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一练就练了一个上午,段连鸢却是浑然未觉,可如喜却是憋了一个上午。
慕亲王生辰的事,整个段府都传遍了,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段云华这是要领着段连鸢去给慕亲王做填房。
且不说慕亲王是个六旬老头,但说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变态两个字能表述得清的。
整个京城中,谁听了慕亲王的名讳不是退让三尺?
可段连鸢倒好,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不但不恼怒,反倒还风清云淡的。
“担心什么?”段连鸢在宣纸上划上一笔长长的撇后,轻轻的放下笔,而后将桌面上的纸张铺平,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如喜。
如喜见她这副模样,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小姐,您真的甘愿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老头子?”跺了跺脚,如喜硬是将骂慕亲王的话给憋了回去,不管怎么说,到底不能越了底线。
段连鸢噗哧一笑,正要再逗逗这个小丫头,却见如意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老候爷在府里闹起来了!”
想必也是听闻了段云华要将段连鸢嫁给慕亲王的事。
段连鸢的眉头蹙了蹙,外祖父已经多年不问朝事,是谁将这则消息走漏出去的?
“走,去瞧瞧!”关系到孟府,段连鸢已经没有了练字的好心情,整了整衣裳,便急切的朝着主院走去。
到了主院,人还未进,便听到老候爷孟卓那洪亮的嗓音回荡在上空。
其间还伴随着拍桌摔凳的声音,着实是激烈得很。
段连鸢的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起来,早前的自己被乔淑惠挑拔,十多年都未曾与孟府来往,却不想外祖父知道了她的处境后,却是第一个来府上替她主持公道的。
冰冷的心似乎暖了一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踏入主院。
段云华一见来人,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段连鸢拉到身边:“鸢儿,你快些向老候爷解释,这桩婚事可是你亲口应承的,父亲可有逼迫你?”
方才段云华如何解说,孟卓都不相信,说来也是,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会愿意嫁给一个变态老头子的?xǐυmь.℃òm
这方段云华刚问出口,心中却又咯噔一声,唯恐段连鸢仗着有孟卓在撑腰,而顺势将这门亲事给推了。
孟卓却也不甘示弱,将段连鸢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犊之心张显,却是丝毫都没有因为段连鸢这些年的疏远而恼恨她:“鸢儿,你别怕,外祖父替你作主,只要你不想,外祖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不会让奸人得逞的!”
洪亮的声音一如当年的勇猛,可是那满是皱褶的脸与花白的胡须,已暴露了他步入花甲之年的事实。
身板虽是魁梧,但手脚已是干枯,到底是老了……
段连鸢只觉得心间温暖,不由自主的便挽住了孟卓的胳膊,用眼角的余光瞪了一眼随着孟卓一块来段府的孟超,孟超是知道她的计划的,却还任由外祖父费神,实在是不该。
“外祖父,您先消消气,这事并不是父亲所逼,是鸢儿自愿的,鸢儿相信缘份,若是有缘,这也是鸢儿的命不是?但倘若无缘,也不能怪人了!”
她浅浅的笑着,伸手替孟卓顺着胸口。
年轻大了,脾气一上来,整个人都有些喘了,再加上这两年孟卓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总不能与段家生死相杀吧?
听了段连鸢的族,孟卓先是惊讶的瞪圆了双眼,而后不解的问道:“你这又是为何?你难道不知道那慕亲王是……”是个变态的老头子,后面的话,孟卓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明白他的意思。
段连鸢笑了笑,扶着孟卓坐下,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道:“外祖父请放心,鸢儿自有办法……”这句耳语,只祖孙二人听到,但为了掩人耳目,她又故意加大了声音道:“鸢儿觉得慕亲王年岁长,为人稳重,外祖父就别再操心了!”
孟卓年纪虽是大了,但习武之人的耳力却是极好的,段连鸢那句耳语他是听得真真切切。
放下心的同时,却又狐疑起来,他这个愚笨的外孙女何时竟变得……有些狡猾了?
瞧着段连鸢淡然自若的模样,孟卓最终放下心来。
这段府,他也不想再多停留,若不是因为段连鸢的婚事,他压根不愿意踏足这里。
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好自为之的话之后,孟卓便起身离去。
孟超回过头来,冲着段连鸢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表示孟卓会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他透露了。
段连鸢眯了眯眼,警告表哥小心为事,便出门将孟卓到了马车上。
与外祖父告别回到主院,段云华仍旧等在了那里,他的眼神落在段连鸢的身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父亲,如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冲着段云华福了福,段连鸢眼中的温情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幽深,可在那幽深之下,却是藏着万年寒冰。
这便是她的好父亲啊。
“鸢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慕亲王?”段云华再度发问,脸上泛着少见的愧疚之色。
许是方才被孟卓的话触动了,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拉女儿的手,却不想,竟被段连鸢客气而疏离的躲开了:“父亲放心,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说完这些,她再也不愿意对着段云华,转身离去。
段云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涌起淡淡的伤感,孟氏生前便是这副清高傲骨的模样,如若不然,她也不至于被乔淑惠的妩媚和温柔所打动。
原本以为这个女儿乖顺温和,如今看来,段连鸢毕竟是孟氏的女儿,慢慢长成之后,脾性却也与孟氏无异。
“老爷……”便在段云华沉思之际,背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胳膊。
段云华低下头,便瞧见乔淑惠妩媚温和的模样,方才因为想起孟氏,而触发的感伤,立即被吹散开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你懂我!”
说罢,段云华干脆执起乔淑惠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里。
主院的下人对于这样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将一干人等都遣散开去,只留几人把守在院中,不过片刻,高低起伏的声音响起,听着让人脸红心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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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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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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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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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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