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极致的,几乎能够凝固空气的,尴尬的沉默。

  云久夕直直看着前方,表情好似反应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看向斑名:“他刚刚说什么?”

  斑名:“……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我为什么不能惊讶?”

  “我以为,这都是你已经意识到了的事实,不然你莫名其妙搬什么呢?又莫名其妙态度变了做什么呢?”

  云久夕:“……”

  “我态度有什么问题吗?”

  斑名往后仰了仰,很难说明现在是什么“心情”。

  过了一会儿,它看了一眼萧湛霆,脑袋瓜一转,声音模糊道:“他说他宣你吧。”

  ???

  “你在耍我。”

  “对不起。但是我怕萧老板明天醒来,受不住打击,拆了我或者了断他自己。”

  “有这种必要吗?”

  “云久夕,你在逼死人方面,绝壁是世界之最、宇宙之顶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巅峰。”

  “你自己休眠吧,别逼我动手。”xǐυmь.℃òm

  “你在逼死鹰方面也是个中佼佼者呢。”

  云久夕直接抽开萧湛霆头下的枕头,猛扔向斑名。

  后者嗷嗷叫飞开,大喊:“我现在就留你俩独处,尴尬死你好了!再见!我今晚绝对不回来!”

  云久夕一咬牙,正要追出去,萧湛霆手臂再次收紧,这一次,他不说话了,默默以行动证明自己绝对不撒手。

  云久夕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是清醒的吧?装睡???”

  后者没吭声。

  她抬手在他脸上狠狠掐住,用力,好半晌,他除了感觉不适偏了偏头以外,根本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云久夕看他脸都快被自己掐肿了,正常人根本忍不了这种程度,她才冷哼一声放开手,饶他一命。

  “喜欢你,久……”

  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还在来回嘀咕。

  云久夕:“滚。”

  “我不。”

  “不滚就闭嘴。”

  “不。”

  “……你果然是在装睡对不对?”

  “不要走。”

  “……”

  “不许走。”

  云久夕眼睛一闭一吸气,满满的疲惫。

  半晌,她横竖走不开,也不想碰他因为自己才受伤的伤口,便又倚回床头,没再动。

  .

  次日,萧湛霆是被宿醉引起的头疼弄醒的。

  昨晚喝多后,记忆就开始断层了,他睁眼的时候,除了想起昨晚喝酒了,几乎就没有更多的印象。

  但是忽然,在意识和感官知觉逐渐回笼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好像抱了个什么东西。

  软软的,但是又有弹性,还很纤细,紧致有力。

  他怔了一怔。

  傻子都能知道这他妈是个人。

  而且这个人……

  他闻到他一度朝思暮想的幽冷淡香。

  他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地从那香软腰间小心抬头。

  就看到云久夕一手支在侧面床头柜,手背轻撑着额,看那样子是睡着了。

  萧湛霆呼吸一滞。

  好半晌,手一松,战战兢兢坐起来,迅速后退。

  他的举动,惊动了云久夕。

  她睁眼的一刹那,萧湛霆看到她眼里刺射而出的警惕和杀意。

  但后来大抵看到是萧湛霆,自己人,她眼里的煞气才迅速消散,但同时,换了另一幅意味不明的表情。

  “醒了?”

  她声音幽长道。

  萧湛霆听到她语气里,有强烈浓厚的深深深深深深不见底的阴森。

  他一颤,转动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还他妈是自己的卧室,他傻了,继续往后退:“我……你……为什么……”

  云久夕:“清醒了?”

  他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为什么——”

  他想说她为什么在这里,但这听起来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不行,不能说。

  于是他换了个主语,卧室的主人问自己为什么在自己卧室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

  云久夕:“都忘了?”

  “……发,发生什么我不该忘记的事情了吗?”

  “你说呢?”

  “……”

  操。

  操操操操。

  他忽然伸了伸手,想拉她,一想更不合适了,又迅速缩回。

  “我……我没耍流氓吧??”

  云久夕冷笑:“你觉得你刚刚不算耍流氓么?”

  “……”

  他要疯了。

  所以现在人没留住,还干了不该干的事情是么???

  作死作到送自己下地狱的程度了是么?!

  他眼眶一红,声音轻颤:“对,对不起……”

  云久夕眼神忽然一变:“对不起???”

  “操。对不起都不能挽回的错误么?!”

  “你第一句话先说对不起么??”

  两人忽然都一怔。

  好半晌,云久夕:“我感觉你误会到什么不该误会的事情。”

  萧湛霆:“我不先说对不起,应该先说什么?”

  云久夕舔了舔上牙,眼神逐渐恐怖。

  但就在萧湛霆心惊胆战准备原地跪下时,她神情忽然放松。

  她冷哼了一声。

  下了床,站在床侧整理了一下衣服:“怂包。”

  萧湛霆:????

  想问,云久夕已经往外走了。

  他又一惊,急急忙忙追过去:“别走啊,你要走了吗?”

  云久夕在门口停了一下:“你指哪门子的走?”

  “……还有哪门子的走?”

  “你缠了我一整晚,不让我回去补个觉是吗?”

  萧湛霆呼吸一滞:“缠,缠……哪个缠?”

  云久夕眼刀杀来。

  “你别动不动想歪。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你先说清楚是哪种本事。”

  云久夕眼睛一闭,服气了。

  她直接不说话,背对他摆了摆手当再见,就直接离开他房回到自己房。

  门是被她摔上的,脾气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现。

  萧湛霆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再看看在外面全都按了暂停键一样的佣人们,从他们的眼神,他再一次感受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大,事,不,妙。

  这时,老罗端着紧急冲泡好的醒酒茶,快速走上楼:“爷,醒了?醒酒茶准备好了,您喝一点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萧湛霆生无可恋地看着目光开始闪躲的佣人们。

  最后,他在老罗把醒酒茶端到自己面前时,他把醒酒茶拿过来放到旁边的古董展示台,一把把老罗推到屋里。

  门关上,他眼神恐怖地盯着老罗:“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一五一十,一个细节不要漏,都给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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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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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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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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