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仅不将段连鸢放在眼里,便是连谢蕴和安嫔,也是被他生生的踩在了脚下。
段连鸢定定的看着他,而后用力一拂袖:“放肆!”威气十足的两个字,自她的唇瓣中逸出,目光更显清冷,上前一步:“夏候将军的家事,本王妃倒是不想管,可今日夏候将军要动的是本王妃的表哥,你说……我能袖手旁观么?”
她先是将事情分开来说。
是啊,孟超可不是夏候家的人,这话也在提醒夏候渊,他是没有资格处治孟超的,便是今日孟超犯了天大的错,也该交由刑部或是大理寺来办。
毕竟,孟家也曾显赫一时,当年的孟家,可不比夏候家要差。
“好”夏候渊冷笑,而后指向近乎疯颠的孟超道:“王妃的表哥,差点要了小儿的命,王妃准备如何处治他?”
虽然夏候渊不将段连鸢放在眼里,但段连鸢执意要管,他总不能真伤了段连鸢。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晋王妃,传言,便是皇上和太后,都对段连鸢赏识有加,这样的人,他便是不放在眼里,也万不可得罪。
听了这话,段连鸢微微一怔,而后上前,从夏候府侍卫的手中接过孟超,一手便抢了他的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纤手一扬,什么也没说,‘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巴掌便赏在了孟超的脸上。
使得孟超原本唤散的思绪微微回拢,这才看清面前的人竟是段连鸢。
“连鸢,夏候铭欺人太甚……”孟超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段连鸢。
他的双眼涣散,发丝潜乱,原本俊美的脸上竟涌进了浓浓的苍桑感,便是几日不见,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下巴也长起了青渣,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神彩飞扬的孟超啊。
段连鸢的心间一阵心疼,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相信孟超不会平白无故伤了夏候铭,这其中定有隐情。
既然问起,孟超脸上悲痛更甚,尾尾道来:“夏候铭那个蓄牲,我便是杀了他也不为过,你可知……你可知……他竟对婉儿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
这话一说出来,便是连段连鸢都深深的怔住了。
孟超与温婉虽还未交换庚贴,但这桩婚事早她还未出嫁之时,便已然定了下来。
如若孟超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么……不要说伤了夏候铭,便是真夺了他的性命,段连鸢都觉得不为过。
“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提高了音量,她再问了一遍。
孟超重重的点头,泪如雨下,一个男儿,不是悲痛到极处,又怎么会轻易流泪。
看得出来,孟超已是认定了温婉:“这事在京都已然传开了,婉儿今儿个一早便偷偷准备了白绫,如若不是下人发现的早,怕是已经不在了……”
依孟超的话来分析,想来这事已经有几日了,如若不是温婉打算一死了之,孟超只怕也不会将这桩丑事抖出来。
说罢,他接着道:“只要杀了夏候铭,婉儿便能清白了……我要杀了他……”
一说到这里,孟超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从地上拾起剑,便要冲进夏候府去,却是被段连鸢再度拦住了。
“表哥,你便以为你能一剑杀死夏候铭么?我只怕你还未进夏候府的门,,便已经没命了,你没命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拿什么再去保护温婉?”
这席话,将孟超的脚步生生的定住了,而后孟超沮丧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嘴里喃喃道:“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这件,怕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好好的一对情人,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在一起,却不想,又出了这档子事,如若这件不解决,只怕温婉是不会嫁给孟超的,即便是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了,心里怕是都该留下一根刺。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候铭又怎么会与温婉在一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谜团。
“夏候将军,你也听到了,温大小姐可是本王妃未来的表嫂,如今你的儿子却做出了这档子事,你说……该如何解决?”
她称对方为“你的儿子”而不是与谢蕴一般称夏候铭为‘表哥’,便足以表明了段连鸢的立场,她要为孟超作主,将这件事摆公摆正了来评。
夏候渊冷哼一声,却也狡辨:“温家大小姐与孟家有婚事?如何我不知道?便是没有媒灼之言,又怎能算是婚事?”
“你……”这话便是连如意都听不下去了,气得直瞪着夏候渊。
玷污了人家的未婚事,如今还理直气壮,真真是气死人了。
段连鸢一把拉住如意,以免得她口出狂言平白受了委屈去,倒抽了一口气,心知今日怕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放软了语气道:“我以为这件事事出蹊跷,眼下两败俱伤,也不是夏候将军与我晋王府愿意看到的事,如若夏候将军还将我家王爷当作自己的侄子,可否卖本王妃一个薄面,将这件事交由我来处治,我定会给夏候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可否?”m.χIùmЬ.CǒM
段连鸢的脑海中一片凌乱,隐隐之间,她只觉得这件事没有那般简单。
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只得先将表哥带回去,再将这件事彻查清楚。
夏候铭虽生性风流,但这些年来,也总归有个度,他之前与温家二小姐温柔搅在了一起,也不见得是夏候铭出手在先。
冷静过后,段连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夏候渊眉头紧皱,原本他今儿个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孟超,但段连鸢却是抬出了晋王府,又将谢蕴与夏候家的关系摆了出来,明摆着是卖了他一个情面。
再说了,他与段连鸢在此争斗,也不见得他能占上风,毕竟对方是皇上的儿媳妇,堂堂的晋王妃啊。
“既然如此,我便给王妃三日限期,如若三日之内,王妃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便也别怪我出手狠辣了!”夏候渊冷冷一哼,而后甩袖入了夏候家门,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将孟超与段连鸢隔绝在门外。
孟超被晋王府的侍卫扶了起来,这个模样,若是送回孟超只怕孟卓又要操心,因此,段连鸢干脆将人接到了晋王府去。
如今段子峰也住在府上,便是有人问起,也可以解释说孟超前去探望段子峰的。
一路上,孟超都是迷迷糊糊的,时而要跳下车,时而要去夏候府找夏候铭报仇。
段连鸢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人将他看管了起来。
将人安顿好后,段连鸢悄悄去了趟温家。
如早晨出门时一样,温家的人十分警惕,一听闻是来见温婉的,都推拖说温婉不在家,想来……温大人也被这桩子丑事烦得不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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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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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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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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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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