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祈拿着请柬,一整个晚上,他一直盯着请柬在看。
你有收到过喜欢的人的请柬吗?那会不会烫伤你们的眼睛?宋文祈的眼睛快要被烫金的字体给晃瞎了。
宋母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宋文祈坐在客厅里,她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
昏黄的灯光下,宋文祈一动不动。
宋母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是公司出事了吗?”
宋文祈仍旧不说话。
宋母不放心地走到他跟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请柬:“是谁结婚你这样难过。”电光石火间,宋母随即脱口而出,“苏眉吗?”
宋文祈像打水漂一样把请柬丢出去老远。
“她不要你了?哼,这种女人结了婚也好,省得再祸害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在商场上你是聪明,但在情场上你还是要长点脑子。你呀,就是平时太纵容她了,她才不拿你当回事。”
宋文祈抬起头,语气平静:“您说够了吗?”
“当年就不应该生下你,大晚上的还给我气受。”见宋文祈脸色阴沉,宋母大手一挥,“睡觉,睡觉,我睡觉去了,省得看着你烦心。”
不管心里怎么乱,宋文祈依旧不能撇开公司的事务,一大清早他就阴着一张脸回了公司。助理看着他一副阴沉沉的模样连咖啡也不敢端给他。他就那样默默地坐着,偏偏有人不怕死地往他的枪口上撞,这个时候还敢打他的电话,助理忐忑不安地把内线转了进来。
宋文祈抓着电话,咆哮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陆海洋焦急的声音:“宋文祈,苏眉有没有找过你?”
只要是有关苏眉的事,他总是会失去主张和分寸,他拿着电话,焦急地问道:“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找遍了所有的朋友,都没有她的消息。”陆海洋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宋文祈讽刺道。
“没有,我们原本约好去拍婚纱照的,可突然就没了她的消息,我以为是你弄走了她。”陆海洋慌乱地说。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宋文祈气极地吼道。
扔掉电话,宋文祈顾不上助理在身后喊叫狂奔向电梯,可偏偏电梯缓慢,他又冲向楼梯。十几层楼,他几乎没有多停顿一秒,就飞快地跑到了停车场。
赶到陆海洋房子里的时候,陆海洋窝在沙发上,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宋文祈劈头盖脸地吼道:“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你居然把她弄丢了。”
陆海洋没有质疑宋文祈怎么会知道他住的地方,他抖得更厉害了,有些语无伦次:“本来我们今天是一起去拍照的,可我的学生突然找我有事,我不过就出去了一个小时,都是我的错。”
宋文祈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去,阁楼上丢着乱七八糟的几件衣服。他闭上眼睛,几乎可以看到当时她挣扎的场景。是谁带走了她?他心烦意乱地走到陆海洋面前,陆海洋蹲着需要仰视才能看着他的眼睛。宋文祈看着陆海洋的样子,突然生出一种痛快的戾气,他几乎是冷笑道:“我说你这是报应,你当年一声不吭地抛下她,现在她也一声不响地抛下你。”
陆海洋定定地看着他,像是不可置信,他愤怒地吼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看。”
“我说你。”宋文祈的话语痛快得像是哗哗流的自来水,“你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你就不是一个男人,失去她就是你的报应,窝囊废。”
陆海洋突然站起来,不假思索地一拳挥向他。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闻到了血腥味。宋文祈用舌头舔了一下唇,定定地望着他,就像他是可有可无的风景一样。他低头吐出一口血水:“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有脸打人?”
挨了这一拳,宋文祈本以为陆海洋会辩驳,会破口大骂。如果陆海洋真的歇斯底里,那一定痛快极了,其实宋文祈自己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刻薄的话,冷静下来后他才渐渐明白,原来是嫉妒。他嫉妒守在苏眉身边的人是他,就是这种嫉妒将他逼成了凉薄恶毒的男人。
可是听到他的这番话后,陆海洋突然安静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突然蹲在了地上。他始终保持着那个疲惫沉默的姿势,大概沉默了一分钟,突然轻轻地说道:“宋文祈,求你件事。”
宋文祈没有料到陆海洋会说出这句话,他冷冷地看着陆海洋。
“帮我把她找回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房间里突然静了起来,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文祈冷冷地说道:“你不求我,我也会把她找回来的。”
宋文祈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陆海洋,显得空荡荡的。他很怕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像那年,躺在苏眉家的地板上,心里就是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清理着地上脏乱的衣物。苏眉最喜欢干净,若是她回来了,一定会责备他把屋子弄得这么乱。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就被捶响了,他心里一喜,丢下衣物就去开门:“苏眉,你去哪儿了呀?急死我了,不是约好了今天去拍婚纱照的吗?”
门外的人一脸错愕:“陆海洋,你怎么了?”
原来是周晓晨,她一脸错愕地看着陆海洋,陆海洋的脸色怪怪的,他轻声道:“抱歉,今天有事不能招待你了。”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是不是要做新郎了避嫌啊?”周晓晨身子一闪就进了陆海洋租住的老房子。她看着一地的狼藉,疑惑地问道,“你跟苏眉吵架了吗?”
陆海洋摇摇头:“苏眉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可能?我昨天才接到你们俩的请柬,她怎么会失踪的?”周晓晨担忧地问道,“你们两个会不会是还有心结没有解开?她会不会还在怪你,不想和你结婚了呀?”
陆海洋心烦意乱地摇摇头,他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已经被恐惧紧紧地裹住了,再加上周晓晨的话,他更加觉得心烦意乱:“你说她是故意离开我的?”
“有可能,因为昨天我见过她,我听她说结婚的事都没有很开心。”说到这里,周晓晨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一定是你们之间还存在芥蒂,可能她还没有想清楚。”
是这样吗,她还没有想清楚?似乎是有的,他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很高兴。那天晚上,他跟她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她也没有很激动,她只说她累了。按理说,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再多再浓也不会嫌腻吧?她怎么会觉得累呢?
周晓晨又突然问道:“你报警没有?”
“警察说没超过24小时不算失踪。”陆海洋用手撑住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先别报警,说不定苏眉只是和你闹着玩的,谁都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有婚前恐惧症,也许苏眉是婚前恐惧症犯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周晓晨安慰道,“你贸然报警,如果她真的只是耍一下小脾气,会让她很难堪的。”
陆海洋原本是打算过了24小时就去报警的,可被周晓晨这么一说,他突然没了底气,心浮气躁起来,东西也不想收拾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苏眉一定是逃婚了。一定是她认为他还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才犹豫,有些摇摆不定。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离。
从陆海洋那里出来后,周晓晨买了一些水果和熟食回到租住的小屋。小屋里,那个妇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周晓晨切了半个火龙果给她:“我跟你讲一些开心的事情,苏眉结不了婚了。”
妇人机械地吃着火龙果,周晓晨皱眉看着她:“你不开心吗?你为什么不开心?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看着苏家一家人不好过吗?你最想做的事不就是看着苏家人永远不能翻身吗?你做不了的事情,你看,我替你做到了。苏远安待在冰冷的监狱里,他的女儿也将得不到幸福。”
周晓晨越说越激动,妇人依旧机械地吃着火龙果,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周晓晨动怒了,她一把拍掉妇人手上的火龙果:“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开心吗?你为什么不笑?你好久都没有笑给我看了。”
妇人呆愣地看着她,周晓晨捧住脸,眼睛里有泪水流出来:“你以为我很开心吗?你以为我做这些没有愧疚感吗?还不是因为你,你从小到大都在我耳边跟我说,周晓晨,你记着,当初是苏远安抛弃了你,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是苏远安不要我们了,我们才过得这样苦。从小到大,别的小朋友无忧无虑地在玩闹,而我呢,不能玩不能闹,永远只需要记得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恨苏远安,无止境地恨苏远安。而现在呢,我做到了,我把苏远安一家人弄得家无宁日,可是你,你都没有表达过一分开心。”m.χIùmЬ.CǒM
妇人平静地看着她,周晓晨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丢在床上,不想再想那些事情。
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当这一切真真实实地发生时,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背了一千斤的重物,她没有一丝轻松,更没有一丝快乐。
这二十多年来的恨到底是因为什么?
从陆海洋那里出来后,宋文祈坐在车里,他拿起电话:“你帮你查一下,最近宁总有什么动作?”
“那老家伙都已经被你抽筋剥皮了。”电话那头一个男人声音轻蔑地笑道,“那废物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让你查就查,别小瞧了他,那老家伙曾经在恩城也算是有点势力的人,再加上他狡诈多变,哪能这么快偃旗息鼓。”宋文祈担忧地说道。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他的语气不对,担心地问道,“那老狐狸是不是又在找你的碴儿。”
宋文祈没有答话,他默默地挂断电话。他窝在车上等结果的时候只能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闷烟。烟抽了很久,因为太累,竟然睡着了。睡梦中,他回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那时他真的非常喜欢苏眉,他惹了她生气,她蹲在地上不理他。他站着那里,尴尬的角度让他看到从她T袖的领口露出来的粉红色内衣,他盯着她的领口,喉咙干干涩涩:“苏眉。”
“嗯?”
“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她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冷冷地回答。
“苏眉?”
她腾地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无不无聊啊?”
他看见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镶着一枚钻石,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细细软软的:“我可不可以亲一下你?”
她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斩钉截铁:“神经病。”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逃。
见她要逃,宋文祈一下子就急了:“试一试。”说完,他将她反手拉了过来,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苏眉显然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坏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那双眼睛里盈满雾气,好像能洇出水来。
见她快要哭了,宋文祈犯贱地揉揉嘴唇:“原来亲嘴这么无趣,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还有那个亲嘴的广告就是误导消费者的。”
“宋文祈你是神经病。”
宋文祈见她一副慌乱的样子,站在她背后大笑起来。
那笑声不仅吓跑了苏眉,也将宋文祈从沉沉的梦境中召唤回来。
就知道是在做梦,他摸摸自己的唇,他哪敢真的吻她?这么多年,他一直只敢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对她疯、对她痴,哪敢上前惊扰她。
宋文祈在车里挪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胸口很痛,像被绳索缠绕着,喘不过气来,缓缓地一下一下抽走他体内的空气。
苏眉啊,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曾怕过,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都凭着一腔孤胆开疆辟土。可这一次,我是这样怕。我怕你从此长长久久地缺席我的以后。我宁愿你站在他人旁边微笑,也不愿从此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你一定要好好的,哪怕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只要你完好无损,哪怕我粉身碎骨。
宋文祈这样想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拿着突然响起的电话,还未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他熟悉的笑声,他不假思索地问道:“姓宁的,你又在玩什么花招?苏眉是不是在你那里?”
电话那头宁总夸张的笑声令人有种作呕的冲动:“宋总,你听听看这个声音。”
电话里,苏眉微微地叫道:“放开我。”她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没有力气、像是在挣扎、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我身边的人,谁也不可以动,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宋文祈在电话这头阴狠地说,“你是知道我的做事风格的,你不信,就试试看吧!”
“哈哈……宋总,你火气不要太大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可是有筹码在手上。我这人啊,在商场上惯出了一个坏毛病,一有筹码就胆子忒大。哈哈……宋总,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胆子有多大?”那头的笑声却更猖狂起来,“你有没有试过苏眉的味道,她那么香,看起来那么甜,你说脱了衣服会不会更香、更甜?”
“王八蛋,你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宋文祈怒了,对着电话口不择言,“浑球儿,我要宰了你。”
“没事,没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当什么大男人,我等你,等你火气小了,我们再谈。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诫你,你若想和我谈就单枪匹马来。如果你要报警,或是找帮手,后果你可要自负啊!”不等宋文祈再说话,姓宁的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宋文祈看着断了线的电话,狠狠地一脚踹向车子,他像野兽一样发出一声喊叫,甚至用力拍打着喇叭,他完全疯了。发泄完之后,他拿起电话,恶狠狠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一片未开发出来的海岛,宋文祈的车刚刚熄火,从黑暗里就冒出来几个黑衣人。
宁总的笑声从他背后传了出来:“宋总,果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想不到你为了那个女人还真敢单枪匹马地杀过来。”
“少在那里废话,我人已经来了,你想怎么办?”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先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下。”宁总哈哈大笑着,那几个黑衣人押着宋文祈往岛上废弃的小屋走去。
走进小屋,宋文祈一眼就看到了被绑了手脚缩在一角的苏眉,看到他,苏眉暗淡的眸子冒出星星一样的光芒,她求救般地喊道:“宋文祈。”
宋文祈冲她扯扯嘴角,原本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可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的笑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宁总坐在轮椅上,冲两人得意地笑道:“二位就在这里做客,我先走了,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来好好招待二位啊!”说完,他哈哈笑着让手下把他推了出去,留下苏眉和宋文祈在破旧的小屋里。
两个人因为都被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苏眉问道:“宋文祈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陪你啊!”宋文祈轻声笑道,“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所以来陪陪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苏眉小声地抱怨道,“姓宁的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往这个坑里钻。”
“你知道原因的。”宋文祈收起嬉笑的表情,看似漫不轻心却又无比沉重地说道,“我做什么其实你都知道原因。”
苏眉停顿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宋文祈见她不说话,往她身边挪了挪:“你应该没有睡好觉吧,借你一副肩膀,你先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觉睡醒了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苏眉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听到宋文祈这样说,她真的就靠在宋文祈的肩膀上,也许是真的太累,她很快就进入梦乡。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开始只是轻微地瑟缩,很快就挣扎了起来。
宋文祈知道她是做了噩梦,因为听到她在梦里哭喊,声音很小,挣扎得却很用力。他撞撞她的肩,她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害怕地说道:“我梦到我们逃跑了,又被追回来了。”
“如果我们逃走了就一定不会被追回来。”宋文祈轻轻说道,“有我在,你别怕。”
“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定会的,你还等着做新娘呢。”
“今天几号?”
“八号。”
“都八号了,只有十天了。”苏眉说道。
“你放心,你肯定来得及做新娘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开始的确很怕,怕再也出不去,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不怎么怕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婚礼前,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苏眉听到他的承诺似乎放下心来,她靠在他的身上,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宋文祈低下头来才发现,她又已经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轻,像是棉花糖,宋文祈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承诺使她心安,他悄悄揉了揉她的碎发,又弯下腰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他把她当成一朵泡沫,轻轻地,生怕把她弄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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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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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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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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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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