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的那番话竟让我们站在马路上吵了起来。
我原本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小鱼,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可却忘记男女思维不同,在面对男生的时候要竟可能的直白、再直白。否则,你所有别扭的小心思,都可能被对方理解成另外一种意思。
而蛐蛐,硬是把重点放在了我说的那句异地挺难,未来会有很多困难上。
“异地是挺难的,感觉我们也没有什么未来。我想了想,我们以后好像不会有结果,不会走到结婚的那一步。”
蛐蛐冷不丁道。
我楞了一下,全然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恼火,反问他,“你的意思是不在一起了,是吗?”
蛐蛐再次沉默了。
他闪躲的眼神告诉了我答案,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从前在恋爱中被人放弃过的时刻。
我慌了,眼眶不争气了泛了红:“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坚定选择吗?”
“我说那些话明明……明明是想告诉你,我们未来兴许会遇见很多困难,但那都没关系,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可以打败那些困难。”
“是我不值得。”他抬起头看我,“你已经工作了,在杭州越来越稳定。可我还要准备考研,也不知道今年二战能不能考上。如果没考上,我可能就要回家。”
“如果说与其最后因为现实分开,还不如干脆就不在一起,免得今后痛苦。”他红着眼眶,看我的眼神十分不舍,让我坚信他这是在口是心非。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的!”我再次肯定我们的感情,他却自嘲的笑了:“跟我一起?我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未来都是未知数,怎么带着你一起?况且!况且……况且要是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我倏地愣住了。
不知道是隐形戴的时间太久还是路灯的光线太刺眼,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那我就再努力努力。要是努力了,你还不喜欢我,那我……那我就放你走。至于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我瞧着他,紧紧攥住了他的袖口。
蛐蛐摇了摇头:“未来变数太多,又有谁说得准?我害怕没结果,我不想没结果。”
我知道的,蛐蛐上一份的感情对他伤害很大,他缓了两年才缓过来。
面对我,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再受伤一次,再没结果一次。
可我就不怕吗?我就算怕,我也依旧有勇气。
看着他,我攥紧了手心。
“你真的决定不和我在一起?”我又问了一次。
他没说话,只避开了我的眼神,
我太讨厌他这个模样了。
“那好,不在一起就再也不要联系,你把手机拿出来,把我好友删掉。”
他愣住了。
我抬手去摸他的口袋,他倏地用手挡住了我。
“你把手机拿出来!”我怒吼着,可他的手却死死放在口袋里,攥着他的手机,不管我怎么拽、怎么扯,他都不肯拿出来。
“能不能不删?”他带着哭腔看我。
那一眼,看的我心都要碎了。
“算了。”我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不想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我也实在不想再勉强什么了,只轻声道:“我不想有遗憾,就十分钟,我们在一起十分钟,你送我回去,回去后我们就散了吧。”
我伸出了手。
蛐蛐毫不犹豫的牵住了我。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只径直朝着我家小区的方向走去。
我们知道,十分钟过后,一切都要结束了。
02你给别的女生吹过头发吗
十分钟没结束。
因为走到我家小区门口后,我们都不忍心了。
我说抱一下吧,抱一下我就上去了。
而后冲他张开了双臂,他抱住了我,因为身高差,我整个人埋进了他的怀里。
也是那一刻,我听到他哭了,没有一点儿掩饰、没有一点控制的放声大哭了。
他一边哭着,一边紧紧地抱住了我,将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说:“别哭了,我要走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是他还是没放手,反而是越抱越紧。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当然也舍不得。可我不明白他为何选择不在一起,也无法说服他改变,没有结局索性就不开始的想法。
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想及时行乐,只想享受当下,哪怕当下只有一秒钟的快乐,哪怕一秒钟过后是无限的痛苦。
所以无法理解,也没资格说服。
我只能接受他的选择,接受他的不舍。
只不过,我们反反复复的争论,争论到了凌晨三点,蛐蛐的酒店入住时间已经过了。我知道这次杭州旅游他花了不少钱,毕竟他现在还没工作,于是我提议让蛐蛐去我家住一晚。
“这样不好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倏地笑了,在原本沉闷的的气氛下同他开了一句玩笑:“没事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琇書網
幸好我租住的是两室一厅,还有一个空卧室,我将那个房间收拾了出来,让他临时凑合一下。
我简单的洗了个澡,坐在地板上吹头发的时候,随口喊了一句:“好累。”
坐在沙发上的蛐蛐开了口:“我帮你吹吧。”
我点了点头,将吹风机递给了蛐蛐。
他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拿起我一小部分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你给别的女生吹过头发吗?”
“没有。”
也是,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肯定没吹过。
我如此想着,但也没再开口说话。我们很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要不要在一起的话题,只是这样静静地享受只有彼此的空间。
临睡前,我走进房间,又退了出来,喊住了他:“蛐蛐。”
“怎么了?”
“我可以要一个睡前抱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他会拒绝。
“可以。”他倏地笑了。
我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大步跑向了他。
蛐蛐的怀抱真的很舒服,我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没忍住用头蹭了蹭他。
“你好香。”他轻声道,我紧紧环着他的腰,贪婪的想让时间多停一会儿。
03我们不要不联系
蛐蛐的飞机是早上八点,于是我们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做出发的准备了。
我送蛐蛐上了去机场的车,临别前,我们再次拥抱了一下。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眼里的不舍和喜欢,是那样的真切。
“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轻声道,冲他笑了笑:“我等你的答案。”
“好。”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目送着他上了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生气啊!!!!]
很快,车子驶入了转弯口,慢慢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这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在一起,但我允诺给他时间。
我们说好,等到八月下旬我放了暑假就再见一面,而那个时候他会给我最终的答案——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可等待往往是最折磨人的,我仿佛成了一块躺在砧板上的肉,等待着自己被处置那般,每天在期待和恐慌当中不断的徘徊,不断的折磨。
七月底,蛐蛐生了病,说是去医院做了检查,开了一堆药回来。
我担心追问,他却只是告诉我说小病,但是不容易好。
我能感受到他心情不佳,于是在他生日的时候,定制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斟酌了许久,却只在祝福的卡片上写下了最简单的一句:“希望你永远快乐,年年有鱼。”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想,八月份见面我们要一起过七夕节,到时候氛围加持下,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到了八月十九号,我毫无征兆的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到梦里有一个男生加了我的微信,和我说:“你好,我是他的朋友,有些话他让我帮忙带给你。”
而后,男生发来了一个便签图片给我。
便签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蛐蛐说:“小鱼,很感谢你出现,但是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牵了你的手,也特别有勇气的跑去见了你,也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在一起,可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我突然觉得和你的未来好遥远好遥远,所以我只能先离开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希望你可以遇见更好的人,遇见和你一样温柔的人。”
我在梦里慌了神,连忙打开了蛐蛐的对话框。可却发现,他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又拨通了他的电话,竟也被告知他已是空号。
我开始发了疯一样地一遍遍播着蛐蛐电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发现我们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我坐在家里的床上崩溃了。
这个梦真的太真实了,以至于我惊醒的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来的我我吓得连忙摸手机,颤抖着手点开了蛐蛐的对话框:“蛐蛐,我做了一个梦,我好害怕。”
他立马秒回:“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将这个梦复述给了蛐蛐,他发来一个惊呆的表情:“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着他的回复,我竟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
04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了。
事实证明,我的梦是个预言。
眼看着离我放暑假的时间越来越近,蛐蛐却对要见面的事情总有些逃避。
几次旁敲侧击询问他:“你什么时候时间比较合适?”
他终于开了口:“小鱼,我准备回家一趟。”
“其实我最近状态挺不好的,我也挺想家,想回家呆几天。”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同他说:“好,你回家吧,我也能感觉到最近你心情不太好。在家里舒适点儿,希望能好起来。”
“我会努力的。”他发来一个击掌的表情,但我却隔着屏幕看到了他的无力。
我想了想,想要安慰一下因为考研而焦虑的蛐蛐。还没来得及,就又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你放心,我回家就呆几天,回成都了我们就见面。”
他真的很懂我。
懂我在这一刻想些什么。
我抱着手机,同他道:“好,我等你。”
可是,他食言了。
八月底我忙完培训机构考级的事情,老板给我放了两个星期的假,一直要放到九月三号。
眼看着已经八月即将结束,还有两三天就要到九月,他却迟迟都没有回成都的消息,我越发紧张了起来。
我再次试探了他:“蛐蛐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回成都,我的假期是到九月三号,马上就结束了。”
原本还是秒回我的蛐蛐突然没了消息。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回复了我一句:“小鱼,其实我想等到考研班开课再回去。”
我愣了一下,心里失落极了。
“那蛐蛐在家里好好呆着吧。”
“其实我最近也感觉到了,你没有那么想见我了,再加上你的精力都在学习上。”
“没关系,不见就不见吧。”
我如此同他说着,看起来似乎对见不见面并不在意一样,可心里,却难过的要紧。
蛐蛐那边,再次沉默了。
每次沉默,都是他有话要说,我太清楚这个规律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二十分钟,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一长条消息——
“怎么说呢,其实我最近思考了好久,思考我们的关系。其实那天说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下定决心,我怕你伤心。后来回成都,我就一直在想,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这样怕你伤心而优柔寡断其实是对你最大的伤害。对于感情我一直都挺逃避的,我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在一起了异地恋,你在杭州稳定了,我不可能去杭州,也不可能让你为我放弃事业来成都。我之前谈过一次异地恋就挺失败的,所以我想好了,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不想再开始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想再拖着你了。对不起小鱼,一直优柔寡断是我的错误,对不起。”
看着他的字字句句,我的心仿佛被割裂开了一般,痛的我喘不过气。
“所以你是要用别人带给你的伤害和过往失败的异地恋经历,来惩罚我,是吗?”
“你信不信,放弃我的人最后都会后悔。”
我恼极了,可隔着手机,他也不知道我此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蛐蛐又沉默了很久。
很久过后,他说:“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了。”
“真心话?”我颤抖着手,忍不住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是突然不喜欢了,对不对?”
“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多想。”他连忙道,又说:“那天我和你在马路上纠结的时候就说过了,总有一天我会不喜欢你了,与其以后分手,不如不在一起。我总是在不想伤害别人的时候给别人带来了最大的伤害,很难过,也真的很对不起你。”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有些凸起。
他还是,放弃我了。
我咬着牙,拼了命地深呼吸着,为了给彼此之间留下最后一点儿体面,我打下了一行话: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见面前,约好说谁先认出谁就答应对方一件事吗?”
“你说吧。”
“做朋友。”
“好,如果做朋友,那就好好做朋友吧。”
我看着他发来的最后的消息,没忍住哭出了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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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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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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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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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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