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的一句话,道尽了她和宽哥之间的情感纠葛。
就算是有钱有真情的香港老板又如何,在莉姐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在我看来,莉姐和宽哥并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因为横在两人身份关系上的枷锁,困住了相互深爱的脚步。
宽哥之所以会让两个新妈咪进入会所,恐怕也是为了逼莉姐走人,离开这滚滚风尘,去外面做一个看得见阳光的人。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莉姐眼里,都没有陪在宽哥身边重要……
这样相爱又相互折磨着的两人,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心底里像是被秋风扫过一样,凉飕飕的。
我没有再继续偷听下去,而是选择了默默地离开,正走过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从黑暗的深处,模糊地传出女人悲惨哀戚的哭泣声。
这个地下室,明面上是储存葡萄酒的酒窖,实际上却是黑暗的囚牢。在我们小姐眼里,是比宽哥的办公室更可怕的地方。
我听小沫说,当初跟她同一批入行的小姐里,有个叫苏苏的,人长得漂亮骨子里也硬气,被龙爷看中了还是不肯卖身,最后宽哥一怒之下,就把她关进了地下室。整整三天后才被放出来,好生生进去的人,最后是被横着抬出来的。
小沫说,苏苏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赤/裸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而且下半/身都是血,那个画面惊悚的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苏虽然被送了医院,可是最后还是死在救护车上。后来有一个服务生说,他下去拿酒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小姐们说肯定是苏苏的鬼魂还在里面,一直没有离开。
似有似无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我站在楼梯口,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正想抬脚走人,下面酒窖的门却被嘣的一声打了开来。
“生哥,求你……不要打了,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求求你……不要打了……”一个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裤的女人不怕脏的趴在地上,她一边哭喊,一边紧紧地抱着跟前男人的大腿。
从酒窖里面倾泻而出的微弱灯光,映出女人雪白肌/肤上的痕迹,横七竖八的,皮开肉绽,有些甚至已经渗血了。
女人后面站着三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而她的跟前,是一个眉目清朗的男子。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那人竟然是林生,跟我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林生。
林生就站在酒窖的门边,身上散发着一股可怕的阴寒气息,我看到他低着头睥睨着他脚边的女人,低低地冷笑了两声,“不是挺有骨气的嘛,连朱总都敢得罪。”
林生说完,狠狠地一脚就把女人踢飞了出去。
女人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可是她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努力的爬起来,不停地对着林生磕头:“生哥,我错了,生哥,我再也不敢了,生哥,求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吧。”
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别提为人的尊严了,连遮羞都做不到,她就这样赤/裸着不断哀求,只要她敢一丝丝的反抗,站在她身后的保镖就会又是一通拳打脚踢或者其他使些更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想到一个可能,当初我在四楼的包厢里拒绝厉丰年的时候,说不定也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生哥,我就是一个出来卖的,我没有资格选择客人,只要老板有钱,就算是一头猪想上我都可以!生哥,求你放了我吧。”女人依旧不断的哀求着。
林生勾了勾唇角,笑的十分的阴森恐怖,“早想明白,不就不用受这些苦了。”林生说着,拿着手里的烟蒂往女人光裸的肩膀上按了下去。
“啊——”女人痛苦的惨叫哀吼出声。
这种被滚烫的烟蒂灼伤皮肤的痛,我也曾经承受过,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几乎让人冷汗涔涔,又痛不欲生。
我看着,仿佛感同身受一样倒抽了一口冷气。
“谁?”林生听到细微的声响,飞快的转过头来,眼眸深处尽是残忍的杀戮。
我颤栗的往后退了一步,勉强压住狂乱的心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林生,是我。”
林生在楼梯之下,扬着头看我,光线只照亮了他半边的脸,我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跟三个保镖打了一个手势,保镖马上把女人拖向酒窖更深处。
“生哥……生哥……放了我吧……生哥……求求你……”
随着酒窖门被关起来,女人的悲鸣也瞬间被隔绝。
林生沿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上来,我的心跳像是悬在他脚步上一样,砰砰砰的震动着。
到了楼上,林生眼神里的狠厉才消散了一点,他看着我说:“临夏,你怎么来了?”
“我来辞职的。”我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紧张地抓着衣服,这个林生根本不是那个火锅店里,会帮我下菜,会脸红的林生。
林生思忖了一会,好似明白了,突然又说:“对不起,小沫下葬的时候我没有去。”
我看着林生,他眼底深处透出的伤感是骗不了人的,就算这个黑暗的环境,让林生变了,可是每个人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的,我摇头说,“没关系的,小沫不会介意的。”
林生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还被刚才的事情震慑着,怯弱的想逃。
“林生,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话才刚一出口,林生却猛然的一个欺身,就把我压在了墙壁之上。
林申沉重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耳边,我浑身紧绷的紧贴在墙壁之上,根本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轻微。
“林生,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我谨慎的开口问道。
“是的,我有话跟你说。”林生阴霾着迷雾的双眼直直的对上我,“临夏,终有一天我会变得比厉丰年都强大,我会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的。”
听着林生爆炸性的宣言,我心里却震震地发慌,林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不出台的,而且也拒绝了厉丰年好几次,要不是为了小沫的手术费,你怎么可能跟了他,临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比厉丰年站的更高。”
林生说着,低头在我发颤的双唇落下一个微凉的吻,明明章狂的说着霸气十足的话,但是他的吻却流露着一股青涩。
我想跟林生解释我和厉丰年之间的关系,我会跟着厉丰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就算没有小沫这件事,我也会找其他的事情,去站到他的身边。
“林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我刚一开口,宽哥就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宽哥。”林生马上放开我,恭敬的向宽哥低了低头。
宽哥扫了我一眼后,跟林生说:“事情都办好了?”
“按照宽哥的吩咐,都收拾妥当了,再养几天伤,到时候就能送到朱总那里,肯定她服服帖帖的。”
听了林生的话,宽哥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往外走,林生也马上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不见了,我靠着墙,这才喘了一口大气,林生带给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会这么巨大!
我努力平复良久,才又去了莉姐的办公室。
这一回,我敲了门之后等了一会儿才进去,莉姐已经穿着妥当了坐在办公桌旁抽烟了。
会所里的小姐都是跟会所签了合同的,合同中都规定了高额的解约费,并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而厉丰年早就已经支付了这笔钱,所以我一进门,莉姐就先开口问我说:“来辞职的?”
“嗯,莉姐,我的情况你也清楚。当初我会做这一行,就是为了外婆的手术费,现在手术费筹到了,厉少对我也不错,我打算跟他了。”
“你认准了,就厉丰年了?”莉姐抽着烟,隔着一层朦胧的烟雾问我说。
“就他了。”我回望着莉姐,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又下意识的想起了莉姐之前的那一句“永相随”,希望我跟厉丰年也能这样,就算永远都只能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但是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莉姐夹着香烟的手撑在她的下巴处,手指敲着自己的脸颊,她说:“你还记得当初我在这里跟你说的那一句话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怔愣了下,没想明白莉姐说的是哪一句。
“要是活得下去,别再来这种地方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办公室里时,莉姐跟我说的那句话,她今天又跟我重复了一遍。
我双眼涩涩的,很用力的说了一句:“好,谢谢莉姐,我走了。”
莉姐眯着眼跟我摆了摆手,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从昏暗的长廊走到外面的阳光下,我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而且绝不回头,这个让我沉沦也让我新生的地方,我也真的不想再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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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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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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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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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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