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一早,宫中便派人来请段楚瑶面圣,明面上是皇后的意思,但真正请她进宫的人,不用多想,也该知道,便是嘉庆帝。
自打那块真正的血玉丢了之后,段楚瑶便处在了极度恐惧之中,其间,她也曾派人偷偷去清莲阁搜查过,却是没有半丝的线索,因此,她认定那块血玉是被段连鸢给藏起来了。
“瑶儿,嘉庆帝曾经见过这块玉在你手上,你只需照实说出玉的去处便可!”乔淑惠拍了拍段楚瑶的手背,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不过是一桩小事,便让段楚瑶急成了这样。
同样的事,若是放在段连鸢的身上,她铁定有方法应对。
这便是城府深的好处。
虽说她们占了先机,但若是放段楚瑶独自对付段连鸢,只怕不出几招,段楚瑶便要败在她的脚下了。
“母亲,皇上能信吗?万一段连鸢也知道……”也知道乔淑惠给她讲的那些故事怎么办?毕竟段楚瑶才是孟氏的亲女儿。
毕竟心虚,段楚瑶想的自然就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乔淑惠重重的喝斥住了:“瑶儿……你行事如此犹豫不决,如何做太子妃?”
孟氏死的时候段连鸢不过八岁,为了以防万一,乔淑惠在孟氏死后,便将她身边的人都一一铲除了,因此,这世上除却乔淑惠,只怕再无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机会摆在段楚瑶的面前,她居然因为一块玉不见了,而心生惶恐。
“母亲,我明白了,瑶儿一定会取得皇上的信任,顺利的坐上太子妃之位,替舅舅报仇!”段楚瑶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定要做太子妃,她一定要将段连鸢踩在脚下。
乔淑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替段楚瑶妆扮好,便送她坐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马车直达御书房附近,果然……接见她的并不是皇后,是嘉庆帝。
林木早已等在了御书房外,见人来了,连忙上前接应:“段小姐,皇上等您多时了!”
段楚瑶下了马车,福了福身子,道了声:“有劳公公了!”便随着林木进了御书房。
只见嘉庆帝正定定的望着案台上一副早已泛黄的画作,听到段楚瑶行礼,他并没有抬头,而是招了招手,示意段楚瑶过去。
那泛黄的画作画的是一副美人图,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有一番独有的气质,那双眉眼看似温顺,可细细瞧着,却又透着一股子凌厉之色,团扇并遮面下,竟是像极了她恨透了的那个人——段连鸢。
段楚瑶吓了一跳,那画中的人她虽不认得,但却也猜到了八分,便是段楚瑶那早逝的母亲孟氏。
手指在袖中紧紧的握了起来,指尖掐进了肉里,才生生的将心中的震惊压了下去,嘴角抿出一丝悲痛的神色,凄楚悲痛。
“这画上人,你可认得?”嘉庆帝指着那副画,抬头看着段楚瑶。
那目光像是要透过段楚瑶的身体望向她的心灵,似乎只要她说一句谎言,那目光便会穿透她,这就是九五之尊的威严。
段楚瑶的心跳得极快,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而后她张了张嘴,细细的道了声:“这便是楚瑶的亲娘,楚瑶虽从未见过娘的模样,但楚瑶梦中的娘亲便是这副模样!”
嘉庆帝在试探她,此时她说是与不是,都会让嘉庆帝起疑,因此……她照着乔淑惠教她的话,脱口而出。
是啊,骨肉连心,即便没见过,也该对这画像有所感觉。
慢慢的,那落在段楚瑶身上的目光移到了画上,眼中的凌励化成了沧桑的思念,枯稿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那画上的人儿,失了魂一般坐落在圈椅中:“小玉,朕找到你的女儿了,朕欠你的,都还给你的女儿,你可同意?”
呢喃的一句话,让段楚瑶欣喜若狂,一双美丽的眼睛骤然瞪得滚圆,她等着嘉庆帝宣布她与太子的婚事,仿佛明天,她就是大齐的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就在这时,嘉庆帝慢慢的收起了画像,起身,拉住段楚瑶的手,眼中温情乍现:“瑶儿,既然你是小玉的女儿,那么……你可愿陪在朕的身边,朕一定会对你极好,你想要什么,朕都会一一补偿你!”
嘉庆帝的话像一道天雷一般,将原本欣喜若狂的段楚瑶炸愣在当场。
她怔愣的看着嘉庆帝,像是被什么烫到了手一般,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整个人如同从天堂掉入地狱。
她要的是太子妃之位,她喜欢的人也是太子,如若她知道那块玉能带给她的是这些,那么……她宁愿嫁给谢睿,毕竟谢睿还是个年轻英俊的少年郎,总比眼前这个年迈的老皇帝要强得多。
“不,皇上,您忘了吗?楚瑶早已被许给了谦王殿下,楚瑶理应是您的儿媳!”抽回手之后,段楚瑶的思绪这才运转了起来,她意识到,她竟拒绝了一国之君,恐惧和担忧使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下意识的便将谢睿抬了出来,做她此时的挡箭牌。
早前,她一直觉得与谢睿的那句口头婚姻是她最大的阻碍,眼下才发现,那是一句救她命的符咒。
嘉庆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并没有伸手去扶段楚瑶,而是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声音也失去了方才的温情,压迫感朝着段楚瑶生生盖了下来:“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朕,难道不是想要朕补偿你母亲么?”
他是一国之君,一世沧桑走来,又怎会看不透段楚瑶这么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当年,他确实说过,会拿半壁江山去还小玉救他的那条命,可是……这半壁江山,断没有牺牲太子的道理,因此……他才会故意扭曲了那话中的意思,将段楚瑶纳入后宫。
“皇上,楚瑶不敢,楚瑶只是替母亲圆了她的心愿罢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段楚瑶惊慌的连连磕头,双眼中噙满了泪珠,如若知道那块玉带来的后果是这般,便是打死她,也不会编造那个故事。
话虽这样说,段楚瑶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上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便是恨不得将个地洞钻下去,以缓眼下的僵局。
可是……却没有可能。
嘉庆帝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进而一手捏住了段楚瑶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帝王的双眼直达她的眼底,已是龙颜大怒:“你……是嫌朕老了?”
段楚瑶拼命摇头,哽咽求饶:“皇上,楚瑶不敢,楚瑶只是……心仪谦王,楚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便被嘉庆帝一把搂在怀里,而后重重的按在了桌面上,大手便要去剥她的衣裳:“瑶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宠你一世,待朕死后,你也会在这后宫之中享有与太后同等的地位,一世无忧……”m.χIùmЬ.CǒM
话刚说完,嘉庆帝正要吻下她的唇,段楚瑶大骇,惊叫了起来:“皇上,不可,楚瑶已经是谦王的人了……”
嘉庆帝的动作僵了当场,脸色青白交错,而后猛的放开了段楚瑶,一把将人甩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中杀意骤现,便在段瑶瑶以为自己今日九死一生之时,嘉庆帝冷冷的哼了一声:“如若你不是小玉的女儿,朕早已杀了你,滚……”
说罢,嘉庆帝背手而立,再也不看段楚瑶一眼。
段楚瑶吓得浑身发抖,连谢恩也忘了,便夺门而出,一路奔跑到了宫门口,像背后有鬼追一般,跳上马车便急切的喊道:“回府,快回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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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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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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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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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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