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有几座砖头盖成的楼房,最高不够五层。
四面围着的栏架,早就已经生了锈,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垃圾落得满大街都是,也没有人过来打扫。
时不时的有一两个人进出,证明这里还有人居住。
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沙发桌子横七竖八的乱放着,衣服和啤酒瓶更是变得随性,满屋子飞的到处都是。
窗台桌子上落了一层灰,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扫了。
男人蓬头垢面的坐在水泥地板上,眼下泛着淤青,嘴巴的一圈,找着黑漆漆的胡子,不知道有多久没修边幅了。
小小的屋子被酒气熏的,让人难以窒息。
男人咪咪着眼睛,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红的像涂上了印泥。
他抱着酒瓶,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感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咏完一首诗之后,举起酒瓶对着外面的窗户:“干了!”
仿佛这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门突然被踹开,包租婆差点被屋里传来的酒臭味当场送走。
气得她脸色发青,直接挥舞着门口的扫把狠狠的朝着男人过去,重重的拍在他身上好几下才解气:“你这个酒鬼,有钱买酒,没有钱付房租吗?”m.χIùmЬ.CǒM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你要来一口吗?”酒鬼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哼哼着,竟然还举起酒瓶,想要递给包租婆
“滚!”包租婆火气突突的往上涨,直接用扫把拍开了他的酒瓶子。
“摊上你这样的租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男人完全没有理会包租婆的意思,一心只想着他的酒瓶。
一路飞快地爬,用最快的速度追上自己的酒瓶,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
到酒瓶抱到怀里的那一刻,男人仿佛又得到了满足。
心满意足的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酒瓶露着幸福的笑容。
气的包租婆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摊上这种人,她至少得少活十年。
见男人不会答,包租婆挥舞着扫把,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狠狠的打在了男生的脚上:“起来不要装死!”
男人就像一条赖皮蛇,不管包租婆骂的有多难听,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一心一意抱着他的酒瓶子,时不时的打几个嗝:“我的酒……”
“这是怎么啦?”开了一上午的车才来到这里,景墨染被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
总算是看到一个正常的人,包租婆立马逮住了机会,抓住景墨染的手腕:“你是他的朋友吧?”
“赶紧把你这个酒鬼朋友弄走,我受不了他了!”
这绝对是包租婆内心最真实的哀嚎。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每天喝酒,喝完酒之后就耍酒疯……
有好多的客人都退钱不租了!还要找她讨个说法!
她拿这个厚脸皮的赖皮蛇也是没有办法。
天天过来拿着扫把,想要哄走他,人家依旧我行我素,醉生梦死。
景墨染想要进去看一眼里面的男人,包租婆立马抓住了她。
“那还有你赶紧替他交一下房租,他都半年没交了,我已经够宽容了!”
包租婆上下打量景墨染,这个女人光从她的外表就能看出一种贵气。
景墨染也是很无奈的,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包租婆:“这些够了吗?”
“不够!”包租婆眼睛死死的盯着景墨染的包,那个包包上面的logo她有见过,好像非常贵,她出手又阔绰,不知道能不能从她手里捞回来一笔。
包租婆指着屋子里面的家具:“里面我的沙发桌子都被他给弄坏了!”
“他这个房子一个月一万,还有水费、电费……半年……”
景墨染跟着包租婆扫了一眼被男人祸害的房子,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没有带那么多的现金,给开个支票可以吗?”
包租婆把手环抱在胸前:“我不要,谁知道那是不是个空投支票!”
以后搞的景墨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20万,没有密码,多出来的部分就当给你的赔偿!够了吗?”
“够了够了……”包租婆两眼冒着金光,瞬间就美了。
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原本她只想坑个五六万,弥补一下最近半年的损失。
没想到出手真的阔绰,竟然一下子多出了好几倍,今年都不用愁了。
包租婆美滋滋之余,也是害怕那个瘟神在祸害他,走之前着重强调:“你赶紧把他带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没想到,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像打开了机关的按钮一样。
蹭的一下站起来,把包租婆手里的卡抢了过来。
包租婆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心差点飞出来:“你干什么?”
“狮子大开口……你的心是不是黑的?”这个男人,你说他喝醉了头脑却很清醒。
如果说他没有喝醉,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样子,又不是装出来的。
“你这个小破地下室,一个月3000块钱都没有,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是我自己买的,张口就要一万!”
“你……你……太欺负人了……”
眼见着到手的钱就这样飞走了,包租婆眼睛都急红了,踮起脚尖扯开了嗓子:“你不交房租我都没有把你赶出去,你还把我的家弄成这样,我不该跟你要点精神损失费吗?”
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景墨染挡在两个人的中间。
把卡从男人手中取回来,交给包租婆,连连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他喝醉了,你不要跟他计较,我来跟他说。”
包租婆脸色这才稍有缓和,毕竟钱已经到手了,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她的金主,她可不能怠慢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还是你比较明事理,我今天看在你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包租婆紧紧的捏着卡,生怕下一秒又被那个发疯的男人抢了去。
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逃离这里。
包租婆走了以后,男人无所谓的朝着景墨染摆了摆手:“我这里也没有地方……让你……让你坐下来……”
“你自便吧!”
说完之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也不管旁边有没有酒瓶子还有脏衣服。
景墨染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几秒钟,冷冷的问了一句:“我要的东西呢?”
“都在桌子上,有自己拿……”
男人支撑着身子,勉强拿起了一个酒瓶,咕嘟咕嘟几口下肚。
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仿佛整个人都舒服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好酒……好诗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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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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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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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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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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