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她若是不能向莫尘示威,只怕他将来还是会继续为难她。
因此,段连鸢不仅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让莫尘彻底的心服口服。
这话倒是让莫尘有些怔愣,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若不是谢蕴宠着她,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让她永远消失。
可是……这个女子却丝毫不曾退缩,却还要向她挑衅。
不得不说,莫尘的心里隐隐有些吃惊,进而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
段连鸢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刑堂,来到自己方才所在的茶水间,紫纱此时还在茶水间中,见段连鸢居然平安回来了,她不禁有些讶异,正要上前询问,却见莫尘与几名副将亦一同进来了。
她赶紧朝着众人福了福,乖顺的退到一边,瞧着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莫大人,方才我便是睡在这里,你亦是瞧见了的!”段连鸢指着那简易的床榻,应该是紫纱临时搭建的,一块破大板,上头搭了张抽了丝的旧棉被。
莫尘不明所以,只得点了点头:“我瞧见了!”
段连鸢的唇瓣勾了勾,继续问道:“那么,莫大人又是在何处搜到这玉佩的?”
莫尘不疑有他,道:“自然是在这床榻上!”
她要的就是这句族,向莫尘伸出手:“如若我将这玉佩藏在这木板床上,以这木板上厚重的灰尘,再加上玉佩上繁复的图案,想来,定然有灰尘钻入缝隙当中,这种细小的灰粒,必要毛扫才能扫出。
因此,莫大人此时定然也擦不去的。
莫尘的双眼瞪得滚圆,那玉佩可是谢蕴的宝贝,他怎么可能弄脏它。
方才他是一直藏在袖子里,不过是走在过场罢了,那玉没接触过床榻,怎能染上灰尘?
段连鸢的双眼牢牢的盯着莫尘,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伸出手,便要查看玉佩到底有没有染上灰。
便是莫尘身后的几名副将,亦觉得段连鸢所说有理,纷纷提议莫尘将玉佩拿出来一看究竟,若是有灰,那么……要罚这个奴婢,也罚得心服口服。
再说了,他们可是将士,自然不屑做欺负妇女之事,若是拿不出证据,让他们去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刑,在场的将士中,便是没有一人肯做。
在众人的压迫下,莫尘缓缓的掏出了那块玉,果然如段连鸢所料,这玉清洁如初,压根没染半丝的灰尘。
可莫尘又岂能罢休,冷然道:“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狡辨!”
一个人既然打定主意要置另一个人于死地,又怎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呢?
“莫大人,如果你觉得这个还没有说服力的话,那么,请你看看我的手!”说到这里,段连鸢将自己手摊开,展示在了莫尘的面前。
这是一双沾满血迹的手,谢蕴回城之后,就吐了血,段连鸢当时是与他共剩骑,城门口许许多多将士都亲眼瞧见了,她便是用这双手去擦拭谢蕴嘴边的血。
既然她的手上沾血鲜血,那么,这玉佩又岂能洁白如初?
莫尘的脸上阵青一阵白,双眼瞪得滚圆,不得说……这个女子的智慧超常。
她从一开始就没摊出自己的手,便是要给莫尘一个台阶下,可莫尘却依依不饶。
“是啊,倘若她真的偷了王爷的玉佩又岂会在此等死?”
“莫大人,是不是你弄错了?”
莫尘抿着唇,已然不知该如何收场,像……真是像极了,他眼下才发现,这个妙言的眼睛竟是与段连鸢一模一样。
便是眸中的那股子傲曼与清冷,亦是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尘不禁后退了两步,正要转身出了这茶水间,却是被段连鸢快步拦在了他的前头:“是男人,就没向我道歉,我且不追究这玉佩是怎么到我床榻上的,如若我要追究下去,怕是莫大人更无地自容了!”
咄咄逼人,乘胜追击,无一不是段连鸢的作风。
莫尘只觉得头脑发疼,拳头紧紧的握着,方才他哪里料到这个女子三言两语便能破这个局,因此,他才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要向她道歉的事。
可如今,他真的输了,又岂能说出口?
“妙言,莫大人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认真?”紫纱见两人僵持在此,因此,上前劝解。
可段连鸢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便是更加坚定的堵在了门口,好整以暇的等着莫尘的这声道歉。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段连鸢猛的回头,便瞧见谢蕴正含笑望着她。
他的眼中满是一个男人对妻子至高无尚的宠爱,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段连鸢的手,说出来的话却是严厉的:“又在此胡闹什么?是否在军营太过自在了?”
莫尘立即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愿王爷被女人所迷惑,王爷该多想想远在京城的晋王妃才是!”
倒是个忠心的,段连鸢不禁掩嘴轻笑了起后,心情一下子大好:“看在你对那位晋王妃如此忠心的份上,我便勉了你的道歉吧!”
这都说的什么话?
莫尘的脸上又是一阵好看,却又找不出合适的反驳的言语。
谢蕴瞪了她一眼,而后转身,朝着营帐走去:“本王要沐浴!”
段连鸢赶紧跟了上去,乖顺道:“王爷可要奴婢一人打水?”
想来上回的事,她这心里还记着仇,谢蕴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胡闹!”
进了营帐,段连鸢便绕过屏风去准备好沐浴用具,却是被谢蕴从背后搂住了:“说,为何要来寻我?”
段连鸢吐了吐舌头,不敢回头看谢蕴的脸色,他平日里虽是宠着她,但却是不准她犯险的。
来边疆的这一路上,她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想来谢蕴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是……想你了!”讨好的将头埋在谢蕴的脖颈处蹭了蹭,眼下的她,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谢蕴的心中一软,低下头便吻住了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唇瓣。
方才她是如何智斗莫尘的,他是瞧得一清二楚。
果然……这世上,只有一个段连鸢,这个段连鸢是他谢蕴的。
一阵缠绵之后,段连鸢的脸上染上了丝丝红晕,谢蕴这才想起正事,脸上又冷了下来,再一次冷声道:“你休想哄骗我,你来此地到底为何?”
虽说他亦很想听她些情话,可是……一句讨好,怎能让谢蕴如此轻易的饶过她?m.xiumb.com
除非……
谢蕴的眼中闪过一丝促黠,而后执手,在段连鸢的脸上擦了擦,发现她脸上所涂的胭脂并不是寻常物,手抹不掉,想来水洗亦没用。
必当配备相应的洁面膏方可洗去。
谢蕴不禁有些心急,唤人将沐浴水准备好了,低头故意在她的身上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几日未沐浴,快些去洗干净了,不然我可不与你同睡!”
说罢,他转身绕出了屏风,他亦是男子,会想拥有自己的女人,可是……眼下他的寒疾发作频繁,因此,他只能克制。
未遇见段连鸢之时,谢蕴对这寒疾并不以为意,可眼下,他懊恼着。
恨不得早一日将这寒疾医好,亦好早一日让段连鸢成为他的女人,眼下这般情景,他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这一趟的南诏之行,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这个女人已然将自己打扮成了这样,却还是招来了耶律宏的青睐,由此可见,往后,他定然要将段连鸢藏起来,不让人见着才是。
段连鸢被谢蕴这么一说,便也去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发觉,确实有一股子酸臭味,她赶紧褪下衣裳,将自己泡在浴桶中。
之前在南诏的日子,她压根就没好好沐浴过,南诏的下人,都是在一个屋子沐浴,她自然是不惯的,因此,每一回都是匆匆洗完就走。
眼下,这水雾弥漫,段连鸢极为享受的将自己泡在水中,从随身的衣袖中掏出那洗颜膏,将脸上的妆容洗去。
不过多时,一张清丽的容颜便展现在面前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脸,又想到之前所化的那丑人妆,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屏风另一边的谢蕴,虽手持手卷,可哪里有心思看?
时不时往屏风这边瞄上一眼,而后又深吸一口气,最后不得已下只得闭目养神。
约摸半炷香的时间,段连鸢也总算洗好了,她穿好衣裳,绕过屏风,眉眼含笑的看着谢蕴。
这一刻,谢蕴手中的书籍‘啪嗒’一声掉落地下,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此时,未散去的水雾在她的身后环绕,衬得她更是如同瑶池的仙子一秀,神圣、美丽、不可侵犯。
段连鸢一步一步的走向谢蕴,这些日子以来,她又何尝不煎熬。
来到边疆,是想探视他的真心,更重要的是替他解决瘟疫之灾。
如今,这边疆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附近的县城亦有专门诊治瘟疫的专属医馆,再加上军医定时的派放艾叶水,因此,这城中,伤亡并不大。
却也因此,谢蕴的名声水涨船高,在边疆这一带可谓是一呼百应。
可这却不是段连鸢所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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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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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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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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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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