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张了张嘴,想安慰谢禹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男女之事,他不懂,眼下能做的,便是将谢禹安全送回营帐。
“孙策,你说……本宫哪里不如晋王,为何连鸢选的人是他?”这一路上,谢禹一路喃喃自语,反反复复问的都是同一句话。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眼下已无回转的余地。
段连鸢那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性子却是女子少有的倔强,只要她认定的事,绝不轻易反改。
“殿下,到了……”孙策已是满头大汗,却也不是因为谢禹有多重,而是面对这样的谢禹,他无所适从。
男女之事竟会如此伤人,早知如此,殿下又何必动心呢?xǐυmь.℃òm
只是他不知道,动不动心,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殿下,段小姐有话与您说,能否移步?”便在两人准备进营帐之迹,一道陌生的女声在谢禹的背后响起,他茫然的回过头,便瞧见一张陌生的婢女的脸。
谢禹醉了,孙策还是清醒的,他立马醒神,警惕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婢女,冷然道:“哪位段小姐?为何我不曾见过你?”
不管是段连鸢还是段楚瑶身边的人,孙策都是熟悉的,两位是小姐中的名人,身边的婢子自然也是经常出入。
“回大人,奴婢是杜姑姑身边的婢女,是替段大小姐传话,杜姑姑只说段小姐身边的如意姑娘今儿个身子不适,因此差了奴婢来!”
她的话条理清晰,虽然没有说明原由,但只要有些脑子的,都该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
杜姑姑是段连鸢那边的管事姑姑,替段连鸢派个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今儿个段连鸢被公然许给了谢蕴,若是由其近身婢女来传话,自然是惹人非议,相反,唤个生面孔,就算是被人瞧见了,也不能断然肯定是谁派来的。
这样严密的作风,倒是段连鸢的手法。
没等孙策拒绝,谢禹已然挥了挥手:“快带本宫过去!”他虽是醉了,但脑子还是三分清醒的,没来由的,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反倒腾升起丝丝期望,或许……段连鸢是有苦衷的,她要与他解释么?
“殿下……”孙策仍旧觉得事情似乎不对,可是谢禹已经挣脱了他,跟着那婢女走了,他只得叹了口气,亦随后跟上。
不管来请的人是不是段连鸢,他能做的,都是确保谢禹的安全。
便在两行离开不久,营帐的门外又来了两名婢女打扮的女子。
“殿下,奴婢是段小姐派来的人,能否进来说话?”不轻不重的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好听,女子微微敛起下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唯有一双眼睛妩媚撩人。
里头并没有答话,反倒传来几声男子睡梦中的呓语,满意的点了点头,前头的女子便抬手推开了营帐的门,压低了声音吩咐后头的婢女:“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后头的女子福了福身子,便尽功职守的护在了营帐口。
一进了营帐,女子便瞧见那床榻上的被子高高鼓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营帐中唯一的一簇火功吹灭,而后再将袖口中的一包粉末参进了正燃着的熏炉中。
很快,空气中便弥漫起浓郁的香气,吸入鼻中,只觉得浑身躁热,再加上地龙烧得颇旺,很快,那被中的人便蠕动了起来,黑暗中,女子缓缓靠近,香艳的唇瓣附在男子的耳边:“殿下,臣女知您今日受伤了,特地来看望殿下……”
软糯好声的声音刻意放缓了许多,热气贴着耳边一直渗进男子的身体里。
使得原本熟睡的身影晃了晃,而后,一双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便将女子揽进了怀中,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声音自营帐中传来,使得守在外头的秋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唔……”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谢禹便在酷寒中转醒了,抱紧了身子睁开眼一瞧,他睡的哪里是平日里舒适温和的营帐?而是茶香四溢的茶水间,若不是酒意暖身,只怕这一夜酷寒过去,他已然病倒。
“殿下,您可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禹抬头一瞧,眼前的人不正是段连鸢身边的如意么?
他晃了晃仍旧不太清醒的脑袋,慢慢的忆起昨夜的事,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昨夜可是你家小姐有话同本宫说?”
他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昨夜定是被段连鸢给利用了。
而他会睡在这里,也不是因为他醉得不轻,而是段连鸢的刻意安排,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该多谢我家小姐才是!”如意福子福身子,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是太子殿下,而怯怯不安,跟在段连鸢身边久了,她与别家的下人,也有了明显的区别。
听了这话,谢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疑惑的看着如意。
“如若不是小姐将殿下引开,只怕殿下此时已做了夺人之妻的小人了!”如意勾了勾唇,目光坦然而明亮,说完这些,她便将昨夜有人夜探太子营帐的事一一道来,而这夜探之人,即便如意不说明白,谢禹也已是心知肚明……
除却段楚瑶还有何人?
夺人之妻一说,指的不正是段楚瑶原本与谢睿有口头婚约么?
虽然那赐婚圣旨还未下达,但这事已是世人皆知,若是昨夜他呆在自己的营帐,而段楚瑶又使些手段,兴许他也就真的会与段楚瑶木已成舟了,到时候,他便是有万张嘴,也洗脱不了他的罪行。
早前所布下的一切,也将会功亏一篑了。
又是段连鸢……为何每次她都能预见乾坤,只可惜……她再聪慧,也总归不是他的女人。
“你家小姐为何要帮本宫?”握紧了拳头,谢禹闭上双眼,任复杂的心情将自己的血液点燃。
她不是已经选了谢蕴了么?为何还要帮他?
如意又是轻轻一笑,看着面前这个俊美如厮的男子,这样浅显的道理,她都明白,谢禹竟会不懂?理由只有两种,第一,他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动了心,用了情;第二,他是明知故问。
不管是哪一种,如意都不需要知道,她只负责传话:“小姐说了,太子殿下是朋友,即使小姐有了晋王殿下,也不会忘记当初的联盟,这便是我家小姐,奴婢的话已经带到了,奴婢告辞!”
说完这些,如意福了福身子,将炉火上一壶已然沸腾的茶水取下,离开了茶水帐。
只余下谢禹久久怔愣着。
朋友?这两个字久久在谢禹的耳边回荡,活了二十年,倒是从未想过他也会有朋友,而这个朋友,还是他最不想当作朋友的人。
“连鸢,本宫不想做你的朋友!”许久,他整理好了衣裳,嘴边的笑意苦涩难看,嘴里喃喃低语,亦出了茶水帐。
“殿下……”刚出去便瞧见孙策正急匆匆的走来。
“本宫已经知道了,营帐中的男子是何人?”谢禹眉宇一拧,脚步轻缓,似乎并不急着回营帐,那边的情况,在如意的言语中他已然猜到了几分。
昨夜是一个局,他被人设计其中,而设计他的人却又被陷在局中局,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殿下,是慕亲王……”孙策的脸上呈现出几分尴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谢禹的嘴角勾了勾,眼中的色彩加深了几分,段连鸢啊段连鸢,你的心究竟是向着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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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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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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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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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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