泥土上下其手的苏儒。
桌前,苏儒先固定出一个大概的形状,而后用切泥刀在泥块表面飞速划动着。
“好快!”胡冬有些惊诧地轻呼一声。
一般来说,做泥塑前要有基本的草图和构架,然后再开始处理泥土,以免造成浪费。
但苏儒……却根本没有打任何草图!
舞动在泥块周围的切泥刀拉出道道银光,而泥块本身在他这番动作之下,竟真的有了个雏形。
是个女性的外观!
然而不仅如此,在泥块有了个雏形后,他立刻拿起几种不同款式的泥塑阔刀进行更加细节的刻画。
速度快到就连从业几十年的老爷子都跟不上!m.χIùmЬ.CǒM
哗哗哗——
木屋之中除了刀片划过泥土的声音外,只剩师徒二人粗重呼吸声。
这么暴力的手法,他们从未见过!
更令他们不敢置信的是,在短短三十分钟之内,那泥塑女人逐渐变得富有生机!
小臂肌肉清晰,双脚修长纤细,身躯窈窕婀娜,就连皮肤上那些细微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苏儒站在泥塑头部左侧,俯下了身子一刀刀飞速刻画着——
薄如细柳的唇微微突出,鼻梁挺巧而起,若不仔细看,甚至会让人以为这泥塑在呼吸!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那对眸子。睫毛浓密上卷,眸子炯炯有神,当最后一刀落下后,镶嵌在鹅蛋脸上的双眼愈发明亮!
老爷子眼看苏儒完工,这才合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张开的嘴,颤颤巍巍地推着轮椅来到泥塑身边。
长桌之上,静静躺着的泥塑女子在他眼中,就好像是真正的活人!
它身形有致,双足纤细,腰背婀娜。其上那张令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绝美面容,在长发的修饰下显得更加动人。
伸出手悬空感受着泥塑,老人家心脏疯狂跳动,声音也是不停颤抖:“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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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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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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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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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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